在暮光重燃 - Chapter 4: Unlit Flame 第四章：未燃的火

Chapter 4: Unlit Flame

第四章：未燃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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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來不太愛酒館，尤其是那種聲音太大、空氣裡充滿汗味與劣酒味的地方。但今晚，我主動踏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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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酒，而是因為這裡，是暮光成員最常出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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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濃稠，人聲喧嘩，我在門邊站了一下，才慢慢走進去。角落裡，我看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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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奈和娜米如往常一樣，坐在最靠窗的位置，大剌剌地把腳翹在桌上。娜米手裡握著酒杯，嘴角咧著，似笑非笑；米奈則一邊啃著一塊油膩雞腿，一邊對著獵人翁翁比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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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真的啦，翁翁，你那陷阱設得跟我奶奶打結一樣，害我昨天腳底黏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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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翁翻了個白眼，牙縫間還卡著野豬肉，「妳又不是盜賊，踩到也是活該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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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靠，你這樣講我可是會走心的欸。」米奈立刻站起來，一副要翻桌的樣子，卻在娜米輕輕一拉後又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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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說話，就見到緋冷走了進來。他穿著一件已經洗到變灰的法袍，胸口用某種看起來像是鴨血的東西畫了個古怪的符號。法杖靠在背後晃啊晃，一副「我很懂魔法」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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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黑風高，眾星無光，正是詛咒重生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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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講完，旁邊的史芬蓋斯便拍手出聲，一臉認真地跟著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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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我來吟一曲，名字叫作《隊伍崩潰三部曲》——

第一章：坦不抗、奶不補，DPS全當雕像鼠；

第二章：團長怒吼喊快逃，十秒清場像習俗；

第三章：回到營地發薪水，一人五銅買罐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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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館裡爆出一陣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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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笑，只是靜靜坐下，觀察著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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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好像很放鬆，互相打嘴砲、鬧來鬧去。但我看得出來，他們的眼神裡，藏著某種焦躁與不安。那是我太熟悉的東西——痛苦過太多次的人，才會有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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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弟靠在門邊，一言不發。他是個牛頭人戰士，一身結實的肌肉像磐石一樣，背後的大斧靜靜立著。他的沉默不是冷漠，而是一種沉思。我走過去，和他點了個頭，他也只是低聲嗯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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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習慣站在角落。」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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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然後輕輕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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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能看得比較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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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再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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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間酒館的氣氛都像是過期的麵包，看起來熱鬧，其實裡面空洞。我明白這群人不是不努力，而是太久沒有相信過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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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也不確定，我能不能讓他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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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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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粒的腳步一如往常，輕快、沒有多餘聲響。她站在我身邊，沒有先開口，只是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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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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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像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讓我整個人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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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她，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喉嚨裡像是堵了塊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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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行。」我說，聲音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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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轉身和其他人打招呼去了。她就是這樣，從來不逼你，只是在你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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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起酒杯，輕輕喝了一口，感覺那股微苦的液體順著喉嚨流進身體，但心裡卻慢慢有了一點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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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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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該開始想想，怎麼讓這些人再一次，重上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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