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 - 【入口篇】篇八

十天很快就過去了，月滿的打賭沒有成真，因為韋妤在病床上睡著的時間比醒著跟她吵嘴來得多，更遑論是會有吵著要出院的時候。

一邊削著蘋果，月滿看著難得清醒、坐在病榻看雜誌的妤，一時感言，「時間過得真快，沒想到我們已經相識了廿多年了。」

韋妤的臉從雜誌中抬起來，不以為然，「妳這句話說得我們好像都好老。」

「那我們的確是相識了廿多年吧。」

「我也沒有否認。」只是沒有承認而己。

月滿嗤笑一聲，不分出是甚麼意思，像是諷刺的成份多點，「妳在狡辯是吧。」

「隨妳怎麼說。」反正她們之間沒有秘密──她想有也很難，到最後月滿還是甚麼都知道，她明明是甚麼都沒說出來，月滿總可以由她的舉動猜到答案。

應該慶幸她和她之間不是敵人。

「對了，妳這次打賭輸了，我應該有些甚麼獎勵吧。」把看完的雜誌遞給她。

月滿莞爾一笑，伸手接過雜誌，不過沒有翻，「那妳應該體驗到做一個無業遊民，其實也是一件困難的事沒有？」

每日只能留在病房裡，就算可以下榻走動，也不能走得太久、走得太遠，更遑論出院回去公司裡辦公，這十日以來的結論就是──『無業遊民不好當』。

「妳──」

反睨她一眼，「只是口頭打賭而己，需要那麼認真嗎？」

「我還以為我會有甚麼甜頭，」妤故意大嘆一口氣，希望可以逼她把『獎勵』拿出來，好慰勞一下悶得發慌的腦筋，「我都知道妳沒那麼好心了。」

「妳知道就好吧。」

瞇起眼，聽得出她的口吻冷淡到極點，「妳真的沒有？」

眼角瞄了妤一眼，月滿垂下螓首以掩飾著浮起詭笑的嘴角，決定順她的心意，送給她一份『獎勵』，「有是有，不過……」可惜妳只覺得有驚無喜而己。

而這樣做的後果……心裡小小猶豫一下，又馬上被她抹去。

其實也沒有好猶豫了，既然現在話也開了頭，要是不去盡力完成，這不合乎她的做人原則，就算妤收到這份『獎勵』之後，臉會馬上綠起來也好，她也認命了。

那就應該死心了，去找別人，找一個愛自己的人，而不再是找自己愛的人。

「有甚麼問題嗎？」

月滿放下東西，站起來，踏了幾個小碎步，來到妤的面前，又問了一次，「妳真的不後悔嗎？妳不後悔那我就來了。」

困惑著她的字眼，妤重覆一次，「來了──」

要是以前問韋妤接吻是甚麼感覺，她可能只會答那些羅曼史小說裡的描述，不過以後她的答案會改寫。

月滿的唇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貼上她的，不急著要做些甚麼，也沒有馬上就鬆開，她們的唇瓣只是微微貼著。

可以感受到她的唇有點乾，妤下意識要伸出舌舔濕唇瓣，舌頭碰到她唇瓣的那刻，感受到她渾身一震，倒是沒有反抗甚麼，任由妤的舌把濕意舔濕彼此的唇。

在這一刻，妤發現自己明白『密友』的另一種意思，而她一直以為的那個意思，跟月滿一直以為的那個意思，顯然是兩回事。

唇沒有相貼很久，也只像蜻蜓點水的淺吻，舌離開了月滿的下唇，相貼的唇也緩緩分開。

月滿坐回自己的位子，跟妤一樣，沒有說話，兩人只有沉默，也沒有人想要打破這個局面──她們都—期望著由對方來打破。

最後，由妤來開口，結束沉默，「意思是？」

月滿又怔一怔，眼光看著腕間的銀手鏈，沒有在看著她，回了一句，「妳知道的。」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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