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幻想的義和拳亂 - 第一案——第三章：「我不想成為刑事法第315-1條的被告」

　　張泰然坐在臥虎地下街的破舊摺疊椅上，眼神死盯著前方擺滿各式怪異骨董與未經證實的民俗遺物，還有一堆滯銷小說的小攤子。

　　他面前那張矮桌上，有一張照片十分扎眼地躺在最中間，一位黑髮女子正背對鏡頭、但露出側臉、似乎正在更衣室內換衣服——不論是角度、時機，還是構圖，張泰然都覺得自己正凝視著一場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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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賣這個，不怕被抓嗎？」

　　對面綁著黑人髒辮、穿著寬鬆Ｔ恤跟鳶褲、正熟練地將泡麵湯倒進保溫杯的半精靈輕輕笑了一聲：「老哥，你現在問我怕不怕，不如問你自己為什麼在這裡。」

　　「……喜哩考喔。」

　　這傢伙就是張泰然那個放蕩不羈、行事作風在合法與非法界線上來回橫跳的親弟弟——張自若。

　　是個情報靈通的說書人，臥虎地下街的萬惡之源，也是不少地痞流氓拿來唬人用的都市傳說來源。

　　據說這小子手裡有國家機密，也有你班導在高中時期的情書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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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然不清楚自若到底有沒有班導高中時期的情書備份，但這小子一定有他國小時的作文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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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我要什麼。」泰然搔頭。

　　「當然。」自若笑得像是在看一齣肥皂劇，「國際反恐那USB的事早就傳遍了地下情報圈。會那麼急著找我，肯定是國際反恐那邊不給你資源吧？可憐吶。」

　　張泰然嘆氣：「你要怎樣才肯說？」

　　「很簡單，先買這個。」他指向那張偷拍照。

　　「我不想成為刑事法第315-1條的被告。」

　　「我們之間的兄弟情誼也不能讓你出錢嗎？」

　　「我們又不是在演人中Ｏ龍，不能靠兄弟情誼渡過法律底線好嗎？」

　　「我幫你打八折。」

　　「那你怎不乾脆幫我打給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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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張泰然還是決定買下，他不是敗給了慾望，而是敗給了時間——他沒時間跟這個臭小子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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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這張照片……是誰啊？」他接過照片時忍不住多瞄了一眼，那張臉雖然沒露出正臉，但看得出來是一位美女。

　　「哪知道？我只賣東西，不賣背景調查，不過如果你哪天見過本人，記得來跟我說一下，我是賣低還是賣高了。」自若語氣輕飄飄地說。

　　「說重點吧。」張泰然無奈地塞錢給他。

　　「好啦好啦。」自若接過錢後，翻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劍與魔法復興會台灣分會的下一場聚會，就在兩天後，地點在信義區某間偽裝成會員制料理俱樂部的地下空間。」

　　「劍與魔法復興會？你怎麼知道這個天殺的恐怖組織跟USB有關？」

　　「你問這個，不如問你為什麼到現在還會疑惑我為什麼知道。」

　　「我該問你怎麼偷裝針孔在全台的更衣室裡嗎？」

　　「靠我的特異功能啊。」自若吐了個氣音，「喔對了，還有一件事。」

　　「這件事要加錢嗎？」

　　「當然。」他彈了彈指尖，從懷裡抽出一張報價單，就好像他早就準備多時，「想混進去，需要兩份會員資料、偽造晶片卡、還要一套潛入動線圖——這些我都有，但老哥啊……你知道的，愛情與情報，都是高風險投資。」

　　張泰然看著弟弟那欠扁的笑容，深吸一口氣，一隻手比中指，一隻手把一疊鈔票塞進自若手裡：「別再加價了。」

　　「謝謝惠顧，之後恕不退費喔，還有，你如果在聚會現場看到某隻的女性豹人，記得先壓住那個腦子出問題的小少爺。」

　　「……你連這件事都知道？」

　　「哥，我連你今天吃幾個貢丸我都知道。」

　　「我今天沒吃貢丸。」

　　「是啊，我知道。」

　　「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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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泰然咬牙切齒地轉身離去，懷裡揣著偷拍照與可疑情報，一邊走一邊懷疑人生。

　　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為了維護正義，先買一張非法偷拍照當開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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