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幻想的義和拳亂 - 第一案——第九章：「還有鋅要選螯合的，比較好吸收」

　　行動前一晚，張泰然與一票復興會男性成員一起在地下集會所打地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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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的規則很簡單——女幹部帶著女性成員們霸佔了上頭所有有床的房間，男性通通滾來打地鋪，這赤裸裸的性別歧視讓泰然在惱怒與荒謬之間反覆橫跳。

　　「媽的，這就是平等的革命嗎？」他咕噥，然後翻了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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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那位壯漢發出一聲又一聲宛如地震警報的鼾聲，配合附近其他報廢的發電機轟隆作響，震得泰然懷疑人生。

　　他開始懷疑這群人根本不是恐怖份子，而是夜間施工隊。

　　若不是怕打草驚蛇，他早就一腳踹醒這群傢伙，逼他們去醫院檢查是否有睡眠呼吸中止症。

　　於是他開始試圖回想起幾個小時前的行前簡報，讓自己的記憶一次又一次地翻新，防止自己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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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雲傑女與幾位幹部，包括「小閻王」，在前排打開了一張地圖。

　　雲傑女的一貫風格是橫衝直撞、嘴巴比左輪還快，但這次難得正經。

　　「我們的目標，是明日清晨五點出發，目的地為台北101的魔靈液運輸車隊，上面裝載著大約九千加侖的魔靈液。」她指著地圖上的紅線。

　　「分三路行動，一隊從市民大道北上，二隊從忠孝東路側襲，三隊作為機動組，沿信義路機車道進行掩護突擊，最後所有人於『象山段』集合埋伏。」

　　「此路段曾是過去清朝割讓台灣後，地靈教在抗日戰爭中秘密修建的通道，一直以來都是政府祕密運輸供給魔力抑制儀的魔靈液的路線，那監視的人力稀少，他們絕對想不到我們知道這條路線，這是我們的最佳機會。」她語氣高昂，轉向台下，「各位記住！我們不是為了破壞而破壞，而是讓這片土地重新擁有選擇的權利——讓真正屬於這塊土地的靈魂甦醒！」

　　底下掌聲雷動，有人喊：「雲姐說得好！」、「斷開魂結！」、「斷開鎖鏈！」、「我要五倍魔靈液！」

　　泰然覺得這群人都他媽的是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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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會議之後現場實在太過嘈雜，一直到這些大老粗們紛紛進入夢鄉的線在，泰然都還沒能找到機會通風報信。

　　他瞇著眼，確認四下無人注意到這邊，便輕手輕腳爬起身，溜了出去，像一條泥鰍般滑進廁所。

　　躲進廁所後，他站在小便斗前，從褲頭掏出迷你通訊器，戴在耳後。

　　「這裡是火雞，雞已下鍋。」他低聲說著通訊暗號。

　　通訊另一頭傳來女性接線員的聲音：「收到，請回報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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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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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來的是兩個穿著一致大外套、戴著裝有LED燈條全罩頭盔的復興會成員。

　　其中一人看了看泰然，再看他手裡的裝置：「你在幹嘛？」

　　泰然愣住，腦中思緒高速轉動。

　　最後他尷尬地笑說：「這是，助……助勃器。」

　　那兩人沉默了三秒，然後相互對視一眼，然後拍拍泰然的肩膀。

　　其中一人語氣帶有同情：「……辛苦了兄弟。」

　　另一人說：「壓力大可以理解，我以前也是，每晚打到鼠標壞掉。」

　　「你長這樣我還以為你靠意志力勃起，原來還得靠科技輔助啊。」

　　「這樣也好，科技是第一生產力。」

　　「不然你加我Line，我介紹你去我們那邊那家醫美診所，打個玻尿酸再拉皮，連蛋蛋都煥然一新。」

　　「對啊，順便修修前列腺，那個現在有AI輔助導航，不會迷路。」

　　「停，給我停一下，你們兩個……到底誰是誰啊？」泰然忍不住問。

　　「我是牛筋，他是拖把。」右邊那位回答。

　　「我是拖把，他是牛筋。」左邊那位也說。

　　聽到這兩個名字，讓泰然抖了一下，但顯然這兩人並沒有察覺到哪裡不對，所以泰然自然地回嗆：「你們兩個是故意在整我吧？」

　　「千萬不要這樣想。」兩人異口同聲：「我們連親媽都分不出來。」

　　「行了沒啊？」泰然整個人快要被他們這左右環繞音響給弄到腦子炸掉了：「可以不要再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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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悻悻然地開始撒尿，快速撇完後離開，走前還回頭加一句：「記得多補鋅。」

　　「還有鋅要選螯合的，比較好吸收。」

　　好不容易等到這兩個Ｏ網使離開，泰然才終於能夠將復興會的計畫上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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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泰然報告結束，通話中負責與他對接的女性接線員，補了一句：「最好還是選鋅酵母，比較安全，不容易有副作用。」

　　這話讓泰然差點中風。

　　——

　　消息送達國際反恐台灣分部後，整個分部像開水滾開了一樣忙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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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蘭女士坐鎮指揮，菸管懸在唇間，冷靜地翻閱最新地圖，並以極快的速度下達指令：「B組從福德街向北繞行，D組偽裝成運輸隊伍，照原定路線行走象山線，C組預備潛伏……」

　　「讓E組確認101周邊空拍監控是否設置完成，F組負責魔靈液運輸車隊護送組與備援路線同步通訊測試。」她眼神如刀，「每個組別記得定時回報，不准有人搞掉鏈！」

　　「技術組，檢查通訊波段，我要保證全線即時連結不中斷。檢查紅線編號的干擾模組，有無可疑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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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組負責人來回奔走，手中抱著筆電、文件或通訊器，大聲回應：「明白！」「通訊預測30分鐘內完成模擬演練！」「干擾排除模組更新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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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現場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準備工作，夜蘭女士扶著額頭，靠著她的真皮扶手椅，回想自己到底多久沒回家。

　　但忽然間，她眼神冷冽得像窗外的夜雨：「總覺得心神不寧，希望是我想多了。」

　　——

　　清晨五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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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泰然被拖把和牛筋兩人一左一右拉上車。

　　這輛車看起來像是賣冰淇淋的麵包車，車身貼著彩色招貼紙，車內卻焊了鐵板、配備傭兵坐墊與彈藥箱。

　　「聽說昨晚雲姊有跟你說話啊，蝦仁。」牛筋說。

　　「是啊，雲姐都記住你名字了，只要再立點小功，在復興會的前途一定一帆風順。」拖把補充。

　　「我寧願是被送去電台唱歌唱到腦中風。」泰然一晚都沒睡好，虛弱地說。

　　「欸欸，你聽說過那個冷笑話嗎？」

　　「啥？」

　　「有一天，一顆子彈走進酒吧，結果全場安靜下來，因為它有殺氣。」

　　「還有一條蛇去考駕照，結果被當掉，因為直線七秒過不了。」

　　「你們兩個有沒有考慮去報名加入相聲瓦舍，然後一輩子坐冷板凳？」

　　在兩人的相聲式雙人攻擊下，泰然度過了一段宛如身處難笑脫口秀地獄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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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車停下，他與牛筋還有拖把，以及眾多恐怖份子們一同跳下車。

　　他向四周望去，馬上就意識到——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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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地點根本不是昨晚計畫中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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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壓低身子，掃了一圈周圍——這裡是在先前國際反恐內部討論出來的新路線上，其中某處的隱蔽岔路。

　　他悄悄開啟通訊器，試圖緊急連絡國際反恐組織，卻只聽見一片雜訊。

　　「訊號干擾裝置？」

　　這時候，小閻王出現在車輛的另一側，用擴音器招呼所有人集合。

　　「各位，計畫有變，我們不去象山段了。改在這裡埋伏。」

　　「國際反恐使用的干擾器是K-47多頻寬型，能屏蔽RF、GSM與大多數特規衛星通訊波段，我們已經準備好對應的措施。」

　　「國際反恐的標準護送車編號為M型，將有四輛，車隊配置我已經發下去了，各位看清楚了，我們這次會針對其輪軸與駕駛艙進行癱瘓性打擊，將使用魔力干擾型R系列的煙霧彈，屆時他們連我們的車尾燈都看不到。」

　　泰然聽得渾身雞皮疙瘩，眼神死地盯著前方，彷彿再多聽一句，他就要當場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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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完小閻王的說明，他抬起頭望向一望無垠的天空，不知道是因為感覺到自己死到臨頭，所以一身輕鬆，他輕聲喃喃：「媽的，接下來要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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