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宦官的宮廷生存日誌 - 他說我像一把刀，卻問我要不要做他的劍

太子的命令來得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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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申時，我還在洗馬鈴薯，手都泡白了，忽然被一個內侍拉起來，往內殿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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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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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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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上下誰不知太子從不沾油煙，怎會突然傳一個小雜役？但我來不及問，就被丟進了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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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坐在高榻上，正用茶潤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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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看我，反而對身邊近侍道：「這就是昨晚那個跪得太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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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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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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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奴無名，入宮前是戶部登記的‘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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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抬眼看我，像是看一件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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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七？」他笑了一聲，聲音淡淡的，卻讓人背脊發冷，「我可沒見過哪個太監，脖子後面還長了顆紅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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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臟一緊，整個人瞬間冷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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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他不是無意碰的，他早就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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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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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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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敲案桌，語氣輕柔得像在哄小貓：「放心，本宮不殺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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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得證明，你值得我替你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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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這句話震得無法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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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知道我是假冒的，卻沒有立刻揭發。反而開出條件，讓我自選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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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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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要我怎麼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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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一封信拋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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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內，把這封信送到順天司副使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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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過信，一眼瞥見封口上印著密紋，是只有東宮心腹才會使用的機密信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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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測試，也是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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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要是辦不好，不用我動手，順天司的人就會先把你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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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笑了，語氣卻忽然變冷：「但如果你辦好了——你就不是太監，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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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往後，你叫安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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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下，雙手抱拳，額頭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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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脊冷汗一層層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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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活下來的代價，是從今天起，要為太子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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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回到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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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信藏在內襯之中，坐在角落裡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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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看我不過是凍壞的小太監，卻沒人知道，我腦中一刻不停地想著：

——這是不是一場更大的局？

——太子為什麼挑中我？

——這封信，若不是測試，而是陷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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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我理清，門外忽然一聲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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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膳監有奸細！立刻封鎖內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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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身血液一瞬間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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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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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知道，太子是在幫我遮掩，還是把我送上斷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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