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獸來襲前，廢墟裡的社會案件 - 第三章 | 衰事連連（三）數值超標

林副隊忽然接到耳機裡的指令便匆匆離開，隊長也早就不見蹤影。現場只剩幾位鑑識人員還在做最後記錄。冠豪的身影則遲遲沒有出現。

——他應該會回來吧？

雖然心理知道那個人一定會回來，但不安還是悄悄浮上來，在胸口漫開一層煩躁。

子敬抱著微微打盹的查理王子，牠縮在他懷裡，眼皮半闔，偶爾打個哈欠，眼角泛著一圈濕潤的淚光。

我伸手摸了摸牠的頭，牠懶懶地蹭了蹭我的掌心，沒過幾秒就安靜地闔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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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 ...挺可愛的。

如果不遇上這些破事，我大概會更喜歡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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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敬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伸進口袋掏出手機，朝我遞了過來：「留個聯絡方式吧。出來後，我會去找你。」

「ok。你等等傳個訊息給我，我比較好找到你。」

「希望不要被關太久。」

「不會太久。」他語氣篤定，「他們最近很忙，你時間到就會被趕出來。出來時，我去接你。」

子敬像是很了解搜查隊的近況，否定了我會被拘留太久的說法。

「你還真清楚，ERC跟搜查隊有合作？」

還沒等到回答，冠豪從左側走了過來，手裡還帶著一個黑色儀器，那是簡易的檢測器。

「你應該知道它吧。」冠豪放下儀器，開始設定數值。

「我看了你的資料，前幾個月才被抓到，又偷跑進來。五萬塊都不心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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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非常痛。

——那可是五萬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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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物價漲成那樣，一堆公司因為異獸造成的影響陸續倒閉，根本找不到什麼工作。要不是萬事屋委託賺錢快速，我也不會冒著風險進來隔離區。

之前的三萬元罰款，我到現在還很心疼。

「... ...。」

我沒回話，只是擺出一張便秘臉。他看了我的表情，大笑了幾聲，聽起來毫無同情心而且有些欠揍。

「知道心痛就好，別再偷跑進來了，我們也很困擾。」

「執行任務時，還要照顧抓到的民眾。又不能叫你們走回去，真是麻煩阿~」

「來，站這裡。」他指了指前方那塊還算乾淨的地面。

我站上那塊地面，任由他拿著儀器在我前胸來回掃描。他沒說話，臉上原本掛著的輕鬆表情，被收了回去，只剩一種職業性的冷靜。

「……嗯？」

他盯著儀器上的數字，眉頭皺了一下，又重新掃了一遍。

檢測器發出細微的「嗶」聲，在安靜的辦公區域裡格外突兀。他沉默兩秒，接著壓下對講機的開關。

「這裡是冠豪。闖入的民眾目標數值偏高，需進一步篩檢。」

「我帶他到車上等待，你們要一起走嗎？」

對講機裡傳出一陣嘈雜聲，像有人在移動設備，然後才聽見磁性的聲音回覆：「可以。等抓到剛剛逃走的人，一起載走。」

冠豪關上對講機，回頭對我們說：「你們跟我來。」

他腳步沒什麼多餘動作，乾脆又決斷，收起儀器，轉身就朝左側門口走去。

子敬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只是默默跟上。

我看著他懷中的查理王子——牠還在睡，呼吸平穩，腳微微抽了一下，好像在做夢。

---

我們一行人穿過空蕩蕩的走廊，踏出門口時，寒意夾著夜風撲了上來。

幾輛棕綠色吉普車停靠在建築物邊緣，白光打在牆上，在黑夜裏格外的刺眼。車頭仍維持怠速運轉。引擎聲低沉，像是野獸休眠的鼻息，沉沉地震著空氣。

冠豪領著我們走向其中一台越野車。車廂裡空著一排座位，後方則堆滿了裝備與儀器。

冠豪指了指後座：「上車，等一下要進醫院檢查。」

這輛吉普越野空間很大，座位夠寬敞，甚至可以半伸直雙腿。我靠著車窗，腦中自動播放著今天發生的事。

好累。

空氣裡混雜著泥土與皮革的氣味，安靜的車箱中，查理王子的呼吸聲格外的催眠。

——應該還要等很久吧。

我感受到眼皮越來越睜不開，意識漸漸渙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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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過了多久，我是被某種混亂的聲音吵醒的。

像是鞋底踩碎碎石的聲音，夾雜著急促對話。車門猛然打開，一陣冷風灌進來。我還沒完全回神，臉就被一隻戴手套的手拍了兩下。

「喂，醒一下，副駕給你，快點讓位。」

冠豪的聲音毫不客氣，在我耳邊炸開。

「蛤……？」

我還沒來得及睜開眼，就被他一把拉了起來。

「後面要放傷患。你坐前面，快點。」

「……喔。」

我揉了揉眼，勉強撐起身體下車，腳還有些麻。空氣裡的寒意貼上來，把我剛才半夢半醒的呆滯直接吹醒。

子敬已經下了車，不見蹤影。

我剛轉身準備上副駕，就看見子敬站在另一輛吉普旁邊。他似乎剛跟哪個人交談完，朝我這邊看了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我愣了愣：「你不跟我們坐？」

「他們讓我搭第二台。」他語氣平穩，只是最後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平靜卻帶著某種不明說的交代。

查理王子仍縮在他懷裡睡著，完全不知道又要面對一段新的路程。我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

我打開車門，回到副駕座，拉上安全帶。

後方傳來一陣混亂的聲音，有人在叫名字，有人急著喊「小心！」

我轉頭看見林副隊和另一名成員，正架著受傷的搜查隊員，快步朝我們這邊趕來。

那人腿上綁著厚厚的繃帶，整條褲管濕成一片，臉色白得像紙，臉色比剛才我夢裡看到的那張還白。他被慢慢扶進後座，留下一點微弱呻吟。身旁的人在一邊壓著止血點，一邊低聲安撫。

車門「喀」地一聲關上。

就在那瞬間，我突然有種很微妙的感覺——像是隊伍重新編排後，某種連結也默默被拆開。

冠豪坐上駕駛座，發動引擎。

引擎聲低鳴，車體微微震動起來，吉普車快速的駛離現場。

街道空蕩蕩的，兩旁建築拉出長長的影子，偶爾有月光灑落，但更多時候，前方是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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