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還是……跟我一樣……」夢華的聲音迴盪在耳畔。
緣麒在幻象中看到那日夢華重傷倒地，遍體鱗傷，那些盤踞在她體內的毒紋，比自己此刻的還要複雜濃烈。
她怔怔地望著夢華，眼眶發紅，毒痛從胸口蔓延，卻比不上那股心痛來得猛烈。她忽然想起夢華那時，明明還那麼愛著少離，那毒啃食著夢華的魂魄，那要多痛啊？
「好笨……妳真的好笨啊……」緣麒哽咽了，眼淚止不住地滑落臉頰，「為什麼要結師徒契？妳根本不用死的！」
「因為……凜夜啊，不結師徒契，凜夜會繼續傷害少離的。」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gErDq7TTq
「那又不是妳該承擔的！明明是凜夜的錯！」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SENX5LkN
講到凜夜緣麒又燃起一股無名火，她猛地喊了出來。她氣得發抖，眼淚奪眶而出。她不明白，不明白夢華為什麼要把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
而下一刻，她看到了那個讓她說不出話的畫面。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cM8J7CZR
年幼的凜夜，獨自坐在雪地中，肩膀上是族人留下的烙鐵印記，身後的長輩在冷笑，笑他天生沒靈根、這輩子就這樣了。
他牙咬得死緊，卻不肯哭一聲。他的眼睛倔強得像把刀，那眼神，緣麒熟悉得不能再熟悉。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9rKYDpc1S
夢華喜歡那雙不服輸且堅毅的眼神，她想愛這個少年，是想用全部的心意將他從泥淖中拉出來。她想讓他知道，這世上還有很多美好的人事物。但她不知道的是，那時候帶走那男孩起，夢華就已經是凜夜的全世界。
緣麒的眼淚一滴一滴砸下來。她怎麼恨得下去？
她不是沒愛過這個徒兒，只是後來，有太多事變了。她從沒想過，自己會站在夢華的視角，重新審視這一切。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S21xMK1N
她哭了，無聲地哭著，胸口痛得快要窒息。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5ZbcdHK3R
然後，夢華的記憶碎片忽然激烈湧入。
那是凜夜在夢華最虛弱的時候，主動來見她。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yBPdnJCjb
「師尊，妳真傻，被一隻狐狸蠱惑了都不知道。」
「那是你師弟……」
「他才不是我師弟！他是一朝一夕從我身邊奪走妳給我的溫柔的畜生！」
「你……咳咳……」夢華咳了兩聲，嘴角滲出血絲。
「我已經在師徒契作了手腳，無論是您還是那隻畜生，只要動了情……」
「呵呵呵……那便好。」夢華笑了，笑的淒涼，她似乎知道凜夜要說什麼，直接打斷他，她知道少離本就對她無情，什麼罪過她來承受就好。
看到師尊還替那狐狸想，他一怒之下承認了所有陷害少離的罪行。
夢華怒極攻心，氣血逆行，一口黑紅的血灑在地上，染紅了她衣角。
「師尊以為，我為何要促成這師徒契？」凜夜冷笑著撫過她咳血的唇，「只要您對那隻狐狸動情一次，反噬就會啃食您一寸魂魄—」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qT7ky0kPy
「而您，已經為他碎了仙骨、逆了天命..這難道沒有其他心思？這掌門之位怕是不久之後要換人了…...」
凜夜沒有去扶她。他只是冷冷地站著，又說了一句：「妳就算死了，他也不會記得妳的好。」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SHSOJ2uO
然後，他轉身離去，步伐沉穩而冰冷。
可他背對著夢華時，手指卻在顫，抹去眼角的淚水。
那不是勝利者的眼淚。那是心早已迷失的孩子，被嫉妒吞沒理智後，仍然不願承認錯的痛。
她感覺自己心裡有什麼裂開了。不是夢華的記憶，不是旁觀者的情緒——那是她自己真正的痛，是她最心愛的徒弟，親手傷了自己最愛的人。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8pEDg7zJ
那是撕心裂肺的背叛。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3g9gemtk
此刻，她竟感覺自己就是夢華。
緣麒幾乎要撕裂成兩半。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ENFMTsrP
夢華……那個傻女人，在凜夜親手將她推向地獄的時候，還在死守那個徒兒的秘密。明明連命都快沒了，明明已經痛得說不出話，她卻還選擇沉默——不為自己，只為凜夜不被少離厭惡。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7vnJ0OYH
緣麒的心，像是被人活生生挖了一塊。她知道這些記憶不屬於她，知道這疼痛應該只是幻象，可它偏偏真實得像火焰在她骨縫間灼燒。
擊殺魔蛟躺在少離懷裡的夢華，她的胸口像被鐵錘砸碎，氣息翻湧，連血都帶著毒素的腥苦。她死死咬著牙，不讓自己在少離面前洩漏一絲破綻，對著少離說：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d2LomKniv
「好好，活下去……」
夢華是瘋了嗎？怎麼可以忍？她怎麼忍得住那種絕望？！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co5KgnFlX
緣麒的手顫得抖，抓不住自己的情緒，抓不住體內亂竄的毒素，甚至連神智都模糊起來了。她不是夢華，她明明不是！可為什麼會這麼痛？為什麼會像是自己親眼看著凜夜一步一步走進深淵，卻什麼都改變不了？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U1AxPOwy
她想大叫，想發瘋，想對所有人說出真相——但她不能。夢華選擇了守住那份保護，她……也只能承接下去。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OhqEwzKZB
那一刻，緣麒第一次明白了什麼叫心魔。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e8SZDlKOs
那是比任何天雷都更殘酷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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