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夜。循環 - Ch1Ep5 夢，是另一個名字

那一夜，風沒有從窗縫吹進來。

因為窗不見了。

蒔夜醒來時，發現自己不是站在地面上，而是漂浮在一條倒流的時間之河上方。四周的聲音都在後退，遠處鐘塔的指針逆轉，月亮像落葉般升起，一切彷彿正在收回。

他開始夢見蕁瓛的記憶。

在夢裡，他以她的眼睛看見世界。他站在一片霧色平原，手中握著未燃的火把，對著空無一人的山坡呼喊：

> 「蒔夜……你真的存在過嗎？」

她的聲音顫抖，像不是在問，而是在確認。

蒔夜在夢中驚覺：他正在看見「她曾失去他的那一夜」——那是她選擇遺忘他的時間點，而那段記憶，如今正被他夢見。

他走在夢裡的蕁瓛之路，經過一座灰色圓廳，廳中無數鏡子反射著她的側臉，每一面鏡子都映出不同情緒的她——懼怕、憤怒、愛與否認。

每一面都像是一個她對蒔夜的回答，但她沒有說出口。

他推開最後一道門，門後不是房間，而是一段寫滿詩句的走廊：

> 「你是我沒有說完的名字。」

「我選擇遺忘，是因為我不忍記得你的滅亡。」

「你若還在某處記得我，那我就還是完整的我。」

蒔夜站在那裡，忽然不確定他自己是誰。

是蒔夜？還是她夢裡那個被寫下、卻被刪去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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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在夢中再次見到蕁瓛。

這次，她不是夢中影像，而是一個和他一樣清醒的存在。他們站在破碎時間的邊緣，一起望著下方那條逆流的記憶長河。

「你怎麼進來的？」她問。

「我不知道，」他說，「可能是你讓我夢見的。」

「……也可能是你本來就在這裡，只是我選擇不看見你。」

蕁瓛的眼神閃爍，彷彿要說什麼，但時間忽然開始崩潰。

夢的地基開始碎裂，記憶像冰面裂紋一樣迅速蔓延。她伸出手，但一切已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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蒔夜睜開眼時，眼角還殘留夢的灰燼。

手中多了一頁紙條，上面不是寫他的名字，也不是蕁瓛的筆跡，而是那句夢裡的話：

> 「你是我沒有說完的名字。」

那一夜，他記住了她的遺忘。

那一夜，她可能開始記得，他從未真正離開。

遠方傳來風聲，一如記憶初醒時的聲音：

> 「第六夜，將從你遺失的那段對話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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