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之月的迴響 - 第二章:初見

「哈、哈、哈……」大口喘著粗氣。

飛舞的頭髮不斷拍打我的臉頰。儘管盡顯疲態，但男人的背影早已離我不到五十公尺。

黃昏的街道上滿是人潮，不過大家似乎早已注意到了追逐的身影，所以自覺地讓開了一條路。

「踏、踏、踏……」

此外，追逐的不只有我而已。餘光裡兩道不屬於我們二人的身影正快速向前奔襲。

「警察！給我停下來！」其中一道影子的主人喊著。

「呼……」雖然沒停下腳步，但有警察的幫忙一定很快就可以奪回書包吧，我放心地想著。然而，就在我放緩腳步之時，我的速度不減反增。

「咦？」

男人在我慶幸之際反手抓住我的手腕，順勢將我擒住。追趕的一方變成了囊中的兔子。

胳膊被手臂狠狠地夾住，脖子旁傳來的陣陣寒光刺透我的肌膚。

「別……別……別過來！」男人在耳旁嘶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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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這架式，警方隨即拔出腰間的槍對峙，但奇怪的是，兩把手槍都沒有槍管。我知道這是什麼。但若在此時扣動板機，手槍沒有識別功能，我們倆必會同時倒下。

「把刀放下！」警察大喊。

「啊，啊……！」男人吼叫著。

那是將消逝的理智所發出的最後吶喊，寒光隨即飛向我的脖間。

「嗶……」一聲電子機器啟動的提示音緊接在板機被扣動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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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等待著電流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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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滋……」那是電流聲。

「啊、啊……」那是男人漸弱的叫聲。

「喀、喀、喀……」那是身體抽搐的聲音。

「呀啊……」那是圍觀民眾的尖叫聲。

我可以感受到上下顎碰撞的聲音；我可以感受到肌肉抽搐的起伏。

我可以感受到心跳動的咚咚聲；我可以感受到意識被抽離的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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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緒不斷跌落於深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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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濺濺──」流水的跳躍聲在耳畔響起。

「窣、窣、窣──」感官隨著微風擾動樹林的婆娑聲逐漸清醒。

「這是……哪裡？」

從聲帶送出的言語無法抵達耳朵。

腳下，嫣赤之花綻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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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所覺，是沉睡時的輕盈。

腦中所見，是亮著彩光的月。

目光所視，是曳著星光的痕。

心思所在，是站於懸崖之影。

宛如睡著一般、宛如人偶一般、宛如毫無情緒一般，靜靜地佇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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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意識似乎從來沒有存在過似的，如清風撫過大地般，靜靜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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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重新擁抱光明。或是……從來我都沒有真正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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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佇在街道上，餘光裡男人已失去意識。

我仍站在花朵中，月下，穿著中世紀貴族服裝的美麗女子沐浴在彩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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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頭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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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著街旁的欄杆，穩住即將跌落身體。

「小姐，你還好嗎？」警察關心的詢問裡夾雜著震驚。

沒錯，不可能。毫無反應的身體表示我是：「

孤兒

流浪漢

偷渡客

死刑犯……。」

穿著高中制服的我顯然都不是。

「小姐、小姐？可以報給我你的身分證號碼嗎？」警官將癱倒在地的嫌犯戴上手銬後詢問到。

克制住慌亂的心，我不安地吐出代表克蕾這個人的數字。

「沒問題啊。」警察幾番比對我的臉後說著。

「嗯……畢竟是新裝置，故障也很正常吧。」兩人竊聲嘀咕著。

與此同時，我急忙檢查書包中的物品。

「還好沒壞。」我慶幸著。

那是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印著當時還只有三歲的我、父母還有一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早就已經忘了是何時何地拍的了，只記得那是與家人一起生活的快樂時光。

背上的寒針終於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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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沒事的話我們等一下會帶你回警局作筆錄喔。」警察的話語將我的思緒從照片中拉回。

「啊……好……好的。」

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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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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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啊──嘎──」一隻烏鴉在我打開警車車門時從電線杆上飛起。

「唔……」真是倒楣啊，書包被搶還有烏鴉在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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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時鐘顯示：下午八點十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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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我打開電視並撲向沙發，癱倒在其懷中。

心理的緊張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鉛一般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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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最後連晚餐都在那裡解決。」我呢喃著。

耳邊傳來新聞主播的聲音，他正報導著吸毒要犯在路上當街強搶女高中生書包的案件。

「嘖……真想不到會是因為發生這種事情而上電視呢。」我不悅地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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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裡究竟是何處？

在昏迷之際所見的，絕非常人所處之域，我認真思索著。

「…」

「哈、哈哈哈哈……」我因為自己的幼稚思想而笑出了聲。

那只是單純因為將要受到電擊而導致的應急反應而已，再加上自己最近在沉迷奇幻小說，被它影響罷了。我這麼說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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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會兒電視，時間來到了十點。

「啊……去泡個澡吧」我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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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叮鈴—叮鈴—叮鈴—」電話聲的突然響起打斷了我的行動。

不過我也已經猜到是誰，不是電話採訪的記者就是早上的警察。

「真麻煩啊……」一想到等一下還要應付一大段問話，身體不禁變得更沉重了。

「喂？」我接起電話

「…」一陣靜默。

「喂？請問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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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了嗎？」猶如夢一般的文字流入腦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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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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