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遊戲 - 鬼抓人

一位身穿員警制服的小姐姐正百無聊賴地逗弄著一隻黑色米克斯，最初是一隻前來蹭飯的野貓，如今已成了局裡的常客。這隻貓咪親人又聰明，彷彿知道誰才是這裡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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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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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鈴聲劃破深夜的沉寂。

值班櫃檯的女警語氣懶洋洋：「平安第一分局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嗎？」

對方沉默。

她眉頭微蹙，瞬間警覺起來，「請問您是否處於不方便說話的狀態？」

終於，那頭傳來顫抖而急促的聲音：「不……不是，沒有……我有事……要報警……救……救我，快救救我，我好害怕……」

女警語氣轉為溫柔堅定，「小姐請放心，我們一定會協助您。請問您目前所在的地址是？」

「我家在幸福路13號，9樓之3，你們快來……快來，要來不及了……」

「明白，我們已派遣最近的巡邏員警趕往現場。請您保持冷靜，並與我們持續通話，以便我們能即時掌握您的狀況。」

她語氣柔和地詢問：「您遭遇的是什麼樣的威脅？是有人闖入，還是其他狀況？」

對方沉默片刻，聲音低下來，近乎呢喃：「不是綁匪……它……它不是人。我遇到不乾淨的東西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去招惹它的……它就死死地跟著我不放……跟說好的不一樣……」

「小姐，請您冷靜一下。放心，我們會協助您處理。但要相信科學，世上並沒有鬼，可能是您最近壓力太大……」

女生激動起來：「不……不是！相信我！那是真的……」

她吸了一口氣，語速加快：「前陣子我和同學在學校玩……鬼抓人。」

「鬼抓人？」女警重複。

「對，據說在凌晨三點玩鬼抓人，躲藏的人可以穿越陰陽界……那天，我們就在那間傳聞鬧鬼的教室裡玩了……」她聲音轉為低沉哀傷，「我真的很想奶奶……只是想再看她一眼……就一眼……」

「我以為……就像觀落陰那樣……看看就走，但……他們都死了……消失了……不該這樣的……一定是出了岔子……所以大家才會接連死去……現在快輪到我了……」

「小姐，請您再詳細說說，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聲音稍微平靜下來，「那晚，我們六個人玩遊戲……五個人躲，一個人當鬼……說好只能玩一輪……」

「結果，我躲了好久都沒人來找我……我以為是我躲太好……出來後發現其他人也沒被抓……大家都說以為那個當鬼的人中途回家了，就各自散了……」

「隔天，那個『鬼』沒來上學，說是生病了……我們沒多想……」

「但那天開始……我每天做一樣的夢。」

「夢？」女警語調拔高。

「夢到一個女孩……她站著看我，黑長髮紮著雙丸子頭，穿著粉色的公主裙……什麼也不說……一動不動……」

「第一晚，她站在遠遠的牆角……第二晚靠近了些……」

「幾天後，她靠得越來越近……我能看清她的臉、她裙子的花紋、她腳邊滴落的水……」

「我嚇壞了，找其他人聊，結果他們也做一樣的夢……只是女孩在他們夢中靠得更近、更近……然後，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小姐，請您說清楚，誰死了？」

「我夢裡的那個女孩，緊緊靠在我面前……我可以聞到她身上的屍臭……我醒來時渾身冷汗……我快被抓到了……我是不是快死了……」

女警盡量維持平靜：「您可能只是太緊張、太疲累了。放鬆一下，我們人已經在樓下，很快就到。」

「我媽帶我去廟裡作法事……那段時間沒有夢到她，我以為過去了……但又有人死了……」女生的聲音漸漸崩潰。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為那是假的……我以為可以見奶奶一面就好……嗚嗚……快點來……她快抓到我了……」

「小姐，我們已經上樓，請問您在哪裡？讓我們可以第一時間找到您。」

「我……我藏在床底下……」

話音未落，空氣中凝結了一秒。電話中與房間裡，同時傳來一個輕柔卻令人心寒的聲音——

「原來你在這裡啊……」

深夜。

值班櫃台的電話再次響起。

「平安第一分局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嗎？」

沙……沙……沙……

「訊號怎麼這麼差……算了，這麼晚了，明天再請電信公司來修吧……」

女警揉揉發脹的太陽穴，轉身看向已沉睡的黑貓，眼皮也跟著沉了下來。

電話掛斷，空氣寂靜。某個聲音仍在耳中迴盪。

「……我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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