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之伴 The Last Duo - 第十三章：四樓

「Keria，你尋人啟事登記完了嗎？」李珉炯靠近後問道。

「嗯，差不多。Untara說會幫我貼上去。」

「你們接下來還有要去哪裡嗎？」Untara問道。

「帶他晃一圈據點，順便介紹一下吧。」李珉炯拿起了兩大包的物資，說道。「哥，這些是『外出』找到的物資。」

「這麼多！你們去搶劫喔？」

「別鬧了，那是Keria提供的物資，他希望我們在找人這件事上可以多多幫忙。」李珉炯順手將背包遞給Untara。

「好！交給我們吧！我們會盡全力幫你的！」Untara感激地對Keria說

「剛剛在辦公室，我已經先把我跟Oner的東西先拿出來了，你只要把背包還我們就好。」李珉炯晃了晃手上一個比背包小很多的提袋。

「Gumayusi，你就這樣給我，你不幫我拿到倉庫分類喔？」Untara皺眉道。

「呃……這個嘛……」李珉炯話還沒說完，就一把拉住Keria的手拔腿狂奔，還不忘回頭大喊。「哥，我欠你一次，謝啦！」

「喂！這個臭小子……」等Untara反應過來追出去時，他們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李珉炯一路狂奔，拐進巷口才停下，他跟Keria氣喘吁吁地靠在牆上歇息，Keria喘著氣，滿臉怨氣地說道。

「你幹嘛突然跑起來啦！」

「倉庫分類是地獄，你不會想去的。」

「又沒人會叫我去，我又不是你們據點的人，整理倉庫那麼麻煩的事輪不到我吧？」

「但你不能離我太遠，如果我要去整理，你就得在附近等我很久喔。」

「你要監視著我？」

「也不算是。該怎麼說呢……你很強，但不熟悉『T1』，難免會擔心你跟居民起衝突。再說，你的刀還在我背上喔，我不覺得你會想要離它太遠。」李珉炯誠實地說道。

「……好吧，說得挺有道理。但這個據點也沒大到能讓你一輩子躲著Untara吧？被抓到怎麼辦？」

「到時候請他吃東西，他就會放過我。」

「那你幹嘛不乾脆現在請他吃東西，直接叫他別逼你去倉庫分類？」

李珉炯沉默了一陣子，Keria皺了皺眉，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怎樣？」Keria催促道。

「……我……我還真的沒想到。」李珉炯搔了搔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哈哈哈哈，你是笨蛋嗎？這麼簡單的事情欸！」Keria毫不留情的笑出聲。「你在外頭的時候精明多了！」

「話不能這麼說吧，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

「哪不能？你啊，一天到晚發呆，該不會真的在放空吧？」

「哪有！我……還是有在想事情的！」李珉炯越說越心虛，但也不願明說今天都在想什麼事。

李珉炯反覆思索，卻怎麼也想不出既能回應又不顯得心虛的話，最後只能轉移話題，「走啦，帶你在四周晃晃」，便自顧自的往外走去。

李珉炯帶著Keria走向據點邊緣的圍牆，沿著建築留下的痕跡散步。在Keria幾次好奇的詢問下，李珉炯開始解釋「T1」領地是如何建構的。

「T1」由好幾個街區連接而成，四周的圍牆由鐵柵欄、鐵絲網，以及用來防止殭屍靠近的尖刺陷阱構築而成。令Keria好奇的是，當初究竟是怎麼圍出這麼大片的區域？畢竟殭屍層出不窮，施工一定會受到影響。

李珉炯才緩慢解釋，他們參考了歐洲中古世紀建造城牆的方式，一開始，先建立一個較小的的圍牆，隨著人數增多，再向外擴建更大一圈的圍牆，然後拆除舊牆，如此循環擴展，漸漸的「T1」的領地越擴越大。同時，他也表示，現在的大小就是極限了，不能再擴張，不然會變得難以管理。

「我以為Faker目前管理的游刃有餘。」Keria不解地問道。

「這個嘛……不好說，畢竟我們都不是領導者，沒辦法完全理解Faker的壓力。但就我來看，如果領地再擴張幾個街區，Faker就真的要累死了。」他語帶調侃地笑了笑，但語氣中仍透著一絲無奈。

李珉炯和Oner、Doran、Untara很努力在分擔Faker的負擔，原本狀況稍微好轉，但現在Oner受傷，感覺一切又會被打回原點。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怎麼了？」Keria注意到了那聲嘆息。

「沒事沒事，那是我們要煩惱的事情。」李珉炯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把心中的想法說出口。

他原先想要稍微賣個慘，引發對方的同理心，好讓Keria考慮留下來幫忙。但轉念一想，覺得Keria不是那種容易心軟的人，再者，心底某個說不上來的感覺，讓他有些抗拒用這種手段留住對方。

然而，李珉炯不知道的是，一向習慣與他人保持距離的Keria，在聽見「那是我們要煩惱的事情」這句話時，卻莫名感到不悅。

Keria心想著，就算不是據點的成員，也不代表他無法提供一些有用的建議吧？

不過他很快便讓自己冷靜下來。這個據點的事情終究輪不到一個外人插手，而他就是外人。

兩人的腳步踩在積著薄薄塵土的道路上，沒人再接續著方才的話題，沿著圍牆走到一半後，李珉炯轉向馬路，繼續簡單介紹據點的配置，比如左手邊的屋子裡被改造成農舍，右手邊則是發電區等等。途中，他們還遠遠看見提著兩袋塞滿物資的背包，怒氣沖沖走進倉庫的Untara。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閃到一旁，躲在幾個木箱後。直到倉庫大門「砰」地一聲關上，他們才緩緩從藏身處探出身來，相視一笑。

即使一路上邊走邊介紹，他們也沒花太多時間，迅速地到了居住大樓前。

「這裡是居住大樓，大部分的居民都住這，剩下的人要嘛住在自己工作的區域，要嘛自己找個小平房睡。」

「那你呢？你住哪？」

「我住大樓裡，四樓，跟Oner還有Faker同一層。」

Keria抬頭看了看，目光很快落在大樓外牆上那道明顯的破洞，破損的鋼筋和水泥暴露在外，從這個角度望上去，甚至能隱約看到走廊的天花板。

「該不會是那層吧。」Keria語帶揶揄地說道。

「就是那層。」李珉炯理所當然地點頭，「那個開口剛好在走廊尾端，居民看著覺得可怕，沒人想住，所以我們三個就住下來了。」

「我能上去看看嗎？」

「你想上去？」

「對，不知道從那邊看出去是什麼樣子？」

「是沒問題……但我以為你急著找人磨刀，你不是刀鈍了嗎？」

「你還記得喔。」

「我不是說要幫你談折扣嗎？我啊，答應過的事情，想忘也忘不掉。」

「我們可以晚點再去，反正刀還沒鈍到砍不倒殭屍。」

「好，那走吧。」

李珉炯穿過大廳，踏著階梯，一步一步地往上爬，一如既往地，正當他開始感覺腿酸時，兩人便抵達四樓。

「這麼說來，我們連忙趕回來，什麼都沒吃，你餓嗎？」李珉炯的肚子發出一聲咕嚕，他趕緊問道。

「有一點。」Keria頓了頓，似乎才意識到這件事，「我很容易沒食慾，你不提醒，我都忘了還沒吃東西。」

「那你等我一下。」

兩人停在走廊中央，李珉炯用鑰匙打開上鎖的房門後走了進去，Keria站在門口，看著他東翻西找，為了給予對方基本的尊重，Keria沒打算踏進房間。

Keria注意對方的房間相當整潔，看來有在刻意維持居住品質，這讓他有些意外——他原以為對方和自己一樣，不會在意這種事。

如果是他自己的房間，雖然不會有任何垃圾，但肯定會被各種物品堆滿，事實上，醫院那間被他堵住入口的病房，也到處都是囤積起來的物資和雜物。

等待的時間裡，他忍不住摸向門上的噴漆——那有些斑駁的「Gumayusi」。接著，他回頭看向走廊裡的其他兩間房門，上面分別寫著「Oner」與「Faker」。

「我好了。」李珉炯拿著一個打開的罐頭，往廊道的盡頭走去。「幫我關一下門。」

Keria關上門，跟上李珉炯的腳步，兩人雙雙在廊道的洞口前坐下，李珉炯便將罐頭遞給他，裡頭還插著一支湯匙。

「這是牛肉罐頭，我加了一點水，沒那麼鹹，你吃吃看。」話音未落，李珉炯又拿出一包壓縮餅乾，掰成兩半，遞了一半給Keria。「可以沾著湯汁吃，會好吃很多。」

「呃……謝謝。」Keria小心翼翼地接過罐頭和餅乾。他沒料到李珉炯會拿出這麼多東西。「其實你不用打開罐頭，我吃餅乾就好，這種物資很貴重吧。」

然而，李珉炯沒有多說什麼，而是露出笑容，示意他先試一口。Keria將餅乾沾了沾罐頭裡的湯汁，放入口中。出乎意料地，這樣子的搭配確實讓味道提升不少——堅硬的餅乾吸收了湯汁後變得鬆軟，更容易入口，而重鹹的湯汁則因餅乾的無味而被中和，鹹度適中。

「好吃吧！這是我跟Oner某次『外出』時意外發現的吃法。」李珉炯也將餅乾泡入湯汁，再一口咬下。「你一定要試看看，搭配罐頭裡的牛肉，味道更讚。」

Keria還來不及行動，李珉炯便又掰下一塊餅乾，撈出牛肉塊，輕手輕腳地將牛肉放在餅乾上，遞給Keria。一舉一動小心翼翼，像是在對待稀世珍寶，讓Keria忍不住笑了出來。

「怎麼了？」李珉炯困惑地問道。

「沒事。」Keria搖了搖頭，接過那份可以食用的稀世珍寶，一口氣放入嘴中。他邊咀嚼邊想著，這樣吃確實更美味，但沒必要那麼小心翼翼吧。

「好吃吧。」

「嗯……好吃。」Keria把食物吞進肚裡，點頭回應，隨即又猶豫地開口。「但這樣真的沒問題嗎？罐頭應該很貴重吧？」

「這是我自己的存貨，沒關係。」李珉炯見Keria如此謹慎，不禁覺得有些有趣。他想著，這人大概不太能接受別人單純的好意吧。

「你自己的存貨就更不好意思了，我不能白白接受你的好意。」

李珉炯心想，自己果然沒猜錯——Keria在外獨自生存太久，習慣了所有事都必須等價交換。對他來說，天上掉下的餡餅不是圈套就是陷阱，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真的沒關係。」李珉炯慢悠悠的說道。「我小時候很喜歡找同學來家裡玩，那個時候會準備食物給他們吃，覺得這樣就像個成熟的小大人，雖然準備的也不過是泡麵和零食。」

Keria沒有接話，專心聽著。

「我很喜歡那種溫馨的感覺……但後來生活漸漸地變忙了，越來越少朋友來家裡作客，之後就發生了……這些事情，也更沒機會這麼做了。」李珉炯環顧四周，靜靜地說道。「現在啊，大家都只顧著活下去，根本沒時間停下腳步。所以我就想說，如果哪天我帶了一個朋友回家，就要像以前一樣，拿出能招待的東西，讓自己回憶一下從前的日子。」

Keria的目光沒有離開李珉炯，他沉默地注視著對方。片刻後，他突然間舉起手，指向李珉炯的房間說道。

「那裡才算你的家吧？」

李珉炯愣了一下，沒想到這是對方聽完故事的第一個反應，忍不住笑了出來。

「『T1』就是我的家！那裡比較像我的房間。」

「是嗎？那你不就是個有錢少爺？你的叔叔還是管領地的人呢。」

「這麼說，好像也是……不對，哪有有錢少爺每天出去做苦工的？」

「也許你是那種不孝的二少爺，家裡的財產都被你敗光的那種。」

「你對我的評價未免也太低了吧，不能往好的想嗎？」

「可以，但我不想。」Keria這次主動拿起一塊餅乾，沾了湯汁送入口中，邊咀嚼邊含糊地說「話說回來，你還沒回答我之前的問題。」

「什麼問題？」

「你們為什麼要用代稱？」

「是這個啊。有很多原因，首先，因為我們據點的人越來越多了，一個跟本名不同的代稱，可以讓大家更快記住我們負責的職位。其次，這樣能區分『個人』和『工作』的狀態，畢竟雖然都是據點的居民，但如果不熟的人直接喊本名，感覺怪怪的。」

「是這樣喔。」Keria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我以為你會接著問我的本名。」

「我不打算隨便探人隱私，而且如果我問了你，你也會反問我，那可就麻煩了。我可不想回答這種問題。」

「這倒也不算什麼隱私，更稱不上秘密。」李珉炯笑了笑，語氣輕鬆。「據點裡的人基本都知道我的名字，只是大家習慣用代稱叫我而已。」

「沒關係，你想說再說。別問我的就好。」

「好，我不會問。」李珉炯頷首，眼神誠懇。「反正，Keria這個名字很好聽又好記。」

「你啊，油嘴滑舌到底是演給誰看啊？」Keria瞇起眼，語帶懷疑。

李珉炯覺得有些無辜，據點裡的人都說他講話誠懇，怎麼一到Keria這就變成油嘴滑舌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李珉炯沮喪地嘟囔道。

Keria看李珉炯的反應有些落寞，反倒覺得自己像個壞人了。他有些不自在地撇開視線，低聲道。

「……好啦，謝謝你這麼說。」

兩人又吃了幾口罐頭配餅乾，聊了不少有的沒的。他們默契地避開某些問題——比如Keria的本名、他和金赫奎為何分開；比如那天在草叢裡，Keria差點被攻擊時，李珉炯為何會露出那樣絕望的表情，久久無法回神；比如李珉炯為什麼總是陷入沉思，時不時發呆。

最後，李珉炯下定決心，不再閒聊，直接說出了他早該跟Keria討論的事情。

「Keria，你來『T1』只打算逗留幾天，然後再走嗎？還是你有想過留下？」

「我不知道。這裡的確是個不錯的地方，但我太習慣獨自生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融入這裡。」

「如果你留下，Fak……相赫哥不會虧待你的。而且，你的能力足夠強，據點裡不會有人質疑你的價值。」

「我真的不確定……」Keria抿了抿嘴，開口說道。

「我們會盡全力替你找到金赫奎。」李珉炯的聲音比剛才更低，卻更加堅定。

「我不知……」Keria靠著牆，避開對方的視線。整個人縮成一團，

「拜託你了！」

Keria被他的語氣震了一下，才真正意識到李珉炯對這件事的執著。

「為什麼你這麼想要我留下？」Keria不解地反問，他不理解李珉炯為何堅持。

「我……就是……」李珉炯結結巴巴的說著，卻始終沒組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他腦海裡閃過無數個理由——Keria很有用，他的戰鬥能力強，他的判斷力準確，他能讓據點變得更安全……但這些理由，好像都不完全是重點。

李珉炯乾脆不想了，直接憑直覺開口——

「因為我需要你！」

Keria縮起的身子抖了一下，原本微微低垂的視線抬起來，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李珉炯，看似被對方的答案嚇得不輕。

「……什麼？」他的嘴微微張合，像是想說些什麼，卻沒發出聲音，最後才緩緩地問道。

Keria覺得自己好像聽錯了，他本來是想要一個合理的理由，結果得到的卻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感情告白。

看著Keria一臉震驚的模樣，李珉炯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緊解釋道。

「啊啊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李珉炯他連忙擺手，急於解釋，卻又不知道該怎麼收回剛才的話。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道。「抱歉，我從頭說明好了。」

這一次，他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說出最關鍵的理由。他先是向Keria解釋據點中的「外出」、「外出者」是什麼意思，然後才說道。

「為了安全考量，『外出者』都是兩人一組，這樣才能互相照應。」

「聽起來很合理。」Keria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劉海，目光卻沒有離開過李珉炯，似乎開始理解對方的意思。他跟金赫奎待在一起很長一段時間過，自然明白兩人一組的優點。

「但我們更硬性的規定，只能兩人，不能三人，因為如果是奇數，人總會習慣單獨行動，那樣就達不到互相照應的效果。」

「所以，這件事跟我要不要留下來的關係是？」Keria開始用手指捲起較長的頭髮，像是在用這動作，掩飾內心裡還未完全淡去的慌張。

「我的搭檔是Oner，文炫竣，但他現在受傷了。」李珉炯低聲說道，「如果真的是骨折，至少要三個月才會恢復，在這段時間中我等於沒有搭檔。而據點內，也沒有其他單獨的『外出者』可以和我組隊。」

Keria沒有回應，那捲曲頭髮的動作又加快了一些。

「只剩下你，是我唯一的選擇。」李珉炯的語氣更加堅定，接著說道。「而且我們已經一起戰鬥過了。你很強，我們的配合度也很好……這種默契很難得，我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Keria沒有馬上回答，他放下手，改成用牙齒輕咬著口腔內側的黏膜，像是得靠這種小動作，才能消化這個資訊。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和你搭檔，負責外出搜索物資？」過了一陣子，Keria才停下動作說到。

「如果你願意留下來，我們會提供你住所，也會盡全力幫你找金赫奎的消息。」

「住所？」

「對，如果你願意留下來的話，相赫哥說你可以直接住他的房間。」

Keria陷入沉默。

他一向抗拒團體行動，但「T1」提供的條件實在太誘人了——資源充足，情報管道完善，比起在外流浪，加入這裡顯然是更正確的選擇。

更何況，聽完李珉炯的理由後，他心裡更加過意不去。如果當時，他能更謹慎一點，能更早察覺到危險，Oner就不會因為替他解圍而誤觸警報，進而被大型殭屍擊傷。

他欠Oner一個人情，他總有一天得償還。

然而，Keria沒有馬上答應，他撇過頭，看向外頭的風景，據點裡的人們各自忙碌著，修補建築、整理物資，或是在陽光下交談。他們活得很辛苦，卻不像行屍走肉，因為這裡的和平，讓他們能對未來有所期待。

而這一切很大的功勞，都是因為有「外出者」為他們撐起這片喘息之地。

如果Gumayusi和Oner不在，這個據點會受到多大的影響？物資短缺之後，這份得來不易的安穩，還能維持多久？

Keria輕輕嘆了口氣，腦海裡有無數種聲音在拉扯。最終，只有一個念頭最為清晰——

他不想成為那種接受好意，卻不懂得回報的人。

「行吧。」過了很久，他才緩緩開口，「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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