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故事 - 暮色餘暉2

咖啡廳今天提早打烊，因為阮鍾寧說：「晚上的風適合在海邊吹，不適合留在店裡吹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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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映晨拗不過他，只好被拉著去海邊。腳下的沙子還有點溫熱，遠方的海浪聲一陣陣傳來，看似停頓，卻又長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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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拉那個客人講音樂理論講了快半個小時，對方根本聽不懂好嗎。」楊映晨一邊走一邊笑，側頭看著旁邊的人，明明幾年過去了，他依舊身形挺拔，像當初那樣，總是能不經意間走進他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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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傳播知識，說不定他走出門就立志要當小提琴家了。」阮鍾寧語氣理所當然，腳尖撥了撥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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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只是想等我出現。」楊映晨拆穿他，語氣卻是帶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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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鍾寧沒反駁，反而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動作像是習慣了的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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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然我幹嘛一直轉身找你。」他頓了頓，「以前，我總覺得我有個很重要的理由要待在櫃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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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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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有個很重要的理由要準時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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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吹起他們衣角，帶著淡淡的咖啡香氣，從彼此身上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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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沙灘邊坐下，靠得很近，海風吹起楊映晨的襯衫，增添了一絲成熟讀書生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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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映晨把頭靠在他肩上，輕聲說：「我有時候會想，如果當初沒回來的話，現在的我會不會還是那個每天窩在房間裡不說話的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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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了，所以我不會讓你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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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會，阮鍾寧忽然開口：「你知道嗎？你之前的留言我都有看見，我每天上傳後都很認真的在萬千人海中找尋你的身影，希望你能接收到我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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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都知道？」阮鍾寧像是玩躲貓貓被找到的孩子，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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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過，也有你不知道的事。」他神秘的笑了笑，把阮鍾寧拉起來，他拖著他往前走，直到一顆椰子樹下，他挖開沙子，露出底下一個漂流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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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口封的很牢，他用盡全力，還是沒打開，最後還是丟給阮鍾寧，讓他自己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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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跟瓶子抗爭，一邊聽楊映晨說：「我之前寫過一篇故事，沒有完結，沒有公開，過去全世界只有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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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繼續道：「現在，我要把它分享給第二個人，告訴他，這個故事不是寫不下去，只是，他不想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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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鍾寧打開瓶子，拿出好幾張微微泛黃的紙張，上面是清秀微斜的字體，楊映晨耐心的等他看完，他的眼神微微顫抖，看起來不敢置信：「這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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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說完呢。」楊映晨往前走一步，與他面對面：「這本書的名字叫『鍾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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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心所愛，誓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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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阮鍾寧一臉困惑，楊映晨嘆口氣，像是早預料到他會問：「不是你想的那個終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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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那個角色……有家咖啡廳，喜歡黃昏，會泡特調咖啡，講話慢，動作更慢。小說裡沒寫出來的，是他總是在我最艱難的時候，剛好走過來，剛好說話，剛好坐在我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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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了下，呼吸在風裡像一條線，牽著語句往心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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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寫不出他怎麼喜歡人，因為我不敢想你會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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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鍾寧聽完，眼神裡有片刻的震動，然後，他慢慢伸出手，把楊映晨的臉捧過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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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急，也沒有預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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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低頭，在那片被潮濕風吹得微涼的海邊，吻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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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輕，卻吻得像是等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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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映晨抿著嘴笑了，眼睛彎成一條細線，像那天的月光落進海裡，悄悄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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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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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篇故事的結局……我能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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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麼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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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永遠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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