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故事 - 遲來的重逢

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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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夜：「我被上面派去『迷霧』那邊當臥底了，有好一陣子要見不到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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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頭的指示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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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滲透，收集情報，找到集團的核心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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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淮問周夜為什麼不拒絕，他只是笑笑：「這是工作啊，屬於我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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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夜在這個軍火販子的底下做事，起初只是一個無名的跑腿角色，但他靠著敏銳的洞察力、非凡的應變能力，使得他迅速爬升，幾個月後成為了了副手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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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過去，周夜的臥底身份越來越危險，他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地處理每一個事情，與警方的聯繫也越來越少。每當接到警方的指令，他就感覺到一種莫名的無力，但想著陸長淮的身影，「他還在等著我」周夜用這個想法撐著做事，沒有鬆懈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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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周夜在路上問副手：「我們什麼時候會見到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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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手毫不在意：「不久吧，過幾天要開大會了，聽說是個大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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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會時，他偷偷帶著錄音器坐在角落，錄下了所有交貨地點和時間細節，但距離太遠，沒有辦法看見頂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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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夜趁著夜色回了警局，跟著大隊準備當天一舉殲滅這困擾警方許久的走私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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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路暢通無阻，正當他感到奇怪時，警方已經衝破倉庫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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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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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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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止你們的交易，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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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夜率先舉著槍照著蜿蜒路衝進去打開最裡面的房門，一抬頭，瞪大眼睛，畢竟那中間的人，是半年多沒見到的，他日思夜想的陸長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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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穿著警服，但周夜知道，如果是警察的「陸長淮」不可能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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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驚懼，不敢置信，手上拿著的槍微微顫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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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淮歪頭抬眸嘴角一彎，站起身拍拍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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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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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責無旁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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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他坦然地張開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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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向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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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包裹住他，周夜眼神一怔，手無力的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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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陪他一起訓練，一起抱怨，一起成長陪伴的男朋友……是讓警局上下最頭痛的「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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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淮握住周夜的手，把手槍抵在自己的胸口，他胸膛的震動透過槍一下一下沉穩緩慢的打在周夜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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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淮看著他，眼神溫柔帶點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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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下扳機吧，我教過你的，送你一個一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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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周夜的眼睛噙著淚水：「為什麼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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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我們的道路注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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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天上的神靈，我是地獄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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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淮見周夜顫抖著不開槍，握著他的手重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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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槍吧，別再猶豫了，你總是這樣，再糾結下去的話其他人要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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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夜回神，聽見外面警察準備衝進房間的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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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淮見他猶豫的回頭看著門，他眼神一斂，親自扣下了板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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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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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夜一回頭，看見陸長淮緩緩的倒下，他眼神眷戀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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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他這三個字從他已經無聲的嘴裡說了出來，像是無盡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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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夜跪下抱住他，眼裡的淚水不停的掉，他想說些甚麼，但他腦袋一片空白，連平時學的急救方式想不起一絲一毫，他用力壓住陸長淮的胸口，試圖止住血，但卻徒勞無功，陸長淮伸手撫上周夜的臉，但手已沒了力氣，那感覺像是輕風拂過，周夜一愣，看著陸長淮溫熱的鮮血止不住的流淌到地上，圍著他們形成一攤水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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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很紅，心很痛，眼前很模糊，周夜眼睜睜看著陸長淮閉上眼睛，的身體逐漸冰涼，在他臉上的手也慢慢落下「啪嗒」一聲落在血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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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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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聲音嘶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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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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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夜緊緊摟住陸長淮的身體，他心痛的像是被刀深深劃過，無法呼吸，每一個喘息都似是撕裂了自己的胸口。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怎麼也停不下來。他眼前一片模糊，陸長淮的身影變得遙遠又陌生，只有那深沉的痛楚，像是無底的深淵，將自己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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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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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攻堅組爆破了房門衝了進來，一衝進門，看見周夜背對著他們暈了過去，懷裡倒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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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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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淮怎麼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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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的病房裡，周夜強迫自己止住了難過，他擦了擦眼淚，轉身對著其他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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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氣，語氣顫抖，他緊咬嘴唇，一晚上的衝擊對他來說早已超過了承受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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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跑了，我追不上……我追不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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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追上就再努力嘛，你怎麼那麼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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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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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離奇的失蹤，警方不是沒有再調查過，但最終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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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夜看著陸長淮的墓碑放在一片花海裡，大家永遠會記得他的「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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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下，頭靠著碑，雙眼無神地望著前方，這是出事醒來後他最常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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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陸長淮…我又追不上你了，你怎麼又超前了，能不能…等等我？」他語氣逐漸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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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撐不住了啊，除了你，還有誰會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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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輕輕的撫過周夜的臉頰，像是無聲的安慰，他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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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安慰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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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不停，周夜的神情逐漸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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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淮……我去陪你，好不好，我不要當什麼天使神明救贖者，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有你在的地方，怎麼能叫地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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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停了，那觸感消失殆盡，周夜落寞的低下頭

，拿出剛才從警局偷出來的一把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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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槍口抵在胸上，像極了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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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為什麼你那個時候，心跳都沒變快？才過幾個月沒見我，我就已經沒有魅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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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等一下，去問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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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夜坦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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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淮，重逢的時間，該提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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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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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的時間，一樣的人，一樣的傷口，一樣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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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警界的兩個「功臣」，消失於那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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