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故事 - 瞳光之下2

再次睜眼時，宿醉的傷害沈頤桐頭痛欲裂，他揉了揉額角，回想了一下發生了什麼，總覺得昨晚睡得特別……這不是他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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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翻開棉被起身，衣服換上了睡衣，有點鬆，剛好遮到大腿，他像新生兒一般走路歪歪斜斜的，他扶著牆，剛打開門，就見到一個早已追逐過數百遍的人站在他的面前，手上端著餐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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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沈頤桐慌張的後退，眼神飄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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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我宿醉醒來後出現在我喜歡的人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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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度低頭看看自己身上……不會痛，也沒有像小說說的腰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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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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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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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羲和再一次拉住他，兩人靠的極近，他溫柔的撫了一下沈頤桐的背：「醒了？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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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般的問候氣息灑在他耳旁，聲音微微暗啞，透露出一絲曖昧，沈頤桐揉揉眼睛，見人還在，他又掐了一下自己，手背都紅了才相信這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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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會在你這？」他的心跳尚未平復，一早起來見到偶像的震撼使他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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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住你對門，你昨天喝醉了，扒著我不放，一邊喊著哥哥，一邊上下其手。」他嘆口氣，「之前怎麼不見你那麼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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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對面沒有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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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就住這裡，只是之前團練所以住宿舍，現在演出結束，也沒什麼活動，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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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羲和替他揉了泛紅的手，舉起來吹了一下，好像虔誠的信徒甘願奉獻自己，只為神明的垂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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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這個神明只是抽回自己的手，一臉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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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怎麼能隨便把人帶進你家？拍到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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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桐，你真的不記得我？」鄭羲和終於脫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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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啊？北極星的隊長、團裡的Ace」沈頤桐不明所以，「還是還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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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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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羲和嘆了一口氣，把他拉到客廳，一杯溫熱的牛奶和蛋糕遞到沈頤桐面前：「給你幾個詞，自己想想。寧昭區，檸檬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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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檸檬樹，沈頤桐就想起來了，那是他跟對門朋友在國小一起埋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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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和哥哥？你小時候不長這樣的。」沈頤桐委屈的摩挲玻璃背緣，「現在長這麼帥誰認得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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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羲和失笑，用手抹掉他嘴上的奶油，「你嫌我小時候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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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沒有……」沈頤桐轉身嘀咕，卻都被他聽在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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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頤桐想到什麼，見對方現在不是以明星的身份說話，而是過去的鄰居哥哥，也就直說了：「那你怎麼跑去當明星了？你小時候不是說想要去當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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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想當攝影師啊。」他輕笑一聲，但語氣轉瞬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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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過嗎？長大後要去大城市念藝術學校，要拍很多照片，開展覽，還要拍電影，說不定能當大導演……」鄭羲和垂下眼睫，「你說你會一直拍下去，只要遇到讓你覺得在發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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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頤桐怔怔看著他，一時間心臟跳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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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你搬家了。」他繼續說，聲音輕得幾乎隨時會被回憶的浪潮淹沒，「連道別都沒有，我回家那天，對面的門牌被換掉了。我去樹下挖我們埋的信，發現你寫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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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哪天我不見了，你就去當一個大教授，我媽媽說，等我們倆變得超級厲害，就會再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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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頤桐瞪大眼：「你有去看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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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點點頭，「我不確定你是不是也在找我，但我想，如果我夠亮，夠有聲音，也許……你會帶著相機來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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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頤桐的手下意識握緊杯子，半晌才低聲說：「……你這個混蛋，怎麼不直接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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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羲和輕笑，抬眼望著他，目光坦率而熾熱：「那樣就不夠浪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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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沉默片刻，沈頤桐紅著眼眶，嘴角卻微微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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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真的是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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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嗎，你說你想拍下所有讓你心動的瞬間。」鄭羲和的聲音低柔：「那我就成為你會想拍的那一瞬間，直到你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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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頤桐終於明白什麼叫否極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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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開椅子站起身，走到鄭羲和面前，先問了一句：「這裡沒有監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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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有？」他抬頭，眼底倒映著對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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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沈頤桐勾起嘴角，他抱住他，鄭羲和的頭埋在他的腹部，手緊緊箍住他，沈頤桐的腰很纖細，他覺得自己單手就能環住，兩人相似的氣息圍繞彼此，沈頤桐摸著他的頭髮，好像小動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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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最近失業，失業前也只是個小攝影師，我沒有變得很厲害……」他小聲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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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工作再找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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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的演藝事業不允許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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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退了，讓隊友單飛。」他一臉肯定，「我們早就說好了，而且其他人也有這個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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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必要為我犧牲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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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從來不是犧牲」沈頤桐靠在他懷裡，安靜地聽著彼此的呼吸。那一刻好像什麼都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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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還是忍不住低聲說：「你真的為我做太多了。從小時候到現在……成為偶像、放棄團體……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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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羲和輕笑了一聲，語氣平淡得像是講著什麼無關緊要的事：「那你可能還不知道，我是這家經紀公司的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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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頤桐沒反應過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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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羲和看著他，語氣溫柔又帶點驕傲：「我十八歲開始投資，這間公司是我和幾個朋友一起創的。後來我簽進來當藝人，只是為了有一天能夠站在你會看到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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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極星是我選的團名，因為你以前說過你最喜歡夜空裡的那顆星，永遠不會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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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選了北極星，它永遠停留在北半球的頂端，將憐愛地視線投注地球，見證了這個藍色星球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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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頤桐一時之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腦海裡亂成一團，像是有人把過去和現在攪在了一起。那些他以為只是幸運的事、那些不經意的注視和靠近，從來都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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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你不只是偶像，你……你能那麼輕易決定自己去留，甚至整個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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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羲和點頭，眼神認真：「再半年，協議就到了，也不用付違約金，到時候會辦最後一場演唱會，幫你留個貴賓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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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真的就這樣散了？」他捧起鄭羲和的臉，那英俊帥氣，以前覺得無法觸碰的臉龐，現在如此靠近，如此柔情，完全不像舞台上那瀟灑自如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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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沒有簽很久，而且之後還有同臺的機會，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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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你的工作…想當老闆的攝影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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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頤桐眼睛瞬間亮了，像看到罐頭的貓咪，之前的低落被他一句話吹的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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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要過幾個禮拜才能入職了。」鄭羲和嚴肅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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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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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公司要準備放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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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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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脫單假。」他狡黠的勾了勾嘴角，把沈頤桐拉坐在他腿上，「畢竟我等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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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怎麼不見你那麼不務正業？」沈頤桐的手掛在他脖頸上，笑著吐槽他的時候身體微縮，原本就大幾號的衣服微微滑落，露出明顯的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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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演唱會會唱的歌能透露……嗯！……」他倒抽一口氣，見鄭羲和將吻印在他的頸部，手在後腰來回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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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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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你昨天就是這樣上下其手的。」鄭羲和推開，沈頤桐眼神已經有些迷矇，臉頰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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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是無意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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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那看來，未來得多屯一點酒在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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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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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醉的你比較可愛，軟軟的，還會搞強制愛。」他的手偷偷上移，捏住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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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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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固住脖子，深深的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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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趁著表演前的放假出去冰島玩了一圈，一晚，鄭羲和藉著晚上美麗的極光，將戒指套入沈頤桐纖細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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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滑入指節的瞬間，沈頤桐像是被定住了。他看著那枚細緻的銀環，中央嵌著一小顆深藍色的寶石，像冰島的海、又像鄭羲和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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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認真的？」他聲音有點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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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認真。」鄭羲和靠近，在他耳邊低語，聲音很輕：「我一直記著你說過，喜歡雪地裡的極光，還有想要有人能陪你拍下這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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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頭，看著沈頤桐的眼睛，像在看全世界，「所以之前我一直想……如果可以的話，那個人能不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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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頤桐沒有說話，只是眼睛一熱，下一秒就撲進他懷裡，用力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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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說「我願意」，但那一個擁抱，比任何答應的語言都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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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光在天頂像緞帶般飄逸，銀白的雪反射著淡淡光芒，他們肩靠著肩坐了一晚，沒再多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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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心跳，和十指緊扣的溫度，在安靜的夜裡交疊成一句無聲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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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會一直在一起，一起走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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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照片，除了極光，還有兩隻十指緊扣，帶著戒指反光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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