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尼爾來 · 鏡之彼岸》 - 第十五章後悔了嗎，賈斯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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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間光線昏暗，天空壓著厚重的烏雲，一陣陣冷風穿林而過，拂動枝葉，簌簌作響。地面上，枯葉在潮濕的泥土上被風吹起，旋轉著飛掠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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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邊，白衣女孩緩緩走來。鞋跟踩在濕潤的泥地上，發出沉悶的踏聲。她步伐平穩，背脊挺直，長髮垂落肩頭，隨著風輕輕晃動。她的目光如刀，冷冽得令人心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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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孩在數步之外停下，微微抬起下巴，視線定定地落在賈斯丁懷中少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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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孩一臉不屑嘲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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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你能打敗我，現在——還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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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平靜，尾音卻拖著一絲諷刺鋒利。說完，她輕笑一聲，笑意中帶著譏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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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真可笑……現在又想裝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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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落下的瞬間，湖面掀起一陣風，一股帶著涼意的旋風掃過林間。落葉被激得脫枝而起，樹枝被扯動，咔咔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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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斯丁毫不遲疑地轉身，伸手將安雪兒緊緊摟入懷中。另一隻手扶住她後腦勺，動作迅捷有力，帶著不容拒絕。她的身體緊貼著他，輕顫著，彷彿風中殘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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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掌心的溫度試圖驅散她的寒意。眼神沉靜，將整個身體抵禦這席捲而來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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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保護她，不再重演一次錯。」賈斯丁聲音沉穩低沉，他知道該來的總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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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孩神色驟變。她的瞳孔微微一縮，凝視著他懷中那個熟悉又陌生的面容——那雙眼睛裡，不再有前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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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原地，嘴唇輕輕顫動。喉嚨猶如被堵住了一瞬，胸口的呼吸滯了幾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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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孩垂下眼簾，又猛地抬起頭，聲從咬緊的牙縫間一字一句地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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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麼……憑什麼她可以被你保護，而我卻被你困在鏡中……被你遺忘，被你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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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孩的右手握緊拳頭，手背青筋繃出。肩膀微微前傾，身軀被情緒逼迫著，幾乎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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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斯丁眼神也沉了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呼吸比剛才更急促些，胸膛隨著起伏輕微顫動。他記得那段往事——那場欺騙，那場犧牲，那份曾被她毫無保留託付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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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斯丁低下頭，額前的碎髮垂下，遮住了眼底的一瞬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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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早知道那是「命換命」……如果那時他能有別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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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了閉眼，卻終究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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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孩死死盯著他，眼底翻滾著壓抑的情緒。她忽然嗤笑一聲，那笑聲短促而尖利，像刀鋒刮過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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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斯丁……你後悔了嗎？」白衣女孩質問帶著撕心裂肺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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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勢更猛了，捲起一陣落葉，如同沙塵暴般貼著地面呼嘯而過，掀動人的衣角。賈斯丁沉默，他的頭低著，眼睫投下濃重的陰影。他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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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輕輕收緊手臂，將安雪兒牢牢護在胸前，彷彿生怕她會被風捲走、再度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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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懷中的安雪兒身體一震。安雪兒捂住頭，痛苦地彎下腰，整個人幾乎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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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我的頭……為什麼這麼痛……」安雪兒聲音顫抖，輕微得像風中呓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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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雪兒的手指插入髮絲間，指節泛白。雙眼睜大，記憶像斷裂的數據流，一段段強行湧入她的腦中，每一幀畫面都像利針刺入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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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雪兒抱著頭，氣息紊亂，身子漸漸貼近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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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斯丁立刻蹲下身，扶住她的肩膀，一隻手緊握她的手背，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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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我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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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雪兒臉色蒼白眼淚不知覺流下，唇角顫抖。她喃喃低語，話語凌亂：「劇本？什麼劇本……這，是夢嗎……還是……」安雪兒眼神游離，指尖緊扣泥地，像是想抓住某種正在崩塌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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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雪兒的呼吸愈發急促，眼神浮動著迷茫抗拒。突然，她抬頭看向賈斯丁，眼中帶著痛苦的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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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帶我來這裡……到底想讓我記起什麼？你……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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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斯丁動了動唇，只能抬眼看向湖面，眼神中流露猶豫不決，浮現出遙遠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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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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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說……這裡很安靜，看星星……比看人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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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斯丁語氣緩慢，每句話都從回憶深處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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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白衣女孩冷笑一聲。她的肩膀輕輕發抖，嘴角勾起，聲音帶著刀鋒般的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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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永遠不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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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孩的目光冷冷地掃向安雪兒，沒有一絲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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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孩走近一步，鞋尖踩在一片落葉上，發出清脆的「咔噠」聲。她目光直視賈斯丁，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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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開始？她就成了你的理由？你到底拿我當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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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將她的長髮吹起，湖面泛起圈圈細紋，林間的濕意愈發濃重，彷彿快下起一場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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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斯丁緩緩站起，把安雪兒護在身後。他沒有回頭，身形挺直，眼神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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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後悔了，但我知道，就算說一萬次對不起，也抵不回你那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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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我不會再逃了——無論你恨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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