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光緒，來自未來 - 第四十四章重返地宮，合謀求生

羅盤的異能雖然驚退了潰兵，卻並未驅散載湉心中的陰霾。他獨自一人在外的短暫探查，帶回來的消息——洋兵已入皇城——如同沉重的鉛塊，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必須立刻回去！必須回到那個相對安全的地下！

他不再猶豫，攙扶起地上掙扎着想要起身的王德福。後者失血不少，臉色慘白，但看到皇帝焦急而堅定的眼神，還是咬緊牙關，將大部分體重靠在了載湉身上。

“走！”

兩人再次踏上了危機四伏的回程之路。

黎明的天光已經驅散了大部分的黑暗，但也將他們的身影無情地暴露出來。遠處的槍炮聲似乎更加密集，而且來源也更加混亂，不再僅僅是東南方向，彷彿整個京城都陷入了瘋狂的戰火之中。偶爾還能聽到一些短促而尖利的、顯然是洋槍發出的射擊聲，以及不知何處傳來的、撕心裂肺的慘叫。

他們盡量選擇有遮蔽的路線，但比起夜晚，白天的潛行無疑更加困難。好幾次，他們都看到遠處有倉皇奔逃的人影——有太監，有宮女，甚至還有衣衫不整、丟盔棄甲的士兵。所有人都如同驚弓之鳥，只顧着逃命，根本無暇他顧。

載湉的心情沉重無比。這座曾經代表着至高無上權力的紫禁城，如今已徹底變成了人間煉獄，秩序蕩然無存。

王德福的傷勢顯然影響了他的行動，兩人走得異常艱難。載湉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支撐着兩人，一步步挪回了那個荒涼的、堆放雜物的院落。

來到那間破舊的值房門前，載湉按照約定的暗號，用特定的節奏敲響了門板。

裡面立刻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隨即是梁安蒼老而警惕的聲音：“是…是皇上嗎？”

“是朕！”載湉壓低聲音回答。

門閂被迅速抽開，梁安和一個小腦袋——是小石頭——從門縫裡探了出來，看到渾身狼狽、還攙扶着受傷的王德福的皇帝，兩人臉上頓時寫滿了驚喜和擔憂。那個宮女翠兒也躲在後面，怯生生地望着。

“快！快進來！”梁安連忙將門大開，將兩人迎了進去，隨即又飛快地將門重新抵死。

“王總管！您受傷了！”小石頭看到王德福手臂上那觸目驚心的血跡，驚呼起來。

“皇上，這……”梁安也是一臉焦急。

“先別說了，快扶德福躺下。”載湉打斷他們，將王德福攙扶到牆角的稻草堆上躺好。

“外面情況如何？你們沒事吧？”載湉轉頭問梁安。

“回皇上，我們一直躲在屋裡，沒敢出去，也沒人再來過。”梁安回道，但臉上的恐懼並未消散，“只是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嚇人了……”

載湉點點頭，將自己在外面的見聞，特別是看到疑似日軍士兵和聽到洋兵攻入皇城的消息，簡略地告知了他們。

聽到洋兵已經入城，梁安和翠兒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無人色，小石頭也嚇得縮緊了脖子。

“皇上…那…那我們豈不是……”梁安的聲音都在發抖。

“慌什麼！”載湉沉聲喝道，“越是危急時刻，越要鎮定！我們還有機會！”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了地面那個被掩蓋住的洞口上。

“這個地方不能再待了！”他語氣堅決，“洋兵入城，亂兵潰逃，拳民橫行，這裡隨時可能被人發現！我們必須立刻回到下面去！那個地方，是我們現在唯一的生路！”

“回…回去？”梁安有些猶豫，“可是下面……”他想說下面可能也有拳民。

“下面的情況，朕和德福已經探明。”載湉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雖然也有兇險，但至少比上面安全！而且，那裡有我們需要的東西！”

他看了一眼地上氣息奄奄的王德福，又看了看僅剩的那個空水囊，以及眾人臉上的疲憊和絕望。

“所有人，都必須下去！”載湉做出了決定，“梁公公，你年紀大了，但為了活命，也必須撐住！小石頭，你要照顧好梁公公！翠兒……”他看向那個驚恐的宮女，“你若想活命，就老老實實跟著，不要耍花樣，更不許出聲！”

翠兒如同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

事不宜遲，立刻行動！

他們將庫房裡能找到的最重要的東西——主要是那根救命的繩索、王德福的短刃、載湉的小刀以及那個神秘的羅盤，都集中起來。載湉甚至將那幾塊硬得像石頭的“古董”乾餅也分給了梁安和小石頭，讓他們貼身藏好。

然後，他們合力挪開了掩蓋洞口的雜物和石板。

下去的過程比預想的更加困難。王德福重傷，幾乎無法自己行動，需要載湉和小石頭一上一下用繩子半吊半扶才能緩慢下降。梁安年老體弱，動作遲緩。翠兒更是嚇得手腳發軟。

載湉此刻也顧不上什麼皇帝的體面了，他親自下到洞口下方，指揮着、接應着，將王德福、梁安、小石頭、翠兒一個個安全地弄進了通道。

最後，他讓王德福（雖然受傷，但意識還清醒）拉着繩子的一頭，自己則爬上洞口，將繩子的另一頭從柱子上解下，然後將繩索整個扔進了洞裡——這是他們唯一的退路，也是唯一的工具，必須帶走。

做完這一切，他最後看了一眼這個破敗的庫房，以及從窗縫透進來的、象徵着外界戰火與混亂的天光，然後毅然決然地滑入了洞口。

梁安和小石頭連忙將石板和雜物重新蓋好，盡力抹去痕跡。

黑暗再次籠罩了他們。

但這一次，他們不再是兩個人，而是五個人。

藉着之前藏在通道裡的、僅剩一點點油的備用油燈（載湉讓王德福在下去前點燃了），他們互相攙扶着，沿着狹窄濕滑的通道，向着那個岔路口走去。王德福的傷勢，梁安的衰老，翠兒的恐懼，小石頭的稚嫩，都讓這個隊伍的前進速度異常緩慢。

終於，他們再次來到了那個岔路口。

載湉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右邊那條通往地下石室的通道。

“跟緊了！不要掉隊！”

他舉着那盞隨時可能熄滅的油燈，帶領着這個老弱病殘的隊伍，走進了那條通往未知命運的幽深之路。

再次來到那扇古老的暗黑色木門前，載湉用心記住了那個機關的位置。他示意眾人稍候，自己則上前，用那根扁鑿準確地插入凹槽，輕輕一壓。

“嘎——”

沉重的石門應聲向內滑開。

這一次，他們沒有猶豫，立刻互相攙扶着，魚貫而入！

王德福最後進來，立刻和載湉一起，合力將那沉重的橫閂再次插上！

“哐當！”

厚重的石門徹底關閉，將外面的一切混亂和危險，都隔絕在外。

五個人，終於全部進入了這個相對安全的內層密室！

雖然依舊面臨着缺水、缺光（油燈的油量已經見底）、傷病和未知的困境，但至少，他們暫時安全了，並且…團聚了。

載湉看着眼前這幾個將性命託付給自己的人，感受着密室中那份脆弱的安寧，心中百感交集。

生存，只是第一步。接下來，他們將如何在這地底深處，尋找真正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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