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月 - 二十二

過了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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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體內五行神力與醫閣主所煉的丹藥修復下，林長空的內外傷已好了九成多，就差記憶只有零零碎碎的片段，還沒有恢復，老醫者捋鬚驚歎道：「奇哉，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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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顥楠將老醫者送走後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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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長空跳下床：「可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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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顥楠挑眉：「確定要這樣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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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得可單薄了，大冬天的還不得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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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長空似也察覺了不妥：「那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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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顥楠笑道：「傻瓜，我能讓你冷？」他手從身後伸出，拿著的赫然是一套嶄新的衣物，色清雅，紋簡單，是林長空一向喜歡穿的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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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林長空眼楮一亮，拿過來便立馬穿上：「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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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顥楠毫不猶豫地回答：「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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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走吧！」林長空習慣性的帶上了夙夜劍，至於上回雲瀲交給他的信，早已被看完燒成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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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記憶尚未完全恢復，還是我帶你吧。」陳顥楠將手給他，說道：「手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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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長空放上去，身子逐漸暖和，就和方才穿上的衣袍一樣，他好像明白了什麼。原來陳顥楠一直在運轉著靈力，真的完全不讓他冷到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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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好幾個時辰才到預想的最佳美景時間，陳顥楠心中略略估算了下，然後就帶著林長空四處走走玩玩，無憂無慮，開懷盡興，笑容一直掛在臉上，從未消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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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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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光輕覆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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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裡，青黛遠山朦朧，悠悠江水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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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中，陌刀上，陳顥楠攬著林長空的腰，防止對方不小心掉下去，他們目前所在的位置很好，可將如詩如畫的美景一覽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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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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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消散，雖曇花一現，卻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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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長空側首，正對上陳顥楠眸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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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熠熠，星眸癡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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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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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樣看著我？」陳顥楠抬手將林長空亂了的鬢髮撩至耳後，青絲繞指，他有些捨不得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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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你說過喜歡我？」林長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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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說過。」這次陳顥楠沒有迴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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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在一起，好不好？」林長空所問，一直是陳顥楠恨不得想聽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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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陳顥楠卻搖頭了：「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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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能，而非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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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長空一呆：「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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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個會信守承諾的人，我若說好，你日後完全恢復記憶後一定會選擇負責。」陳顥楠道：「可你還有你的職責，所以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將你牢牢綁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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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長空心底一甜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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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嗎？」陳顥楠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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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回去。」林長空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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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房間很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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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已熄，人坐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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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只有他一直走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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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走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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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起，林長空開始有了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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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長空深吸一口氣，跏趺而坐，闔眼入定，用著自己依稀恢復的記得運功療傷，試圖化去腦中的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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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一把，這是他此時唯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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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土行靈氣波流轉入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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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宿，他記起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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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時，雙親愛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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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也都是玄知門弟子，後來奉命去染疫的村子幫助那數千百姓，竟不幸成為其中一員，雙雙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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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時，拜師劍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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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成為了玄知門的大師兄，更在短短一年內將林英栽培到有通過劍閣主考驗的能力，令其也成功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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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後，五行降月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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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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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長空緩緩吐了一口濁氣，整理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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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細節的小地方還沒有很清楚，應該只要再打坐個幾晚，便能完全清除瘀血，徹底恢復記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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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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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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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餘角的小身影不見，白翳風疑惑地停下腳步，微微側首看向盯著告示欄，神情認真嚴肅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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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在密密麻麻的消息中指出其中一則，眉頭緊蹙：「徒兒與此人應素未謀面才是，可卻莫名覺得那雙眼睛很是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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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翳風瞧了下那個消息的內容，是關於此次玄知門、問心門與各派大戰一事，而其下方所貼畫像，正是飛葉宗趙北辰及玄知門叛徒宋蘋末，他道：「趙北辰？據少主所言，此人生性狡詐，近權謀，且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向來極少和我出門，確實不可能見過他，不如再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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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幾乎不怎麼出門，怎會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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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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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抬手擋在自己眼前，正好遮住了趙北辰眼睛以外的地方，他低呼：「是他！當初那個黑衣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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謊稱殺他雙親的仇人是問心門門主之人就是趙北辰，若不是後來從白翳風口中得知當年真相，白玉堂怕是會一直被蒙在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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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白玉堂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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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挺多好處的。」白翳風頓了下，伸出手指點了點白玉堂的小腦袋說：「斯人已逝，往事成煙，一切都過去了，就別琢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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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乖巧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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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白翳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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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插曲就這麼過了，他們回到問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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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隨時注意身體狀況，白世儒、白寧安、白芷三人暫居於問心門給他們安排的小院子中，每隔三日，沈瑀含都會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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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放下手中的一堆藥材和食物，向身前兩人行禮：「玉堂向師伯、師伯母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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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翳風無奈道：「我說大哥，你何時把未來嫂子娶回家？瞧人家既要過來，又要準時回沈家，來來回回的折騰多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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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瑀含噗哧一笑，瞅向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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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世儒輕咳兩聲，耳面皆泛著薄薄的紅：「快了、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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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床上被迫臥著的白寧安：「終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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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老實讀著書的白芷抬頭：「等可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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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世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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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反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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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瑀含笑道：「此事日前兩家已進行商議，最後婚期是定在下月初三，屆時你與玉堂你都得來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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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翳風亦笑：「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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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洛少主也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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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出，場中頓時一片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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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瑀含嘆問：「他……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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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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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峰之上，雲瀲走向用手將自己臉蓋住的洛飛塵，看著對方與石碑相連的淡淡劍意，他不知，這縷劍意相較一開始時已經消失了許多，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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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洛飛塵移開手，看向來者：「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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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瀲答：「來看你和葉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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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飛塵站起：「不過一人一墓而已，有何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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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某不知如何安慰人，只能提一句話。」雲瀲朝石碑一拜後才接著說：「既然你當葉姑娘是妻子，那便有責任好好活著，替她去看萬象紅塵、江海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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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飛塵道：「這些道理我又何嘗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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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瀲道：「但你沒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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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飛塵道：「是啊，我還沒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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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所以日後會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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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只於此，兩人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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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雪，雪沾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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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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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走了。」雲瀲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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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降月陣何時開啟？」洛飛塵同時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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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師兄恢復記憶。」雲瀲注視著他的雙眼問：「你……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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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未曾離去，可像林長空失憶這種該知道的事洛飛塵一樣也沒少，他語氣堅定，絲毫沒有被命運擊倒的樣子：「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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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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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雲瀲忽然想再問他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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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飛塵又飲了一口烈酒，仰望銀灰的說道：「恨啊，我的答案從來沒變。」他輕嘆了聲：「明明什麼也沒做錯，卻要承受這一切。」這一刻，他與當初在更始祕境裡的天璣身影重疊，好似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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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願因此成為自己最恨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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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命運低頭，是他最恨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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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我意不屈，腰不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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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瀲頷首：「你能如此想，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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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飛塵撫摸著石碑，眸底有柔色流轉：「不用擔心我，我只是想多陪著琉霜一會兒，等徹底冷靜了，我便會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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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情是注定無法看淡乃至放下的，只能希望隨著時間流逝，慢慢地將所有對她的心動沉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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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重。」雲瀲最後看了他一眼，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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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峰的路上他偶遇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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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瀲見了微微一禮：「晚輩雲瀲見過洛門主、洛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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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旭陽擺手：「雲少主不必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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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夫人有些擔憂地望了峰頂一眼問：「我兒可還好？」他們不夫婦不是沒去看過，當時洛飛塵的狀況給人感覺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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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瀲回道：「他很好，只是需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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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夫人心下略鬆：「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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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旭陽笑道：「我就說吧，咱們的兒子絕不會輕易倒下，畢竟禍害遺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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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夫人聞言不禁失笑，她向雲瀲說：「辛苦雲少主走這一趟了，若是不嫌棄敝派邪教之名，便來喝口茶稍歇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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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在瀲看來，萬物本無，只有面臨選擇時的一念善惡。」雲瀲道：「道善則正，道惡則邪，當下所為只論本心，不由世人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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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旭陽哈哈大笑：「好！說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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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衝著此言，今日這茶我請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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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瀲微微搖頭：「門主與夫人應當是要去見洛少主的，瀲便不多作叨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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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旭陽揮了揮手道：「管那小子作甚？他沒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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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夫人點頭：「他知道我們一直都在，見與不見其實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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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瀲再一禮：「既如此瀲便卻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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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次出門探望洛飛塵只是目的之一，另外一個則是白寧安。那時大戰之後不久，雲瀲便得到洛飛塵與沈瑀含傳來的消息，驚訝得知白寧安就是這代的五行神子，但很遺憾，他已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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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問心門與洛旭陽夫婦相談了許久，他們的談吐中總是不經意流露著一股豪爽坦蕩，是許多自詡正道人士從未擁有的，雲瀲不禁對二人心生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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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雲瀲問得白寧安所在，告辭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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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瀲與白世儒無可避免的打了個照面，彼此自我介紹一番後，白世儒便引領他至白寧安的房門外了，隨後離開回樹下繼續指導白芷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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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量著眼前之人，白寧安問：「陰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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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瀲回道：「白小公子好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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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寧安微笑著說：「靠神力感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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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五行降月陣準備的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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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瀲自是如實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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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寧安低頭思忖：「可惜如今我身上的血含劇毒，不然能用些給令師兄幫助療傷。」要知道，五行神子之血可是強過分割出來的土行血好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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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瀲蹙眉：「此毒當真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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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寧安嗯了聲，說道：「無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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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代五行神子自然也少不了醫術高明者，既然他說沒辦法，那就是真的沒辦法了，只能看著死亡離自己愈來愈近，卻阻止不了，這對一個小孩來說很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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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瀲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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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寧安無所謂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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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雲瀲也離開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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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尚早，他向陳家御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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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陳顥楠正從後面抱住林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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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長空沒有任何掙扎：「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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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顥楠嘆道：「自記憶恢復以後，你都不像之前那般黏我了，難道是不喜歡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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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長空問：「若答是，你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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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顥楠道：「自是追到你回心轉意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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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長空默了默：「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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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顥楠心裡一慌，手一縮抱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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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長空知曉對方是關心則亂，不小心誤會自己的意思了，他解釋道：「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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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顥楠暗自鬆一口氣，鬆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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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瀲裝作什麼也不知，向前來行禮：「大師兄、陳少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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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少主。」陳顥楠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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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一起回玄知門。」林長空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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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瀲、陳顥楠皆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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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長空平靜道：「我已恢復九成九的記憶，準備一下，若是方便就於下月十五啟陣。」該做的事還是早些完成好，以防再有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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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雲瀲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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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你的。」陳顥楠柔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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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年前之事，終於將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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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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