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洞穴裡彌漫著腐爛的味道，水珠從岩壁上滴落，在石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我手中的青霄劍環繞著雷電，水氣一靠近就被蒸發成白煙。隊伍走到一個岔路口，我抬手示意大家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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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三百丈，妖氣突然變強。”我壓低聲音，左手掐訣，在空中畫出一道探測符文。符文剛成型就劇烈扭曲，這是遇到高階妖魔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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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邯的手重重搭在我肩上，我回頭看他，發現他雙眼佈滿血絲，喉嚨動了動，像是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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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問題？”我用傳音秘術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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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回答，而是而是無奈地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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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魔司成立一百年，只殺過一隻千年妖王，還是靠三大高手聯手才勉強取勝。可這五年，我張厲一個人就滅了十七個妖族巢穴，殺的妖魔不計其數從來沒有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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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伏的妖魔從四面八方撲來。我冷哼一聲，青霄劍化作雷光，在洞窟中炸開刺目的電芒。劍鋒所過之處，妖魔紛紛倒地，血肉焦黑。當最後一隻夜叉被斬落，洞穴重新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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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百戶果然厲害，這次再立大功，說不定司主會把妖王內丹賞給你呢。”說話的是林煥，司主齊岳的心腹。他語氣諂媚，眼神卻閃爍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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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不管怎樣，妖王玄冥我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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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是在回答林煥，眼睛卻看向趙邯，表明我的決心。畢竟這是司主親自下的命令，更何況我根本不懼妖魔的陷阱。此時我體內的真氣彭湃洶湧，就是留著對付妖王的。我敢說，天下沒人能硬接我這招，連我師父紫金真人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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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深處突然傳來岩石崩裂的巨響，腥臭的妖風撲面而來——千年妖王玄冥來了。他的長槍橫掃，洞頂的鐘乳石如暴雨砸下。我揮劍劈碎落石，擋住他的攻擊，電光炸裂間，卻發現林煥和莫禹不僅沒結陣支援，反而退到了戰場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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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邯！左翼！”我大喝一聲，人劍合一沖向妖王。青霄劍刺進玄冥鱗甲的瞬間，背後突然傳來鎖鏈破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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淬毒的玄鐵鍊纏住我的腳踝時，我才明白趙邯寫的“陷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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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主有令，請張百戶為大局犧牲！”莫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正是他用鎖鏈拖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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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怒吼一聲震碎鎖鏈，卻見趙邯雙眼赤紅，持劍刺來。劍鋒刺進我腹部三寸時，他的手腕突然劇烈反轉，硬生生偏了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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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他牙縫裡擠出兩個字，眼角流血，脖子上浮現出血色咒紋，這說明了他正因違抗司主命令，遭受“鎖心咒”的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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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冥的冷笑傳來，他抓住機會一槍劈下，這一槍來得又快又猛，我躲閃不及，被他斬斷了左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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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人類就是喜歡自相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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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舉起長槍，千年妖力化作幽綠光芒朝我轟來。絕境之下，我調動體內所有的真元，發動九霄天雷向他攻去。天雷與妖力對撞，整座洞窟劇烈震動。最終，雷光吞噬了玄冥，他的身體在強光中化作焦炭，但岩層也承受不住衝擊，開始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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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冰凍體！”
“靈鎖封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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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林煥和莫禹在緊要關頭竟然沒逃，反而拼命攻擊我，硬要把我留在這裡。我原來以為他們兩個就是辦事不力、貪生怕死的個性，想不到是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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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瘋了嗎？值得這樣拼命？”我咬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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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殺光了妖魔，又屢次不服軍令！朝廷要裁撤鎮魔司了!
如今我們只有把你交上去，才能保住鎮魔司!” 林煥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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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光妖魔，還天下太平。你們功成身退不也光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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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殺光妖魔天下就會太平了嗎?你以為光榮能當飯吃嗎?鎮魔司沒了，三千弟兄、上萬家眷，你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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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吞下丹藥，燃燒壽命換取力量，而我真元耗盡，毒氣肆虐全身。勉強用單手抵擋幾招後，終究被制服了。彌留之際，我看見趙邯走上前，用顫抖的雙手將劍刺進我的心臟。他好像在我耳邊說了什麼，但我已經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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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京城丞相府------------------------------------------
"稟丞相，鎮魔司已將妖王玄冥封印，張百戶於此役奮不顧身，力戰殉職，誠請丞相依例憫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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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好你個齊岳!接下來是不是每年都還要鎮魔司派人加固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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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這妖王玄冥實力強橫...我等不才...將其封印已是竭盡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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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好算計啊你!不過這張厲多次以下犯上、恣意妄為，死了倒是省了不少麻煩，死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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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百戶雖然恃才放曠，然而生前勤勉盡忠、勞苦功高，還望丞相查例優卹，以勵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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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厲生前的確勤勉，但盡忠可未必，我看他無法無天，根本沒有把聖上放在眼裡，誰知道他心裡圖謀著什麼。我看他玩忽職守、肆意妄為，以致貽誤戰機、行動失利，就賞他個戮屍示眾，三天之後焚化，不得收葬，免得這傢伙日後還要興風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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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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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你還有什麼意見?還不滾是要等我給你們也治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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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下官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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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岳離開了丞相府之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原本以為犧牲了張厲來保住鎮魔司，還可以討一些功勳和撫卹來補償遺族，想不到丞相比他更狠，竟然還要戮屍焚化。說起來他能冒著被懲處的風險替張厲說幾句話，也算是盡了做長官的責任了，齊岳這麼安慰著自己，坐上馬車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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