軌跡偏差 - 第66章

進了水族館，室內燈光昏藍，一整面巨大觀景窗前擠滿了人，魚群在玻璃後悠然穿梭，水波倒映在三人臉上，說話聲漸漸安靜下來。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8OJJsB7PA

林昭然站在沈嶼右側，眼神隨著一隻飄過的水母移動，餘光卻不斷掃向身旁那垂下的袖口。他試著把手伸過去，碰了碰沈嶼袖子裡的手指。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X5A7iXdN

沈嶼低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也沒有抽開，反而讓手鬆了鬆，兩人小拇指互相勾住。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07Qq2d4b

離開水母區，林昭然得寸進尺，從原本輕握變成十指相扣，手指甚至不安分地摩挲對方的手背。他眼睛還裝模作樣地盯著水裡的魚，一副認真觀賞的模樣，嘴角卻忍不住往上翹。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Pyns4lRG

秦觀在旁邊餘光掃到什麼，一歪頭就看見他們偷偷摸摸的動作，立刻不爽地開口：「手那麼冷嗎？水族館沒有風欸。」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ASeD1N4z

林昭然眼睛眨也不眨：「嗯，我冷。」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rRKuq5OB

「那你去買暖暖包，不要牽哥哥。」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RrVWOp38

「牽他就暖了，不用買。」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avtVBkpmZ

「你很奇怪。」秦觀噘著嘴，不知是真的生氣還是鬧彆扭。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fU7wmkXk

「你也可以牽啊，牽玻璃缸，我不介意。」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sW1t3GjJ

秦觀瞪他，沈嶼輕輕咳了一聲，試圖化解：「來了就是看魚的，不要吵架。」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zI7lgFYGJ

林昭然聳聳肩，低聲喃喃，「我是在看美人魚。」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U619TRfh

「你在說什麼？」沈嶼偏頭。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Of8U6v5cL

「沒什麼。」他笑得像偷到糖果的小孩，藏不住半分得意。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ym0VsQsgf

他們隨著人潮移動，來到白鯨表演區。雪白的鯨魚從水中躍起，拍打水面濺起大片水花，引得現場一片驚呼。林昭然的注意力卻一半落在沈嶼臉上，一半落在他們仍緊扣的手指上。白鯨噴出水柱的瞬間，他想，也許該再偷個吻才對。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3vKSpCiP

白鯨悠遊於池中，突然，場邊音樂一轉，訓練師帶著無線麥克風，熱情地向觀眾揮手：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a6eFvQzan

「現在是我們白鯨互動時間！有沒有人想來近距離餵食我們的小白鯨呢？」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uqZYYaeZn

台下響起一片歡呼，有人舉手、有小孩跳起來揮舞著雙臂，氣氛一下子熱絡起來。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LcR8viSv

「那我們就……來挑一位！」訓練師做出搜尋的動作，最後定格在觀眾席中某個方向，「這位穿灰色衣服、戴著圍巾的先生，對！就是你！你願意上來跟我們的小白鯨互動一下嗎？」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63WFWPYA2

林昭然一愣，轉頭看向一旁，訓練師指著的，正是沈嶼。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yM1mdHljp

「我？」沈嶼指了指自己，眼神裡有一瞬間的茫然。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FUkprXDXS

「快去啊！你運氣也太好了！」林昭然一邊笑，一邊催促他起身，還不忘補一句：「這麼好看的帥哥，應該讓全場都看見。」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6h0W5ru9G

秦觀皺眉，「他會不會被潑濕？我要幫他把他外套拿著嗎？」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dqBIU1wok

「沒關係，濕了我的給他穿。」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MlTxUwMS

秦觀又瞪了他一眼。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IGIxQ33Pv

沈嶼被兩人一左一右推著，無奈地起身，緩緩走上前方平台。他的動作不快，有些不習慣這樣的注目，但當站到白鯨前方，他還是接過了訓練師遞來的餵食桶。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r3omqZxza

白鯨仿佛也認出了什麼，頭微微一側，噴出一道細細的水霧，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盯著他，朝他靠近。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h36XhGx2w

「這孩子很乖的，只要伸出手，牠會自己過來吃。」訓練師笑著指導。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NkUqZ7G5x

沈嶼點頭，伸出手，掌心裡是一條小魚。白鯨緩慢靠近，嘴巴輕巧地把魚叼走，還用頭在他掌心輕輕蹭了一下。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TqGrrnhFW

全場一片驚呼，隨即爆出掌聲。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asq91Vjzb

「牠真的喜歡你！」訓練師笑得更開心，「要不要摸摸牠的頭？放心，牠很溫柔的。」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spHNF8Fsx

沈嶼略微遲疑，但還是伸出手，手指尚未往下，牠就抬頭蹭上，像是有些喜歡，竟又靠近了一些，濺起一點水花。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8udMYreYM

台下，林昭然看得發直，手機裡的錄影一直對著：「……這是偶像劇吧。」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HH2CNR8x

秦觀也看呆了，小聲說：「牠真的喜歡哥哥。」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YWoqNFYH

「你也一樣，對吧？」林昭然笑得意味不明。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2nr50Yn8K

秦觀沒吭聲，但耳尖卻悄悄紅了。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TnZIbBmq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2ScAK31h

互動結束後，訓練師笑著與沈嶼擊掌，遞給他一個吊飾：「你很有天份耶，小白第一次這麼主動親近人。」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20AWMKPeD

沈嶼輕聲道謝，眼神還有些迷茫，像是還沉浸在方才白鯨額頭冰涼觸感與水波的餘韻中。他走下平台，才剛踏回觀眾席那一區，林昭然就立刻迎了上來。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2OOkFqZGz

「沈嶼，你是不是在下面偷偷勾引牠？他為什麼那麼親近你？」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n4WPcERh

沈嶼被他拉著手腕，低聲說：「沒有。只是……牠好像真的不怕我。」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mb2cnw40O

「不只是怕不怕的問題，」林昭然湊近，語氣酸的不行，「牠剛剛還對你笑。你確定牠不是你上輩子的女朋友？」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VK47AImnc

「……你胡說什麼。」沈嶼笑了，輕聲嗔怪，「你吃小白鯨的醋啊？」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qIj32iJxz

「說不定我上去也一樣啊？」秦觀指了指樓梯。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N6aqiUOfs

林昭然抱臂笑了，「你不行，你上去牠可能會想把你當食物叼走。」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C5m35hlRw

「才不會！」秦觀反駁，但語氣裡還是藏著些小孩特有的驕傲和肆無忌憚。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YplHYPKF

沈嶼站起身，望向玻璃後悠游而去的白鯨，忽然有些遲疑地說：「牠靠近的時候，我沒有想後退……反而覺得安心。」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MX4GSWSC

林昭然收起笑意，側頭看他，眼神柔和下來：「你有喜歡那種感覺？」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TrvUODfKx

「……好像有點。」沈嶼語氣輕輕的，不像是在回答別人，更像是某種對自己的確認。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RjDAUJyAT

那一瞬間，林昭然什麼都沒說，只輕輕地牽起他的手，像在靜靜地說：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moQI8doqn

不只是白鯨，我也一直會靠近你。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q4PxXUBpT

就像兩極的磁鐵，一個安靜如水，習慣隱忍沉默；一個熱烈張揚，心思全寫在眉眼間。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bOl7Riswr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1N2x1c1x6

表演結束後，沈嶼去買飲料，讓他們兩個在原地等，他們坐在台階上，阻擋兩人的休戰符一走，兩人又不自覺吵起來。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w4n5z0FX

「你是不是之前寒假讓哥哥生氣的人？」他率先開口，林昭然一愣，自己什麼時候讓沈嶼生氣？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CFIFbBTlf

「我沒有。」他思索了一番，搖搖頭。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gTEHjYUA

「一定是你，那天早上我去找他，哥哥臉都紅了，埋在枕頭裡，還讓我出去。」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XrsNDRwm

林昭然想起來了，那天他跟沈嶼打電話，還沒說完沈嶼就睡著了，林昭然有沒有掛斷，讓呼吸聲陪了他一晚。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JwAcbjBz7

原來那時候一整天沒有回覆是因為害羞嗎？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tkhLFbWyx

他眼底帶著戲謔，滿不在意的炫耀：「喔，那天啊，我剛好前一晚陪他講電話，講太晚了，他睡得特別熟。」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ZxG5mTvE

秦觀瞪大眼睛，明顯被刺激到了，「你講整晚電話？他不是不喜歡打電話嗎？」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7S041j27A

林昭然聳聳肩，語氣故意放得輕挑，「不一定喔，看是跟誰講啊。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RpdMlZcO8

「你！」秦觀拳頭握緊，氣憤的盯著他。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CwI01o65w

「你要是不信，可以問他啊。」林昭然笑得越發得意，抓住了某種無形的優勢，眼底閃著一絲挑釁，「不過他大概會害羞，不一定肯說。」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Xzbxxmjqb

「我才不信你說的話。」秦觀氣呼呼地轉過臉，嘀咕了一句，「你根本是騙小孩。」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y6lncG5W

林昭然撐著下巴歪頭看他，「你不是普通的小孩啊，小孩不會記仇，不會瞪人，更不會像你一樣，一直想搶我的人。」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8Ji7OkpAh

秦觀沒有抬頭，語氣卻急了不少，「我是在保護他，像你這種人——」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h2E7a7cKo

「像我這種人怎樣？」林昭然依舊笑著，卻語氣淡了些，收起戲謔的態度，眼神定定地看著他，「我是真心喜歡他，會小心對他好，不讓他再難過。你做得到嗎？」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8nKdPILX

秦觀語塞，正要再說點什麼，忽然聽見熟悉的腳步聲靠近。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JZWuq1CsY

沈嶼提著熱可可和咖啡走了回來，眼神在兩人之間一掃，語氣平靜，「不是說讓你們等我？」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6Vo7huOAw

秦觀立刻跑過去接過他的熱可可，「哥哥你怎麼那麼久？」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c1fXgmnpJ

林昭然也站起來，接過那杯屬於自己的咖啡，餘光掃了秦觀一眼，彎起嘴角。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x9NOjC0X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NzIbZ9tEh

「等了啊，你看他都沒有跑走，多乖？」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hjNgNdTZI

「你！我像是會隨便亂跑的那種兒童嗎？」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8O3qpF24Z

「我怎麼知道，我跟你才認識半天。」林昭然又一改吵架的戲謔，故作賢淑的問沈嶼：「辛苦你了，這些總共多少錢？我出。」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GapRdfDpl

「你！」秦觀再一次炸毛「你裝什麼裝！」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2R9TgS2wC

沈嶼裝作沒聽見，搖搖頭，髮絲隨著晃蕩，「不用，今天多帶了個人，事發突然，這是謝禮，謝謝你的體諒。」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DFB3AVXQ

他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林昭然剛要說話，就被沈嶼的手機鈴聲打斷，他禮貌的擺擺手，讓沈嶼接電話。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xnBtjthm

「喂？」沈祈晴的聲音從不怎麼新的手機裡傳出來，帶著點混雜，「喂，院長，是我。」沈嶼走到一旁比較安靜的角落，「你們在水族館吧，小觀要準備回家了，他們父母已經到附近了。」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uoX5TcNj

「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帶他出去。」話末，沈嶼往回走，揉了揉秦觀的頭髮，「小觀，你要回家了，你爸爸媽媽快到了。」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9x3DsreO

「這麼早？」他一臉遺憾，像是還沒玩夠，卻也還是聽話的往門口走，那捨不得的樣子，好像小情侶剛分開似的。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hsYho9uja

到了外頭，沈嶼才看清對方家長的樣子，男人穿著風衣，腳上是看出身價不菲的皮鞋，女人則搭著米色圍巾和珍珠耳飾，舉止優雅從容。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m6mMSlDl

他們眼神柔和地望著秦觀，男人彎腰輕拍兒子的背，女人則伸手理了理他額前被風吹亂的碎髮，語氣輕柔得像是怕嚇到小動物：「玩得開心嗎？累不累？」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2uyPIoEvD

他們的溫柔不是矯飾過的富人姿態，而是習慣了把孩子當作世界中心的真心流露，沈嶼看了不由得呆住，眼角顫了顫，不過還是強打起精神，和他們點了頭，「您好，」他話還沒說完，秦觀的媽媽就握住了他的手，「你就是小觀常常提的大哥哥啊！謝謝你以前還有今天對他的照顧。」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m6Ruv98oV

她轉了轉垂下來的髮絲，溫婉的笑著，「他是從福利院被領養出來，老實說，我們都很擔心他會不會有應激，不過幸好有你。」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eHL1Goxv

「客氣了，這稱不上照顧。對了，能請您幫我把這個拿給他嗎？」沈嶼從口袋裡拿出白鯨的吊飾，遞給對方，她笑笑：「你不自己給他嗎？」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zblaFYrc

「不了吧，他該回家了。」沈嶼露出禮貌的微笑，在後車燈的照耀下和他們道別。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686teXuPh

他的手蜷縮了一下，好似留戀不久前的溫度，那不算嫉妒，也就……一點低落吧，畢竟人行匆匆，時間晃過，他早已不能擁有這種親情。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u63krMy6Q

恍忽間，他的手被另一個溫度罩住，那是一隻比他略微寬大的手掌，乾燥、熱得過分。手指摩擦，帶著安慰。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olMkbLsK

沈嶼一怔，抬頭就看見林昭然站在身側。對方沒說話，只是靜靜看著他，張了張嘴像是想說些什麼，又在看到他眼裡那點藏不住的黯淡時，忽然收了聲。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22JInjz5

林昭然的神情變了點。不是驚訝，不是同情，而是一種小心翼翼的遲疑——好像在這無聲的夜裡，察覺到某種缺口，又怕一開口，就讓寒風灌進去了。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M48v6vkR

他最後什麼也沒問，卻輕輕握緊了沈嶼的手，拇指搓揉他的指背，一下又一下，像在安撫，也像是在替他擋掉什麼。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QyM2YGge

「走吧，風變大了。」林昭然語氣平常，拽著他往前走，脫離那令人沉悶的路口，上一次見沈嶼消沉，還是在高二了，他試圖找尋這幾件事的關聯性，可回頭想想，那些記憶變得模糊，腦海中只剩下少年的微笑，臉紅的模樣，面容平淡卻低聲吐槽他的叛逆……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3ez8mJwL

像收集沒有對照表的拼圖一樣，發現一片，撿起一片，拍拍上頭的灰塵，找個適當的地方接上去，那不好的回憶，被他丟在一旁盒子，上面貼個標籤「你們不能欺負他」

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2PA12lIf

ns216.73.216.224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