軌跡偏差 - 第52章

沈嶼靠在長椅上，身體還是有點發冷，耳邊的聲音像隔著一層霧一樣模糊。他知道自己不該坐太久，要跟上其他人，否則會讓人擔心，但稍微一動，指尖就沒什麼力氣，像是身體正在抗議他不吃早餐午餐的叛逆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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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明明沒有想要這樣試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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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他聽見遠處傳來大喊：「沈嶼！你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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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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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微微怔住，心跳莫名地快了一拍。他下意識想起身，於是撐著長椅站起來，手搭在一旁的握把上。可是剛一站直，眼前忽然一陣發黑，像是舞台燈光突然被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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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轉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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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裡的景色失去了焦距，他只能感覺到身體一晃，接著失去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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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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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膝蓋先失去力氣，隨後整個人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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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識完全墜入黑暗之前，他看見了朋友的身影站在面前，一臉嚴肅：「你怎麼能不吃早餐？會低血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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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的沈嶼嘟著嘴抱怨：「可是我不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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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餓也得吃一點。」他很堅持，語氣不容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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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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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才是好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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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剛跑到長椅附近，就看見沈嶼扶著握把站起來，然後，身體突然僵了一下，整個人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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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不及細想，本能地衝了上去，不知道有沒有摔疼，他著急的把他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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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林昭然的心臟猛地一縮，手掌按住他的肩膀，輕輕搖了搖，「你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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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該醒了。」那個稚嫩的聲音說出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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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逐漸淡去，他怔怔地回憶整個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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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秒，沈嶼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睛。視線一片模糊，他花了一點時間才看清面前的臉，然後眨了眨眼，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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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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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回事？」林昭然語氣低沉，帶著明顯的焦躁，「不舒服為什麼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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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兩個禮拜根本沒有理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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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沈嶼聲音有些虛，想自己起來，但手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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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林昭然喊了一聲，語氣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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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怔了一下，看著近在咫尺的臉，心裡湧上說不清的情緒。他其實還是有些頭暈，但卻能清楚感覺到，林昭然的手掌緊緊扶著他，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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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緊張，甚至……有點生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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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放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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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副樣子不知不覺間跟朋友的身影重疊，在有重影的視角下，顯得懷念。沈嶼雖然覺得不太可能，卻還是想試一試，畢竟這個人從剛認識就有一種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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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住林昭然的衣袖，開口說了一句話：「故事始於日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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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林昭然沒有聽清，什麼故事？都這樣了還要找書？心底卻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像是一直水母飄在深海，不清不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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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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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頭暈嗎？有暈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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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看見林昭然一臉疑惑，心中的大石頭急速沉入海底，不是他，這樣的話，自己只是依賴這種熟悉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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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無法思考，卻揮散不開這些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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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得笑了一下，聲音虛弱的轉移話題：「這麼擔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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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林昭然咬牙，沒好氣地瞪他一眼，然後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塞到他嘴裡，「吃了，別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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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眼神在糖的作用下恢復清明，他緩慢的坐起身，揉了揉額角，驅散那世界顛倒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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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林昭然冷靜後，嘴張了張，卻沒有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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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氣了？」沈嶼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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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就沒有生氣，我就是……」林昭然頓了頓，低頭靠在沈嶼的肩膀上，「覺得這幾天不該丟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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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微微一怔，感覺到肩上傳來的重量，心臟像是被什麼輕輕觸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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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的語氣聽起來平穩，卻帶著點壓抑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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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垂下眼，過了一會兒，輕輕地笑了一下，聲音還有些虛弱：「你不用道歉，又不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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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錯。」林昭然低聲道，沒有抬頭，「我以為你會沒事，我以為……」他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有些悶悶的，「如果剛剛來晚了，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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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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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讓他忽然有點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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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安靜了幾秒，他才開口：「你沒有來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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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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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到我了。」沈嶼又補了一句，語氣輕得像是一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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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拉住捆在我身上的風箏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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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沒有回話，但他的手緊了緊，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待了一會兒，直到心跳慢慢恢復平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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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難受嗎？」過了一會兒，他悶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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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了。」沈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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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扶著他起身，突發的又是像那天一樣的一陣刺痛，不明的錐心，又有些悶。他按住耳朵，又揉了揉太陽穴，對上沈嶼擔心的目光，擺擺手，硬撐著疼痛開玩笑的道：「我可能被你的低血糖傳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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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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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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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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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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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辰翊在轉角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們嚇死我了，那麼大一個人沒跟上你們怎麼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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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常就這麼安靜啊…」江晚妤怯怯的反駁，莊柚然吐了一口氣，「雖然但是，結果還不錯，起碼和好了，你看，走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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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走在沈嶼旁邊，生怕他又摔倒。這個人，比他家裡的所有東西都脆弱且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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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奚舟不由得歡呼，「是不是表示我遊覽車可以跟梁辰翊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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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這麼討厭我？」沈嶼聽見，隨口問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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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不敢小的不敢。」程奚舟躲到梁辰翊後面，大家不約而同的笑出來，氣氛輕鬆不少，莊柚然摘掉頭上的帽子，撥了撥她及肩的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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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戴了？」江晚妤茫然的問她「不用了啊，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她一笑，把帽子掛在包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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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癒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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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飯店的路程上，沈嶼撐不住，靠在窗邊睡著，車子一震一震的，他把外套墊在頸部，依舊沒有減緩，他不滿的換了個姿勢，卻還是不舒服，好不容易和好了，現在命運在用遊覽車來報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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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一晃，他撞到窗沿，「哐」，很大一聲，他一瞬間醒了，按著頭，瞪著窗戶，眼神像是能殺人……如果看得出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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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被那一聲弄醒，他忍不住笑出聲：「你是跟窗戶有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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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揉了揉額頭，悶悶地說：「它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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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車在動，不是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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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沒躲開。」沈嶼毫無依據的嘟囔，沒清醒的人說的話總是毫無邏輯，他把額頭抵回外套上，換個角度試圖繼續睡，但這趟路程似乎沒打算讓他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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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把自己的外套脫掉團起來，熟練的塞到沈嶼脖子後，「這件至少比你的外套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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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愣了一下，然後小聲說了句：「謝了。」，外套殘有一點林昭然的溫度和氣味，他不經意間蹭了一下，這次總算找到一個勉強能忍受的姿勢，沒多久，他的呼吸變得平穩，像是真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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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打開了搜尋介面，「如果出現耳鳴和頭痛是什麼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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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律神經失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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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敏感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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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形容都和他的感受不同，不過也只有一下下，他也沒打算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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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偏頭看著他，嘴角微微上揚，視線落在沈嶼不自覺微皺的眉頭上，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替他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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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燈光一盞盞掠過，車子繼續向前行駛，林昭然自己也抵擋不住睏意，歪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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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柚然打開了梁辰翊的聊天室，她聽完今天沈嶼說的話，想確認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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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子：「你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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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羽：「在，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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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一下，手指飛快的打字，生怕下一秒人就不見了，梁辰翊看著隔了兩個人的莊柚然，不理解什麼事需要打的這麼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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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子：「我懷疑沈嶼喜歡林昭然，但他自己沒發現，我是說認真的，不是網路上的cp問題。林昭然有跟你說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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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羽：「聊了，他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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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子：「！我的感覺果然沒錯，我說怎麼他們的吵架跟我們的那麼不一樣，平常人吵架要嘛對對方大小聲，要嘛真的打一架。他們兩個只是誰都不說，對視還含情脈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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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子：「林昭然什麼時候告白？沈嶼就是那種你退一步他退十步的人，林昭然後面要趕上他會很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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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羽：「感情的事不好勉強，他們可能缺點……動機，之後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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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子：「還是得先替他們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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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羽：「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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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手機，確認了自己想了一下午的事，她有些興奮，以為自己會激動的睡不著，卻還是無法抵抗走了一天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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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瑾一回頭，班上學生一個個睡的香甜，她跟領隊相視一笑，再不久就要面對最艱難地一段時間了，現在能休息就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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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跟程奚舟換了床位，躺到沈嶼身邊，他想起下午跟梁辰翊的談話，他不該為了自己那毫無用處的擔憂，替換好不容易改變的沈嶼，他只想著避開他，讓自己冷靜，不該對朋友保有這種心思，卻忘記，沈嶼本身就是一個敏感的人，就算再面無表情，就算再藏的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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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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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一想到這，內心空白處總有一的小小的身影，不斷往前走，越往前，離他越遠，直到消失。他試圖伸手，卻發現自己無法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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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輕輕的轉身，月光柔和的包圍在沈嶼身旁，襯出他微微上揚，彷彿蝶翼般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樑，平時冷峻的臉在此時此刻顯得圓滑不少，他的呼吸微不可察，像是融入了月色，與世界合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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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被上天遺忘的神明，墜落凡塵，被他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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