軌跡偏差 - 蝶舞長空

身邊一陣寂靜，林昭然轉頭，看見沈嶼黯淡的眼神，他愣住了，手在空中僵硬了片刻，面前沈嶼低垂的眼眸裡充滿了讓他心疼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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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間，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沈嶼的語氣像是在掩飾什麼，他沒辦法確定自己該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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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幾秒，拿起一片葉子，無意識的在撕它，他的語氣變得柔和：「我不是可憐你，沈嶼。我只是……只是覺得你不該這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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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下意識的感覺，他自己也說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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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的眼睛微微睜大，像是被這簡單的話語驚到。沉默再次籠罩了兩人，空氣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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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認識我沒幾天，能知道我有什麼痛苦？」沈嶼低聲問，語氣裡有一些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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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眸，視線落在那堆散落的枯葉上，組織了一會語言才開口：「因為你平時的樣子，很像為了躲避世界而拒絕把繭打開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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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絲把幼小的自己束縛起來，想著茁壯成長，卻在過程中見識了世界的殘酷，於是害怕了，退縮了，恐懼掙脫後迎接的不是自由，而是更深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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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他，眼神是那麼的平靜，就像大海一樣，深不見底，他語氣認真：「我希望有朝一日，能親眼見證那隻絢麗的蝴蝶破繭而出，展開屬於自己的雙翅，在廣闊的天空中恣意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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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眼眶有些紅，但也僅只而已，長年的習慣使他不容易發洩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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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飛不起來呢？」沈嶼嗓音很輕，像是害怕這句話一出口，某種脆弱就會被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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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看著他，眼神柔和而堅定：「不會的，蝴蝶生來就是要飛的，只是...有的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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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怔了怔，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他側過頭，眼底的紅意更深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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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沒再說話，只是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沈嶼的手腕，溫暖的掌心貼合著他冰涼的皮膚，像是在無聲地傳遞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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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的指尖微微顫了一下，卻沒有再躲開。他垂下眼睫，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那如果……這隻蝴蝶的翅膀已經破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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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損了，就不美麗了，連標本都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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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笑了笑，語氣輕柔而篤定：「那就慢慢修，哪怕飛得比別人慢一些，就算跌跌撞撞，終究也會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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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怔怔地看著他，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似的，胸口有一陣隱隱的酸意蔓延開來。他的指尖收緊了一些，卻依舊沒有抽回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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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就好了。」他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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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輕輕點頭：「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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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低下頭，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指尖微微顫了顫，卻終究沒有鬆開。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嘴唇微張，像是有什麼話要說，卻遲遲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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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靜靜地望著他，眉眼間透著溫和的笑意，掌心的溫度傳遞著某種堅定的力量。他沒有催促，只是用拇指輕輕摩挲著沈嶼的指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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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那個時候不應該隨便把你拉上頂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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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深吸了一口氣，回想那時的場景，比恐怖片還恐怖，他低下頭，有些慌張，他擔心剛好不容易解開的心結變成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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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生你的氣，也沒有糾結，我只是覺得被一個人一直繞著，有些彆扭……」因為過去靠近他的人，都沒有什麼好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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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有些尷尬，畢竟這好像不足以當他躲林昭然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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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不討厭我，沒有生我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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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有些莫名的快樂，雖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回答，但他現在不打算思考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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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說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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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不生氣都這樣不說話，臉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怎麼分得出來？」林昭然有些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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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他的面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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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有些無奈：「下次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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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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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躲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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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陽光照射在池面，波光粼粼映在兩人的臉上，將這一刻的寧靜拉得更長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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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深吸了一口氣，指尖微微用力，悄悄回握住那份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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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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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分鐘後，他們回到教室，江晚妤跟莊柚然擔心的看著沈嶼，生怕他被林昭然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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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剛去哪了？」程奚舟率先喊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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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柚然也問道：「沒有出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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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課你們兩個就不見了，平時還好……就是近期你們的冷戰，我怕林昭然偏激綁架勒索你要跟他和好。」

「你這是甚麼意思？我看起來是那種會為了和好把人綁走的人嗎？」林昭然剛踏進門，聽見她們的說法，一邊為他們感受到兩人間不正常的互動驚訝，一邊無語的聽著他們擔心沈嶼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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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沒事。」沈嶼語氣平靜，試圖讓她們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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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柚然輕輕嘆了口氣：「那就好。我以為林昭然要把你帶回去當壓寨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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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沈嶼的動作微微一頓，嘴角微抽。他側過頭，不想接這話題，卻還是被江晚妤一臉八卦地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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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和好過程有沒有細節我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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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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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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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這件事一定要快點過去，他試圖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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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上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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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沒成功，莊柚然和江晚妤的默契比他想的還要好，兩人異口同聲「別想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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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坐在旁邊，一直沒說話，這時候忽然輕笑了一聲，語氣悠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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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啊，只是……嗯，一句話不吭地蹲著，像隻被雨淋過的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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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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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剛只是想轉移話題，現在卻想從教室窗戶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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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沈嶼低聲警告，一雙眼瞪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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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一點顏色，你還開起染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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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妤聽得津津有味：「你們就這樣和好的？沒有吵一架？沒有劇情反轉？什麼追妻火葬場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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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你腦袋到底裝了些甚麼？就是說開了而已。」林昭然聳肩，語氣一派輕鬆，彷彿這幾個禮拜只是在談一場誰都沒放在心上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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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沒接話，只是默默翻著書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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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柚然偷笑，看了他一眼：「說開就好，不然我還真以為你要被林昭然拐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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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把他拐走了你們現在還能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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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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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林昭然微微挑眉：「只是說個事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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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妤和莊柚然相視一眼，眼神裡寫滿了「你也嗑他倆的姐妹情深。」，然後異口同聲：「沈嶼，你是不是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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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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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忍著笑，語氣淡淡「好了，別逗他了，今天還有作業沒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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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妤故意「哦~」了一聲，笑著說「行吧，不鬧了，但沈嶼，下次早點說開嘛，害我們幾個那麼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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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嘴角微抽，語氣平靜：「不會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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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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