軌跡偏差 - 第67章

進了水族館，室內燈光昏藍，一整面巨大觀景窗前擠滿了人，魚群在玻璃後悠然穿梭，水波倒映在三人臉上，說話聲漸漸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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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站在沈嶼右側，眼神隨著一隻飄過的水母移動，餘光卻不斷掃向身旁那垂下的袖口。他試著把手伸過去，碰了碰沈嶼袖子裡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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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低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也沒有抽開，反而讓手鬆了鬆，兩人小拇指互相勾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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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水母區，林昭然得寸進尺，從原本輕握變成十指相扣，手指甚至不安分地摩挲對方的手背。他眼睛還裝模作樣地盯著水裡的魚，一副認真觀賞的模樣，嘴角卻忍不住往上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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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觀在旁邊餘光掃到什麼，一歪頭就看見他們偷偷摸摸的動作，立刻不爽地開口：「手那麼冷嗎？水族館沒有風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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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眼睛眨也不眨：「嗯，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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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去買暖暖包，不要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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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他就暖了，不用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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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奇怪。」秦觀噘著嘴，不知是真的生氣還是鬧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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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可以牽啊，牽玻璃缸，我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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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觀瞪他，沈嶼輕輕咳了一聲，試圖化解：「來了就是看魚的，不要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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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聳聳肩，低聲喃喃，「我是在看美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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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麼？」沈嶼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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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他笑得像偷到糖果的小孩，藏不住半分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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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隨著人潮移動，來到白鯨表演區。雪白的鯨魚從水中躍起，拍打水面濺起大片水花，引得現場一片驚呼。林昭然的注意力卻一半落在沈嶼臉上，一半落在他們仍緊扣的手指上。白鯨噴出水柱的瞬間，他想，也許該再偷個吻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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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鯨悠遊於池中，突然，場邊音樂一轉，訓練師帶著無線麥克風，熱情地向觀眾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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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我們白鯨互動時間！有沒有人想來近距離餵食我們的小白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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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響起一片歡呼，有人舉手、有小孩跳起來揮舞著雙臂，氣氛一下子熱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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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就……來挑一位！」訓練師做出搜尋的動作，最後定格在觀眾席中某個方向，「這位穿灰色衣服、戴著圍巾的先生，對！就是你！你願意上來跟我們的小白鯨互動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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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一愣，轉頭看向一旁，訓練師指著的，正是沈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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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沈嶼指了指自己，眼神裡有一瞬間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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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啊！你運氣也太好了！」林昭然一邊笑，一邊催促他起身，還不忘補一句：「這麼好看的帥哥，應該讓全場都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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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觀皺眉，「他會不會被潑濕？我要幫他把他外套拿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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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濕了我的給他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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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觀又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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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被兩人一左一右推著，無奈地起身，緩緩走上前方平台。他的動作不快，有些不習慣這樣的注目，但當站到白鯨前方，他還是接過了訓練師遞來的餵食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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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鯨仿佛也認出了什麼，頭微微一側，噴出一道細細的水霧，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盯著他，朝他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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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很乖的，只要伸出手，牠會自己過來吃。」訓練師笑著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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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點頭，伸出手，掌心裡是一條小魚。白鯨緩慢靠近，嘴巴輕巧地把魚叼走，還用頭在他掌心輕輕蹭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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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一片驚呼，隨即爆出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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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真的喜歡你！」訓練師笑得更開心，「要不要摸摸牠的頭？放心，牠很溫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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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略微遲疑，但還是伸出手，手指尚未往下，牠就抬頭蹭上，像是有些喜歡，竟又靠近了一些，濺起一點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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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林昭然看得發直，手機裡的錄影一直對著：「……這是偶像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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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觀也看呆了，小聲說：「牠真的喜歡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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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一樣，對吧？」林昭然笑得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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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觀沒吭聲，但耳尖卻悄悄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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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動結束後，訓練師笑著與沈嶼擊掌，遞給他一個吊飾：「你很有天份耶，小白第一次這麼主動親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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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輕聲道謝，眼神還有些迷茫，像是還沉浸在方才白鯨額頭冰涼觸感與水波的餘韻中。他走下平台，才剛踏回觀眾席那一區，林昭然就立刻迎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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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你是不是在下面偷偷勾引牠？他為什麼那麼親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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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被他拉著手腕，低聲說：「沒有。只是……牠好像真的不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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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怕不怕的問題，」林昭然湊近，語氣酸的不行，「牠剛剛還對你笑。你確定牠不是你上輩子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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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說什麼。」沈嶼笑了，輕聲嗔怪，「你吃小白鯨的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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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我上去也一樣啊？」秦觀指了指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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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抱臂笑了，「你不行，你上去牠可能會想把你當食物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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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會！」秦觀反駁，但語氣裡還是藏著些小孩特有的驕傲和肆無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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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站起身，望向玻璃後悠游而去的白鯨，忽然有些遲疑地說：「牠靠近的時候，我沒有想後退……反而覺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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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收起笑意，側頭看他，眼神柔和下來：「你有喜歡那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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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點。」沈嶼語氣輕輕的，不像是在回答別人，更像是某種對自己的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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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林昭然什麼都沒說，只輕輕地牽起他的手，像在靜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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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白鯨，我也一直會靠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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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兩極的磁鐵，一個安靜如水，習慣隱忍沉默；一個熱烈張揚，心思全寫在眉眼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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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結束後，沈嶼去買飲料，讓他們兩個在原地等，他們坐在台階上，阻擋兩人的休戰符一走，兩人又不自覺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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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之前寒假讓哥哥生氣的人？」他率先開口，林昭然一愣，自己什麼時候讓沈嶼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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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他思索了一番，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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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你，那天早上我去找他，哥哥臉都紅了，埋在枕頭裡，還讓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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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想起來了，那天他跟沈嶼打電話，還沒說完沈嶼就睡著了，林昭然有沒有掛斷，讓呼吸聲陪了他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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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時候一整天沒有回覆是因為害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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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底帶著戲謔，滿不在意的炫耀：「喔，那天啊，我剛好前一晚陪他講電話，講太晚了，他睡得特別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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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觀瞪大眼睛，明顯被刺激到了，「你講整晚電話？他不是不喜歡打電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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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聳聳肩，語氣故意放得輕挑，「不一定喔，看是跟誰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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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秦觀拳頭握緊，氣憤的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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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不信，可以問他啊。」林昭然笑得越發得意，抓住了某種無形的優勢，眼底閃著一絲挑釁，「不過他大概會害羞，不一定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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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信你說的話。」秦觀氣呼呼地轉過臉，嘀咕了一句，「你根本是騙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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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撐著下巴歪頭看他，「你不是普通的小孩啊，小孩不會記仇，不會瞪人，更不會像你一樣，一直想搶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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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觀沒有抬頭，語氣卻急了不少，「我是在保護他，像你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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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這種人怎樣？」林昭然依舊笑著，卻語氣淡了些，收起戲謔的態度，眼神定定地看著他，「我是真心喜歡他，會小心對他好，不讓他再難過。你做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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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觀語塞，正要再說點什麼，忽然聽見熟悉的腳步聲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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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提著熱可可和咖啡走了回來，眼神在兩人之間一掃，語氣平靜，「不是說讓你們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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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觀立刻跑過去接過他的熱可可，「哥哥你怎麼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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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也站起來，接過那杯屬於自己的咖啡，餘光掃了秦觀一眼，彎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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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啊，你看他都沒有跑走，多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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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像是會隨便亂跑的那種兒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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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知道，我跟你才認識半天。」林昭然又一改吵架的戲謔，故作賢淑的問沈嶼：「辛苦你了，這些總共多少錢？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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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秦觀再一次炸毛「你裝什麼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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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裝作沒聽見，搖搖頭，髮絲隨著晃蕩，「不用，今天多帶了個人，事發突然，這是謝禮，謝謝你的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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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林昭然剛要說話，就被沈嶼的手機鈴聲打斷，他禮貌的擺擺手，讓沈嶼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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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沈祈晴的聲音從不怎麼新的手機裡傳出來，帶著點混雜，「喂，院長，是我。」沈嶼走到一旁比較安靜的角落，「你們在水族館吧，小觀要準備回家了，他們父母已經到附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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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帶他出去。」話末，沈嶼往回走，揉了揉秦觀的頭髮，「小觀，你要回家了，你爸爸媽媽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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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早？」他一臉遺憾，像是還沒玩夠，卻也還是聽話的往門口走，那捨不得的樣子，好像小情侶剛分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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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外頭，沈嶼才看清對方家長的樣子，男人穿著風衣，腳上是看出身價不菲的皮鞋，女人則搭著米色圍巾和珍珠耳飾，舉止優雅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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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眼神柔和地望著秦觀，男人彎腰輕拍兒子的背，女人則伸手理了理他額前被風吹亂的碎髮，語氣輕柔得像是怕嚇到小動物：「玩得開心嗎？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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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溫柔不是矯飾過的富人姿態，而是習慣了把孩子當作世界中心的真心流露，沈嶼看了不由得呆住，眼角顫了顫，不過還是強打起精神，和他們點了頭，「您好，」他話還沒說完，秦觀的媽媽就握住了他的手，「你就是小觀常常提的大哥哥啊！謝謝你以前還有今天對他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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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了轉垂下來的髮絲，溫婉的笑著，「他是從福利院被領養出來，老實說，我們都很擔心他會不會有應激，不過幸好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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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氣了，這稱不上照顧。對了，能請您幫我把這個拿給他嗎？」沈嶼從口袋裡拿出白鯨的吊飾，遞給對方，她笑笑：「你不自己給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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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吧，他該回家了。」沈嶼露出禮貌的微笑，在後車燈的照耀下和他們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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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蜷縮了一下，好似留戀不久前的溫度，那不算嫉妒，也就……一點低落吧，畢竟人行匆匆，時間晃過，他早已不能擁有這種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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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忽間，他的手被另一個溫度罩住，那是一隻比他略微寬大的手掌，乾燥、熱得過分。手指摩擦，帶著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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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一怔，抬頭就看見林昭然站在身側。對方沒說話，只是靜靜看著他，張了張嘴像是想說些什麼，又在看到他眼裡那點藏不住的黯淡時，忽然收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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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的神情變了點。不是驚訝，不是同情，而是一種小心翼翼的遲疑——好像在這無聲的夜裡，察覺到某種缺口，又怕一開口，就讓寒風灌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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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後什麼也沒問，卻輕輕握緊了沈嶼的手，拇指搓揉他的指背，一下又一下，像在安撫，也像是在替他擋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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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風變大了。」林昭然語氣平常，拽著他往前走，脫離那令人沉悶的路口，上一次見沈嶼消沉，還是在高二了，他試圖找尋這幾件事的關聯性，可回頭想想，那些記憶變得模糊，腦海中只剩下少年的微笑，臉紅的模樣，面容平淡卻低聲吐槽他的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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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收集沒有對照表的拼圖一樣，發現一片，撿起一片，拍拍上頭的灰塵，找個適當的地方接上去，那不好的回憶，被他丟在一旁盒子，上面貼個標籤「你們不能欺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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