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鋒塵世錄 - 密閣寒威

潛龍營秘閣之中，燈火幽暗，陰影斑駁。趙歸真怒目圓睜，望著跪伏在地的兩名隨從，聲若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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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慈覺滿身是傷，倚在座椅邊，面色慘白，口中隱隱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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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二人聯手，竟連一名年輕僧人都拿不下？」趙歸真聲色俱厲，語氣中滿是失望與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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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人顫聲道：「啟稟趙大人，那僧人武藝卓絕，一手金剛掌雄渾無匹，我們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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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趙歸真怒喝打斷，「此事乃仇閣主親自交辦，我以慈覺為餌，引蛇出洞，你二人卻致功虧一簣，誤了大事，該當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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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欲辯解，忽聞門外幽香襲來，一道雌雄莫辨的聲音悠悠傳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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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歸真，你今兒個倒是沈不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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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歸真聞聲臉色一變，立時躬身跪下，朗聲道：「參見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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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人款步入內，身姿盈盈，衣袂飄飄，舉止間卻自帶威儀。正是潛龍營主事、樞密使仇士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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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士良目光一掃，見趙歸真肅然伏地，這才微微頷首，語氣含笑：「趙大人果然乖覺，咱家疼你，疼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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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目光移向地上跪伏的二人，語調一轉，帶著幾分柔媚中的陰狠：「只是……你手下這等飯桶，壞了咱家安排，這讓咱家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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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歸真額角冷汗涔涔而下，連聲應道：「全憑閣主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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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士良輕輕一笑，聲音宛若絲絮纏心：「那便都殺了吧。屍身吊在潛龍營前，讓眾人看看，做事不力，是什麼下場。趙大人，你看，如此處置……可算公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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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歸真垂首叩地，連聲道：「公允……極是公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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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名隨從聞言驚懼交加，其中一人終是怒極，猛地起身吼道：「仇士良！你好狠的手段，真當我兄弟倆會束手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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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歸真見狀勃然大怒，喝道：「放肆！膽敢對閣主不敬，還不跪下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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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士良眼神一沉，陰冷如霜，緩緩開口：「你，方才可是直呼了咱家的名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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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怒道：「是又如何？今日既要死，我也不甘忍辱赴死！今日我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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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只見仇士良手指輕彈，眾人只覺一抹金光掠過，那人便仰頭慘叫——雙目鮮血噴濺，竟已盲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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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驚，竟無人看清仇士良何時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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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士良輕拭指尖，聲音低柔，卻滲人心骨：「真是聒噪。咱家素喜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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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罷，右手一揚，一枚金針破空而出，直貫那人咽喉，自後頸穿出，釘入樑柱，針身微微震顫，金光在燭火中閃爍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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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張口欲呼，卻只能發出咯咯破聲，鮮血湧入口鼻，終於軟倒，氣絕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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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隨從面如土色，渾身顫抖，忽地驚叫一聲，奮力轉身便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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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士良冷笑一聲：「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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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一晃，宛若魅影掠出，兩指如電點向那人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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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撲通」一聲，那人奔出數步後應聲倒地，再無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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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士良淡然整理衣袍，語氣平靜道：「趙歸真，找人拖去吊起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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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歸真唯唯連聲：「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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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士良目光緩緩轉向角落的慈覺，後者登時如墜冰窖，一股寒意從足底直透天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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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覺顧不得滿身傷痛，匍匐跪地，不住磕頭哀求：「閣主饒命，饒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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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士良掩嘴一笑，聲如呢喃：「慈覺和尚，你真是……教人發噱。你可做了什麼，要咱家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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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覺一愣，立刻改口：「沒……沒做什麼，都是依閣主吩咐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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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士良笑道：「好啦，你雖曾叛出潛龍營，但此次為引你師父現身，吃了些苦，也算聽話。下去歇著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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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覺如蒙大赦，連聲叩頭：「多謝閣主，多謝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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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慈覺退去，仇士良轉過身，眼神再無半分笑意，語氣沉沉如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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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歸真，既然滅寂遲遲不肯現身，明日……你隨咱家一道，進宮面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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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歸真怔了一下，低聲問道：「敢問閣主，此行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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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士良回眸一笑，眉眼間陰柔又狠厲：「滅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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