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鋒塵世錄 - 風聲鶴唳

杜忘機連日查探，心中卻隱隱不安，總覺有數雙眼睛於暗處窺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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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上不動聲色，只帶著杜若寒四處遊玩，實則暗留心眼，兩人出行總是一前一後，相隔數丈，連客棧出入亦故意錯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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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至深夜，待杜若寒入睡，便悄然換上一襲夜行衣，獨自外出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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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數日，終於查得狄家舊宅位於城東所在。而那股被人盯梢的感覺，也愈發強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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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杜若寒沉睡後，杜忘機於案前留下一紙字條，隨即推窗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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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著意觀察四周動靜，見並無尾隨，便加快腳步往城東奔去。然至狄家舊宅前，忽見院中已立一人，身著錦袍，氣度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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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忘機心中一凜，旋即隱入門後牆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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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那人輕笑一聲，語氣悠然道：「朋友既遠道而來，何須藏頭露尾？躲在牆後，可是怕咱家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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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聲未落，人已轉身。正是仇士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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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忘機知行藏既露，只能正面應對，手握青竹杖，緩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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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士良斜睨著他，忽掩口輕笑：「哎呀，咱家原以為杜懷真之後定是俊朗青年，誰料竟是花甲老者。咱家當年讀《天工記》時，對杜懷真此人智勇雙全、風骨卓絕之風頗多仰慕，如今一見，可真是空歡喜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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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忘機聞其提及先祖，警心更甚，微微後退半步，道：「閣下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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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士良撥了撥鬢髮，笑道：「咱家是誰不重要。你既為杜家後人，今夜來此，想來是為尋那天工遺物吧？不知此物如今何在？咱家思之日久，真個想得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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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忘機沉聲道：「我不知你口中所言何物。老頭子此來，只為舊地重遊，憶昔人事，並無他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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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士良哼笑一聲：「若是緬懷舊人，何須深夜而行？又為何換上這般打扮？說來說去，倒像是鬼魅一般，嚇得咱家心頭直跳。你杜家人素來在陰影中求生，你倒是把這門功夫承得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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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忘機微笑作答：「老頭子當真不解你所言。若無要事，老夫便先行一步，失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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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罷轉身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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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士良笑聲未止，忽道：「唷，別急著走，咱家話還沒問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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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音未落，右手五指已搭上杜忘機肩頭，身法之快，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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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忘機大駭，只覺對方指勁沉雄如山，竟一時間動彈不得。青竹杖猛然反戳，卻戳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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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一望，仇士良已飄然後退三步，無聲無息，猶如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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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忘機額角冷汗滲出，知今夜遇上強敵，心中飛轉念頭，急思脫身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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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仇士良好整以暇，神色從容，仿若閒庭信步，輕笑道：「不瞞你說，咱家此次南下，乃奉朝廷密令，順道來此一遊，尋那令咱家日思夜想之物。不想竟在此地遇上你，倒成意外之喜。咱家此刻遊興正盛，實不欲染血殺生。不如你便告訴咱家，那東西的下落，彼此皆得其所，豈不兩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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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忘機聞言，知今夜恐難善了，當下舉杖橫胸，冷聲道：「老頭子便直說了，我全然不知你所言何物。若你執意阻攔，那老頭也只好勉力一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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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士良微微擺首，似是無奈，輕嘆道：「怎地一個又一個，總不肯依咱家心意？當真逼得咱家要動手。這身錦袍，可是價值不菲，若染上血腥，咱家可要心疼許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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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音方落，身形已動，五指如鉤、疾若風雷，直襲杜忘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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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忘機心頭大駭，暗忖：「好快的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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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不敢怠慢，運氣提勁，青竹杖橫掃而出，迎敵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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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青竹杖舞動如輪，將周身守得密不透風，杖影翻飛，風聲獵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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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士良雙爪疾攻，如影隨形，卻似無隙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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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如此，杜忘機亦無法抽手攻擊，只能勉力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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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仇士良嘴角含笑，語氣戲謔，彷彿與杜忘機鬧著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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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你這根竹杖使得好生利落，若傷著咱家的手指，可怎麼辦才好？咱家這雙養得白白嫩嫩的手，若真給你磕著碰著，豈不是白璧微瑕？」說著抬起右手端詳著手指，只以左手與杜忘機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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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語聲未落，手爪更疾，勢若電閃雷轟，直攻杜忘機周身要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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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招交錯，只聽得「砰！」一聲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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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士良左手已穩穩扣住杜忘機手中青竹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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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笑一聲，道：「呦，這可真疼壞咱家了。既然如此，你得還我一記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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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右手已猶如毒龍出洞，自下而上驟然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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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忘機兵器被制，無奈棄杖出掌，匆忙應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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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仇士良一爪挾風雷之勢，快如閃電，

轉瞬之間已至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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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忘機心驚神駭，脫口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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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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