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玩 - #33 最後一棒

教室裡氣氛難得熱絡，講台上的體育股長抱著報名表單，聲音快要蓋不住底下同學們的吵鬧聲。

「長跑誰要？跳遠呢？欸欸，段時崢你已經報了五個項目了，還要報一百跟二百？」

「跑不死，能報。」段時崢懶懶地靠在椅背，語氣吊兒郎當，嘴角卻帶著笑，「沒我，你們能拿什麼分？」

全班一陣哄笑。

「他根本全能欸，等下連仰臥起坐都要他上了啦！」

體育股長翻了個白眼：「那你接力也跑？」

「跑，倒數第二棒。」

話音剛落，後排就有人嚷：「不行啦！你比較適合壓軸好不好，這樣比較有可能反超。」

「不要。」

「其他班都派男生壓軸欸，我們不派一個強一點的嗎？」

「江炘腿長！」

「他跑完四百會吐啦！」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誰都想選出那個能守住最後一棒的人，卻誰也不敢保證誰真的夠快。

一陣尷尬的沉默蔓延，體育股長對著黑板抓頭髮，嘴裡咕噥：「就剩最後一棒了，到底——」

「我來。」

這句話不大聲，卻清清楚楚地傳進每個人耳朵裡。

全班一靜。

體育股長抬起頭，看向開口的那人——是桑溦。她語氣平穩，眼神卻帶著決絕，毫不退縮。

「妳……真的可以嗎？」他遲疑地問。

「我跑得快。」

語氣不重，卻格外堅定。

「女生跑壓軸啊……我們班是沒人了嗎？」有人低聲說。

「不然你去跑啊？」有位女生頂了回去。

空氣凝結。

段時崢靠坐在窗邊，陽光斜斜照在他半垂的睫毛上。他沒說話，只低頭轉著手裡的筆，像是完全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體育股長看了他一眼，試圖尋求意見，卻見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依舊沒有表示。

僵了一瞬，體育股長只好點頭：「那就——桑溦，壓軸。」

「真的假的……」有人小聲嘀咕。

更多的，是一臉觀望的沉默。

桑溦回到座位，沒看任何人，包括那個從頭到尾都沒搭理她的段時崢。

直到快下課前，他才像是隨口一樣，語氣漫不經心地丟下一句：

「別丟我們班的臉就行。」

沒有支持，沒有反對。

她咬了咬牙，低頭，把筆握得更緊了一點。

這一棒，她會跑好。

不是為了誰，也不是為了那句話，而是為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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