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深藍夢境
夜幕降臨，城市燈火離塵彌越來越遠。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sEpYXBEB6
她戴上面鏡、背起氣瓶，一頭栽進海水裡。
海，像一張柔軟的被子，將她包裹。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xBSGOhI9
水溫在這季節偏涼，卻剛剛好適合她那顆躁動已久的心。
「只是心血來潮。」她在心裡對自己說。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DeCLh4L1
但她知道，這並不是普通的潛水夜晚。
她點亮手電筒，白色的光柱刺破深藍，照出前方的一片夢幻世界。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LlvLgkNyS
五顏六色的珊瑚林在燈光下靜靜搖曳，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XGAWDXJJu
像一座沉睡的花園，又像被遺忘的神殿。
魚兒魚兒水中游，穿梭於珊瑚之間，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M72DY94H5
彷彿根本不怕這個突然闖入的異客，甚至有幾隻好奇地靠近她的面鏡。
塵彌的心跳開始與海流同步。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suSvXM05
她不再思考，只是隨著呼吸器「咕咚、咕咚」的聲音慢慢前進，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5IHYLsSyh
彷彿有一股力量牽引她往更深的地方游去。
直到她看見——那一處閃著微光的海底，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nM27XnAlw
有一朵像花一樣的珊瑚，正緩緩打開。
她屏住呼吸，靠近那片光。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NgLYlQm16
那不是普通的珊瑚。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IIITHopbL
它像是有意識一樣，微微地朝她張開，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aI3yVpHtb
一絲一縷藍白色的光線，像脈搏，在她眼前跳動。
那一刻，她知道——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5LMcxNOO
自己被邀請了。
第二章：海底的宇宙花
塵彌靜靜地飄浮在海中，手電筒的光沿著海底掃過。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r3gw4ywfo
那朵微微發著夜光的珊瑚靜靜綻放，像一朵沉睡的奇蹟。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pYM4jH5xz
不是夢，不是幻覺，是真實存在於海底的生命。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形狀。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2braaVygQ
不是傳統教科書裡的石珊瑚，也不是輕柔搖曳的軟珊瑚。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97IxWuyYK
它層層疊疊地綻開，邊緣像是花瓣，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gZNC0uq6R
中央卻如同宇宙的深處，漸層地往內旋轉。
她被那畫面吸住了眼。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ZoFF2Lno
這不是單純的海底景觀，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iSBvfoBD
這是一場自然編織的藝術展覽，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Y9y8KxzIG
是宇宙將自己藏在這片深海裡，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JK8VLDBgY
以珊瑚之姿展現無聲的壯麗。
她感受到一種無法言喻的尊敬與謙卑。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VEB8le38N
這些不語的生物，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h821oFRn
在沒有人目睹的黑暗中綻放自己，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iID1E9Kjv
既不為誰，也不求理解。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Pe1FqWdf1
存在著一種愛的回音美。
幾隻魚兒游過珊瑚身邊，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SzAGBkD1
像是在守護這片神聖之地，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U0jzP20Y
也像是在見證這段靜默的永恆。
塵彌不禁在面鏡後輕輕微笑。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O09hjc0sX
她不需要觸碰，也不需要靠近，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3BT0KNBW
光是看著，便足夠她的心靈深深震動。
這就是生命吧，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nf1fp6Mue
像是一朵宇宙靜靜地盛開，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pGEDsABL
在深海，在夜裡，為自己而閃耀。
第三章：太陽的光柱與不能逃跑的花
塵彌慢慢上浮，燈光隨著她遠離，海底再次沉入溫柔的黑暗。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VKfRgpYO
珊瑚森林靜了下來，只剩下水流的微響。
這時，一條小小的橘白條紋身影從珊瑚縫隙裡探出頭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jXOVK5Z8q
小丑魚晃著尾巴，張望了一下四周，確定「危機解除」，才整條游了出來。
「嚇死我了啦！」牠一邊游，一邊碎碎念，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1txJRBFCe
「剛剛那人類拿著什麼啊？怎麼會發光？還亮到跟太陽一樣欸！不會燙嗎？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UcPPzI0b0
水怎麼沒被蒸發啊？太詭異了吧！」
牠繞著珊瑚游了一圈，還拍了一下珊瑚的外層。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01eByzjiK
「欸，你有看到嗎？她那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在看寶物一樣。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KWejU0KH
妳不怕人類嗎？」
珊瑚緩緩地吐出幾個小氣泡，像嘆了一口氣。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4jFOhEgFn
「怕啊。」她的聲音細細地，像從海底最深處傳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fTonbE9Lq
「我們珊瑚就是死在人類排的廢水裡，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CoHeWr4ey
海溫一升，我們就白化；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0z8xEwBN
水質一變，我們就死一片。」
小丑魚音浪皺了皺魚眉，轉了個圈。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SihqTdkhH
「那妳剛剛還開那麼漂亮幹嘛？不是自投羅網？」
「……不開花，我就更快死啦。」珊瑚無奈地說，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9aaEEttOx
「再怎麼怕，我也沒辦法逃跑啊。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CjjH8vdNd
你看我——我能動嗎？」
小丑魚安靜了一下，游到她身旁，蹭了一下她的枝節。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orwni8o9o
「那我來守護妳吧，反正我也沒別的事幹。」
珊瑚輕輕笑了一下。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2YhkjpwV
她知道，這孩子話多、膽小，但其實心很暖。
小丑魚音浪又繞了一圈，回頭看著塵彌離去的方向。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8LiwOVDOV
「說真的……她的眼神還滿溫柔的欸。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xOfFG4GOw
不像那些亂丟垃圾的傢伙。」
珊瑚沒說話，只是靜靜地閃著微光。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Y058M3zRy
深海依舊寧靜，但好像留下了一點點希望的餘溫。
第四章：我叫櫻潮，不是珊瑚
海底依舊靜謐，水流輕輕地穿過珊瑚森林，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Z0iiLgWT
小丑魚音浪又一如往常地從裂縫中冒了出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80UDBpBi3
他在水中翻了個身，甩了甩尾巴，心情愉快得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哇～今天的海也很舒服耶，珊瑚～早安！」
珊瑚靜靜閃著微光，一如昨日的沉默。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eUKCA2Z6u
但這次，她終於開口了，語氣溫柔卻帶著一點無奈。
「你倒是記得太陽會蒸發水，」她說，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lycRt9iLH
「你怎麼就從來記不得我叫什麼名字？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RFXV15LFw
你今天還記得我嗎？」
小丑魚停在她面前眨了眨眼。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NpBkBfJS
「記得啊，你是珊瑚啊！」他很認真地回答，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rbKi9bF9M
「你不就是這片海底最漂亮的珊瑚嗎？」
珊瑚沉默了一秒，然後輕輕笑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7PPQByTXU
像潮水輕拍岩石般的那種笑。
「我叫櫻潮，」她說，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FvZoUODl8
「我昨天說過，我每天都會跟你說一遍。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Rer3JZyr
你這隻……笨魚。」
小丑魚搔搔魚鰭，露出有點困惑的表情，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KeqJ9Szv
「哎呀～可是你長得真的很像珊瑚嘛，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2SJpkR1yY
要我怎麼記得你是櫻潮？這名字也太詩意了吧…不像珊瑚會叫的。」
珊瑚沒有再生氣，她只是看著他。
他總是如此天真、浪漫、自由，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D56taooXk
來了又走，總是忘了她說過的話，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OQL6Pb8zB
卻從不曾忘記每天來陪她。
她記得他來的每一天，記得他說的每一句話。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8N2YzqyO
她記得他昨天繞著她游了三圈半，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MU0legi5x
也記得他前天試著模仿章魚嚇她結果卡在裂縫裡。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YXpilXqP
她記得他每一次靠近的眼神，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kyJ21ynzO
卻也記得他每一次忘記她的名字的樣子。
但她還是笑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pwqHsQqt
「沒關係啦，」她輕聲說，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S8hrcKZ6z
「你記得來看我，就夠了。」
小丑魚甩了甩尾巴，轉圈圈地游了一圈，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6Ir2oV0RM
「嘿嘿～那我今天來五圈補償妳，好不好？」
珊瑚沒回答，只是讓自己的光亮了一點點。
她知道他會忘記，明天也一樣。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lf0IL099s
但她還是會等他，還是會告訴他自己的名字——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cI9F4mvb
一次又一次。
「我叫櫻潮。」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UJNa15crI
就算你不記得，我也會記得你。
第五章：光，為了誰而亮
海底依然靜謐如昨，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QXW6spvuP
但在那片靜謐中，珊瑚櫻潮依然閃著屬於自己的光。
她不是天生最亮的那一株，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OuNP5zi4p
也不是這片珊瑚林中最醒目的那一簇，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7UQlN9wO6
但她努力讓自己一天天蓬勃、更加茂密、更加柔軟，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9cr5kInIc
像是有什麼人一直在她心裡，促使她不停地長大。
她知道魚是趨光性的。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JEh6Iwb5
只要她夠亮，夠溫柔，夠美麗，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27ltCXdnc
他——那條叫音浪的小丑魚，就會再來。
他每天游來，繞著她轉幾圈，笑一笑、鬧一鬧，然後又離開。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ZJc8TMkf
他從來沒有留下來，也從沒說過「我想住在這」。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kuVFXNzbr
她曾經偷偷問自己：
如果我不再發光，他還會來嗎？
她沒有答案。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UXnM8lE1B
所以她從不讓自己熄滅。
音浪原本也有屬於自己的珊瑚家，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WgY2fYnVQ
一個適合他躲藏、安睡的安全角落，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YGQ07lGY
但他總是不留戀那裡，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IBTxUvNga
總是跑來她身邊，玩耍一下，然後游走。
「也許我只是比較好玩吧，」珊瑚苦笑，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sobe8A6F
「比較新鮮、比較亮。」
她沒有辦法動，沒有辦法游去他身邊，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cTIjPt74
她能做的，只有讓自己更美，更柔軟，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ODiVNsFUt
就算水溫升高、就算廢水流來、就算身體隱隱作痛——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WaNGAlDWF
她還是堅持每天長出更多枝節、更多色彩。
只為了能多留住他一點目光。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M8R8FWB2j
只為了那句——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PQcmXrxH2
「啊～珊瑚，今天你又變漂亮了耶！」
雖然他總是不記得她叫櫻潮，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5j7hXljNw
雖然他每天都會忘記昨天說過的話，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NqdRXwIc
但她不怪他。
她只是在心裡悄悄地想：
「你會不會有一天，記得我？」
第六章：魚的記憶真的很差呢
音浪今天又游來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oPhYJAEr2
像往常一樣，在海水裡轉著快樂的小圈圈。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3RfODEqYP
他看到那株熟悉的珊瑚——比昨天又更蓬勃、更亮了一點。
「哇！你這朵珊瑚好厲害喔！」他眼睛發亮，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PD7BBH3A6
一邊鑽進她的枝節中，興奮得像發現新世界，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BnPiRSJz
「會發光欸！你是新品種嗎？！」
珊瑚櫻潮靜靜地感受他在自己身體裡穿梭的觸感，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pXotvD4P
她忍住笑，也忍住嘆氣，然後開口了：
「音浪……你認識我的。你這隻笨魚。」
音浪停住動作，整條小小的身體呆了一秒，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bRhjbDgUF
然後一臉驚訝地轉過來。
「我認識妳？」他眼神像真的在努力回憶，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X9jmJ9F4W
「我認識這麼漂亮的珊瑚？真的假的～」
珊瑚微微垂下自己的枝節，像是低頭。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g9jUFqYvO
她語氣平靜，卻藏著說不出口的心酸：
「魚的記憶真的很差呢……」
「我叫櫻潮。」
音浪眨了眨眼，嘴裡咕噥著：「櫻……櫻草？潮？櫻餃？……欸？」
珊瑚沒有再說話。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7QVi8VFrY
她本來不該有眼淚的，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23lPi3yon
但海水中，有一道極細的光，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AkWA5PAXD
從她身上某個角落，靜靜地流了出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HA1i5Gyf
與海水融為一體。
音浪沒有察覺。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VouxQCyqC
他只是在她的枝節間轉啊轉，像一陣永遠停不下來的風。
第七章：你從我這裡出生
音浪今天照例游了兩圈。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R9vTF040b
他停在櫻潮的面前，忽然歪了歪身體，有點認真地問：
「欸，我們認識多久啦？」
櫻潮一愣，沒想到他會問這個。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mUCgiSyA1
音浪自己倒是先搖搖尾巴，自顧自地說下去：
「啊～抱歉啦，我記憶力一向不好，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oIQQ7HuEG
可能腦子真的有點小，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4wTfZmyFC
不然怎麼每天都記不起妳的名字。」
他笑了笑，笑得很單純，也很無辜。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CxpV57QoT
「但活在當下真的蠻快樂的耶～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RfOC2oWUR
每天只要想著吃什麼、去哪裡玩、躲一下大魚，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8eIXl9oEH
就已經夠累啦。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kVgBPi9N
不然……你跟我說我們的故事好了，好不好？」
櫻潮微微發光了。
她靜靜地說話，語氣像海流一樣柔軟又深長：
「你是從我這裡出生的。」
音浪眼睛睜大：「我從你這裡？」
「你還是一顆蛋的時候，我就認識你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hvRyUaIk
櫻潮繼續說，聲音帶著淡淡的笑意，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Kf7kftju
「你的父母把卵產在我的懷裡，然後就出去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ey0AXtj3
之後就沒有再回來。」
「你孵出來之後，游著游著……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5utk2XVp
自己也在外面找到了家。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95RoTm3O1
你從沒記得我是誰，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kOWRuWkr
但你一直會回來。」
音浪游得慢了一點，像是突然感覺有點東西卡在鰓裡。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PKiIRA5DR
他沉默了一會兒，沒再開玩笑。
「那……我會不會哪天……記得妳？」
櫻潮沒有回答，只是靜靜亮了一點點。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Sz91PIFJq
像是微光在海底深處輕輕閃動，溫柔又安靜。
她沒有要求他記住，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6FKMgI7JQ
她只是願意每天，等他想起來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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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你可以留一晚嗎？
今天的音浪沒像平常那樣轉很多圈，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B55LNqoqk
他只是在櫻潮身邊漂了一下，然後忽然開口：
「那……我可以在這邊睡一晚嗎？」
櫻潮整株輕微一震，枝節像是聽到了什麼奇蹟般的語句。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5Syypr3m
她沒說話，只是光芒像星辰一樣閃爍了起來。
音浪咕噥著接著說：
「我想……如果我在你身邊睡著，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IwxwaOVdc
或許我會做夢，夢到一些記憶，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LZ6XKzrj
夢到我們的故事也說不定。」
櫻潮的聲音顫抖著，卻溫柔無比，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dYmPaSEA
像整片深海都在緩緩擁抱：
「好啊……可以啊。」
她努力穩定著自己的光，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7NIJYomtK
不讓自己激動得太明顯，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ngPcrRnBn
但心卻早已悄悄地跳成了海的波紋。
「可以再一次擁抱你，當然沒問題，」她說，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WnaFJnVE
「進來吧，音浪。」
音浪便輕輕鑽進她最溫暖柔軟的枝節裡，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neJsisuYY
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窩著，尾巴還晃了晃。
「妳好香喔。」他呢喃著，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1ZdWJFsSr
「像……很熟悉的家。」
櫻潮沒再回答。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XksjSk9a7
她只是在海底深處，靜靜閃著柔和的光，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pO4f7fyW
一如她所有等待的夜晚。
但這一晚不同。
這一晚，他選擇留了下來。
第九章：沉睡的魚與醒著的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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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海底，是靜謐的。
沒有掠食者巡弋，也沒有浪潮驚擾。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sOJoxrLMe
一切沉入溫柔的靜止。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9vk9nYIc
只有光還在微微閃爍，像珊瑚做夢的呼吸。
音浪窩在櫻潮的枝節間，像一滴小小的海之淚，安穩地睡著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V19B6A8a
他翻了個身，嘴角還微微動了一下，好像在夢中說著什麼好笑的話。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JQCDkFyp5
尾巴輕輕搖晃，像嬰兒抓著不存在的夢。
櫻潮靜靜看著他。
她不動。珊瑚無法移動，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4pWbDvDys
但她的心，卻早已追著他游了無數圈。
她看著這隻熟睡的小丑魚，回想起那個遙遠的早晨——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fabVOmr0n
那時，兩條大魚緊緊繞著她的身體游了好幾圈，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2ihaZb4Q
她還以為自己哪裡長得特別了，吸引了注意，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jGA2a370i
沒想到，那是音浪的父母，正在選一個適合安家的地方。
最終，他們把那一串透明柔弱的卵，輕輕貼在了她的枝節間。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GsI3qN2Vw
像一串細小的珍珠，安穩地黏在她最柔軟的地方。
她從來沒被當成家過。那是第一次。
音浪的父母說了些話，但她記不太清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XamhqPrEk
只記得他們說會回來。但他們沒有。
從那天起，珊瑚櫻潮就守著那一串卵，日復一日。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Bvu4JLEZc
她不會移動，卵也不會走，但海流會來，天敵會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4ue0mAmKg
一次次衝擊、一次次試煉，她都挺過來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mLIGc4Bt5
她的光從那時候開始長出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fj43J005Z
不是為了照亮自己，而是為了守護那一點點的生命。
她親眼看著那顆卵裂開。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EQRDelWxu
小小的音浪，一出生就動個不停，精力旺盛，像海裡跳動的光。
她成了他的第一個世界。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5U4CK6HPU
但他沒有記住她。
魚的記憶總是這樣。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0CIz8t1H
她早已習慣。
但今晚不一樣。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LjEQSVt8k
他主動要求留下來，說想睡在這裡，說也許能夢見從前的故事。
這對她來說，就像整個海洋都靜靜擁抱了她一次。
海水輕輕流動，時間彷彿也不敢打擾這個畫面。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zPlmRiYrQ
只有她的光，一閃一閃，像在記錄這一刻：
「他留了下來。」
這對她來說，就像擁有了整個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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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音浪的夢
深海的夜，幽藍靜默，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8DVL1ZsL9
每一滴水都像在屏息等待。
音浪蜷縮在櫻潮的枝節間，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6jNvIz8aB
他的身體隨著水流輕輕晃動，像正在熟睡的孩子。
珊瑚的光，不再只是點點，而是整片慢慢閃爍的銀火。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2b7dDfsPI
像是溫柔呼吸著的星系，照著他的夢。
這一夜，他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夢一開始，他只是一顆透明的卵。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9XSRBdD9B
沒有眼睛、沒有鰭、沒有聲音。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0KtzO5Vkc
但他「感覺」到了。
他感覺到自己貼在某個溫暖柔軟的東西上，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JRWrI4bFe
那不是水草，不是礁岩——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t9O784dq
是會呼吸的、會發光的、有生命的枝節。
一開始是陌生的。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xyBTTPEP
但越靠近，越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
他像是在水裡浮著，被包覆、被呵護，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FJc1quQ67
有些潮流來了，他被緊緊貼回枝節上，沒有被沖走。
那是一種，**「妳不認識我，但我已經保護妳很久了」**的感覺。
漸漸地，他孵化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O78D1M16P
他在夢中看到自己的眼睛張開，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1iJQv00AA
看到的第一道光，是從珊瑚身體裡透出來的，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1GgiD3yDu
帶著一點粉橘色，一點藍，一點白，像極了海底的黎明。
他還聽到一個聲音。不是語言，而是一種頻率，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p1jQFYdb
像心跳，也像是海的低語：
「早安，小傢伙。妳可以自由去游了。」
他游了。他真的游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Z1JNo31fZ
因為魚兒天生會游，天生愛冒險，天生忘性大。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e4IKXEopF
他甩甩尾巴，就向未知的方向鑽去。
那時候他沒有回頭。夢裡的他也沒有。
他游過了礁岩區，游過了廢棄漁網與沉船，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8rHdh8Ko
躲過了大魚，遇見了同類，也玩過許多珊瑚洞穴。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m3FAw7IaA
有的珊瑚漂亮、有的很大、有的甚至會隨音樂閃光。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DEEBoO1Cp
但沒有一個能讓他感到「家」的感覺。
他在夢裡不斷地游，不斷地玩，直到他累了。
累得像是一尾失去方向的流浪魚。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K7M3WQOrq
他回想起出生那一刻，那一束光，那一節柔軟的懷抱。
於是他回來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AxdBX7GU
夢裡的他，在夜裡悄悄游進那株發著淡光的珊瑚裡。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IJlWqtkmv
他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地鑽進去，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ulojFf2On
但他的眼睛紅了，他的心跳得很快。
那一束珊瑚沒有質問，也沒有要他解釋什麼。
她只是說：
「音浪，你回來了。」
這一次，他終於記得了這句話。
音浪在夢裡哭了。
不是劇烈的哭，而是像海水自己滑過眼角那樣——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n2w874bW3
無聲、無痕，但沉重。
他想開口說：「對不起，我回來太晚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IKQS4ure
但夢裡他無法出聲，只能將所有情緒注入那句「我回來了」裡。
他在那株珊瑚裡睡了一整晚，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PkJo9uhmi
夢裡無數次醒來，又無數次躲進她的光裡。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aT8GU67wD
好像怕再游出去，這樣的光就會不見。
夢的最後，他聽見她在心裡說了一句：
「不管你記不記得我，我都還在這裡。」
他醒了，眼角還殘留著些許濕意。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FFhRWOGH
他轉身，看見櫻潮安靜閃著微光的模樣。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dNLSHZAs
她沒問他夢到了什麼。
但他看了她很久很久，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JUQ2MzCAe
然後輕聲說：
「我記得你了。」
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w4v7XCVx
第十一章：你回來了，還會再離開嗎？
微光之中，音浪睜開了眼。
他還沒完全清醒，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eGVoOy4j5
但身體知道自己在哪——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FykNJ3bnt
那熟悉的觸感包覆著他，溫柔、有彈性，還有淡淡的光在呼吸著。
他沒有立刻游走。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DZDQySgPW
反而靜靜地待著，像一隻找回窩的魚。
櫻潮在他醒來時就注意到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zNTx7I8P
但她沒有先開口，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cVQKmPXhi
只是靜靜看著他，讓他慢慢適應這片安穩。
終於，音浪開口：
「我做了一場夢。」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51PPfNh7q
「夢裡，我……好像一直在游，一直在找什麼東西。」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DmHTHmMDm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其實一直都在妳這裡……」
櫻潮沒有立刻回話，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TUGkFbFM
她笑了，淺淺地笑，那笑容像海水輕輕拍著岸邊。
「你想起我了嗎？我可愛的小笨魚。」
音浪有點不好意思地撇過頭：「嗯……我覺得我有記得……一點點……」
「會不會明天又忘了呢？」櫻潮語氣輕輕的，像在自言自語，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GFAOyfAsT
「不過沒關係，」她笑了，「我會再提醒你。」
「我會發光。」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0bfFHozhv
「我知道你的天性，你總會游走、總會迷路……」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9fFejA8oA
「但你是魚，你會趨光——你會找到我。」
音浪愣住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6EbqgCGo
那句「我會發光」，讓他心裡一震。
他想起夢裡那一句：「你回來了。」
那時候他只是覺得感動，現在他明白，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XawCVryZ9
她不是在等他「回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BhCFsyD2Q
她是在等他「記得」。
他一時說不出話，只是輕輕靠近一點，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AC9jIfu6G
將自己輕輕貼在她發光的枝節間，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VBZ5CNZzz
像孩子黏著媽媽，又像戀人想靠近愛人的胸口。
「櫻潮……我……」音浪張口想說什麼，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BTYyq0yT
但他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他只知道這裡是家的味道。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ZlxbKHAU
比任何礁岩、洞穴、泡泡還溫暖。
他說不出承諾，也不敢說永遠，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0lpjWqWw4
但他第一次，主動不游走。
珊瑚沒有要求他留下，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HaBl9jbn
她也從沒要求他記住她。
她只是發光，一直發光，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5qrPder4f
等他在一次又一次的迷失中，再一次找到她。
「如果你記得，就太好了。」她輕聲說。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iAhIGY6j
「如果你又忘了……也沒關係。」
她靜靜補了一句：
「因為我還記得你。」
第十二章：你總是這麼溫柔嗎？
珊瑚依舊靜靜發著光，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KfCJLBnME
海水繞著她流動，帶來細小的氣泡與浮游生物，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Js6Vpe79m
像是夜空中飄動的星塵。
音浪沒有離開。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b2ABNgQ6
他在她的光裡漂浮，時而靠近，時而微微遠離，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BRux0ITmt
像潮汐，反覆但不捨。
他開口了。
「櫻潮……你總是這麼溫柔嗎？」
櫻潮像聽見什麼好笑的話，輕輕笑了一聲：「你是說我對你嗎？」
音浪點點頭：「我總是忘記你，你卻從來沒生氣……」
「生氣啊，怎麼不生氣？」櫻潮語氣溫柔，卻不失真實。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LWbwt1RmF
「我可是哭過的呢。你游走的時候我也難過啊。只是我知道——」
她停頓了一下，像是在選擇措辭。
「你是海裡的孩子，我不能怪風把你帶走。」
音浪靜靜地聽著，像第一次用耳朵去理解這片光的心跳。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V5afaFUo7
他問：「那你為什麼還願意等我？」
「因為你總會回來。」她回答得很輕，但很堅定。
音浪轉了個圈，尾鰭甩出一串小泡泡。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rvZoQxmI
「可是我記憶真的很差欸，說不定哪天我就忘記你了，再也不回來了。」
「那我就再發亮一點。」櫻潮輕笑，「總有一天，你會看到我吧。」
他靠近她一點，像是試圖融進她的光。
「那你不會累嗎？」他問。
她沉默了一會兒。
「會啊……很累。可是愛一條魚，好像就是這樣。」
「你很難抓得住，記憶像水，抓著抓著就從指縫流走了。」
「但我還是會在原地，因為……我是珊瑚。」
音浪不說話了，他只是伸出魚鰭，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eXCwqQDzN
輕輕地碰觸她的枝節，那一刻，他彷彿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櫻潮……那如果哪天我記得你了，也想留下來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4WqsdPXs1
「你會接受我嗎？」
櫻潮輕聲說：
「音浪，我從來沒有不接受你。你是我等的人。」
「你就像海流，只要願意停留，我會把整座森林都張開，給你一個家。」
音浪轉身，在她懷裡靜靜旋轉。
「好啊，那我今天不走了。」
「也許我明天會忘記，但我今天還記得。」
「那就，讓我記得你多一點，好嗎？」
櫻潮笑了。她沒有再說話。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SAt7G706
她只是，發著光。
第十三章：你這樣也很美
音浪醒得比平常早。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oWUQnNJjr
珊瑚森林還在沉睡，光芒閃得微弱，海水也安靜得出奇。
他靜靜地游出光影之間，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ZeLXN4CC
像是一條醒來後不願驚動任何人的魚。
他繞著櫻潮遊了一圈，又一圈，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KzVjmfhN
直到來到她下方最不起眼的角落，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SUvxISAEZ
那裡，有一抹蒼白——
他停了下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NkShp0HIL
那不是他記憶裡的顏色。
他靠近，小心地不碰到那一處，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3quH3576
像是怕打擾了什麼傷口。
「櫻潮……你怎麼了？」他的聲音比平常更小了些，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5vkddReZZ
不再像之前那樣嬉鬧或者裝傻。
櫻潮過了一會兒才回答，語氣像往常一樣平淡：「沒事呀。」
她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枝節還微微地搖曳發著光。
但音浪沒有被騙過。
「可是你這裡……你怎麼變白了？這不是你平常的顏色……」
他一邊說，一邊游近了點，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D9jyRzVjZ
鰭輕輕地在那片白化的枝節旁打了個圈，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2WEwBje2
彷彿在守護一塊受傷的海底月亮。
櫻潮嘆了口氣，終於說了實話。
「最近啊……人類往這片海域排了不少核廢水，」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tgfWmlVc
「雖然水流沒直接沖到我身上，」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W65ifj4Iv
「但海的溫度變了，鹽度變了……氣息也變了。」
她停頓了一下，語氣還是溫柔的，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1Z7N0skYA
「有些朋友已經死了。我還撐著，還想繼續發光……所以就有點……痛。」
音浪沒有說話。
他靜靜地貼近那一節白化的枝條，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O0DlWF2F2
然後——他做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
他低下頭，用他的唇——那魚兒輕輕碰觸世界的方式，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bKx66Hexw
親了那一小段蒼白。
像是在安慰，也像在說對不起。
「這樣的你……也是很美的。」
櫻潮的枝節微微顫動了一下，像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你知道嗎？我這條小魚腦袋不好，記性也差，」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0RjipYUSI
「但我記得你一直都在發光。」
「現在這裡變白了，我反而更注意到你這邊有多重要。」
他頓了一下，補了一句：
「痛嗎？你說痛……我好想幫你分一點。」
櫻潮眼眶有點濕了。她不是人類，沒有人類的眼淚，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NjCnItW3n
但整片海水似乎因此更鹹了一點。
「音浪……你長大了呢。」她輕聲說。
「還是小魚一尾啦，只是……看到你這樣，我心會痛。」
「你別痛。」他說，「我留下來陪你，我幫你擋那些難受的流。」
櫻潮沒有回答。
她只是靜靜地發著光，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nf6Mkj8JT
就像她一直做的那樣。
但這一次，光裡多了一層暖意。
因為她知道，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E9FfqHuiZ
這條她愛的小魚，開始懂得愛她了。
第十四章：你只要靠近，我就不痛了
深海的夜晚總是寧靜，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dHr8AQHHb
像時間也在海底變得柔軟，像絲一樣慢慢漂浮。
音浪這天沒有離開太遠。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RxGTb4T8e
他在珊瑚森林邊繞圈，偶爾鑽進礁岩裡，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qBOBsynsE
嘴裡咬著一根海藻像叼著玫瑰的舞者，轉個圈又回到櫻潮的身邊。
他跳了一個轉圈圈的「魚式舞步」，問道：
「櫻潮～你今天有比較不痛一點嗎？」
櫻潮懶懶地閃著光，像一朵剛醒的花。
「嗯……有吧。也可能是我麻痺了……」
音浪忽然衝到她面前，一臉驚恐：「什麼？妳麻痺了？！！」
「啊不是啦，」櫻潮笑了，「是說感覺沒那麼強烈，不是真的麻痺啦～」
「嚇死我了，我還想說要去找醫生魚，還是找海龜巫婆泡個藥湯給妳喝……」
「音浪，珊瑚不能喝湯啦……」
「那……我泡給你看，然後你看著我喝！也是療癒！」
櫻潮被他逗得笑了，整片光都跟著跳動起來。
「你這隻魚，怎麼這麼會耍寶啊……」
「因為我有個會痛的戀人啊～」音浪晃著尾巴，擺出自以為很帥的姿勢，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1ca3DENss
「我得想辦法讓她笑，不然我心裡也不舒服嘛～」
櫻潮聽了這句，光芒有一瞬間靜止，像是心動了。
「音浪，你知道嗎？」她輕輕說，聲音有點小，像怕被聽見的秘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GU3Bcgwtw
「你靠近我的時候，我真的比較不痛了。」
音浪一愣，旋即靠得更近了些：「那我多靠一點，好不好？」
他整個身體懶洋洋地靠上來，把自己黏在她的一小段枝節上，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teuSvaZjp
尾鰭慢慢擺動，就像是海浪在替她按摩。
「你這樣就不去玩了嗎？」櫻潮問。
「我不去了。」音浪語氣變得柔軟，「我想陪你曬海月亮。」
他抬頭看著從遠方射進來的光線，像人類口中的「海中月」。
「那個啊——以前我都覺得沒什麼，現在……我只想跟你一起看。」
櫻潮沒說話，她只是靜靜地收攏自己的光，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LaMbqSqV
把他包在自己最柔軟的那一小節裡。
「音浪，我覺得我好像有點被你寵壞了。」
「是嗎？那你要更壞一點，這樣我就可以寵更久了。」
音浪說完，整條魚又鑽進她懷裡，像孩子一樣轉了個身。
「櫻潮，我好喜歡你發光的樣子喔。」
「我不是一直都在發光嗎？」
「對啊，但我現在才知道，我喜歡的是，你為我發光的樣子。」
櫻潮一怔，接著整片珊瑚都閃得通透明亮，像是一場微光煙火。
音浪說：「你發光，我就游過來。你不發光，我也會游回來。」
「因為這裡是我想停下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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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你說你會回來的
那天音浪游得特別開心。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s0ngZOLBB
他一邊繞著珊瑚森林游動，一邊說著：
「我去前面那一片藻田找點好吃的！」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70eaaMss
「那邊好像有剛孵化的小蝦群，超甜超嫩的！」
他轉身在水裡劃出一個閃光的弧線，回頭笑著說：
「你乖乖在這等我，我很快就回來～說不定還會帶點什麼禮物喔！」
櫻潮輕輕閃著光，笑著說：「好啊，小心點喔。」
那一刻她沒多想，音浪一向是這樣的。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FllU5fAcv
說走就走，但一定會回來。
一定會。
第一天過去了。
她沒有擔心。
「可能吃太多，游不動了吧，真是的……」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Xr2KKhGyy
她自言自語，像在笑罵。
她把光調亮了一些，像燈塔一樣。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kGc7BsYJ
「別迷路啊，音浪。」
海水依舊靜靜流動，浮游生物打著旋。
第二天。
她等得有些累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B3htlErI
但依舊把自己撐得漂亮。
「他應該只是……找到什麼好吃的，又玩過頭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ySuqtwaX
「一定是這樣。」
她用枝節撫過自己那一小段白化的部位，輕聲說：
「他說這樣也很美……那我就再發光一點，讓他容易找到我。」
光變得更亮，甚至有些刺眼。
但她不在乎，她只要他看到她。
可整個海底依然靜默，靜得像是世界遺忘了她。
第三天凌晨。
櫻潮不再說話。
她不再對任何魚打招呼，不再閃光迎接早晨的光線。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NIlOwzrEi
她只是靜靜地，縮回自己那一節珊瑚最深處，像躲起來的海之心。
她不是沒想過音浪會消失。
只是，她沒想到這麼痛。
她是珊瑚，她不能移動，她不能去找他。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n4ipFjDeJ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發光，等他自己游回來。
但現在她開始懷疑了：
「是不是我發光的樣子……他不喜歡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i1KjBnTud
「還是……他又忘記我了？」
她心一沉。
「他是不是……連我叫櫻潮這件事又不記得了？」
她的光慢慢暗了下來。
她想起很多個夜晚，音浪在她懷裡打滾的模樣，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HVVmqKlpm
他說他喜歡她為他發光的樣子，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GJDqalRyb
說他會一直留下來，說他要替她擋流……
可那個替她擋水流的小魚，現在在哪裡？
她突然發現，她好像從沒問過他要去哪裡。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rFb3S1qnE
她從沒逼他留下過。
她以為，海流會迴旋。
她錯了。
她開始做夢。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CrIZhnTdX
夢裡，音浪回來了，他咬著一片閃閃發亮的海藻，笑嘻嘻地說：
「給你！是我找到的珍珠藻，閃不閃！」
她在夢裡哭了。
醒來後，她什麼都沒有。
那天夜裡，海水沒有流動。
整片海都靜得像凝結了一樣，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Uv0pSVmzy
珊瑚枝節不再閃爍，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pGwLQlXlA
只剩她一點一點，用極其微弱的光撐著自己。
她輕聲說：
「音浪……你說你會回來的。」
她不哭，她不能哭。
但她心裡——真的，好痛。
第十六章：你好，我叫音浪！
第三天的夜晚，海底靜得近乎窒息。
整片珊瑚森林像沉入沉思的夢境中，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bklW9HF1a
沒有魚群穿梭，沒有水流拍打，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cj9Y3hc8W
只有櫻潮——像一朵無聲的火焰，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4bOATPPlE
在水中微微搖曳著，快熄了。
她早已不再發光。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n39CrTpmE
她把自己藏在枝節最深處，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fruRXbOZH
不想被誰看到，也不想看誰。
她對自己說：
「如果他不回來，我就不發光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cwVuMWM7
「我不要再白白燃燒自己，讓誰記住一秒又遺忘一世。」
她在心裡，一遍一遍默念著他的名字。
音浪。音浪。音浪。
那是她唯一留下來的念想，唯一沒放棄的執著。
就在那樣安靜到近乎死亡的時刻，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lKL9tHqCB
她聽見一個聲音。
輕快、熟悉、像從遠方飄來，又像從記憶裡鑽出來：
「哇——這朵珊瑚真漂亮！」
「還會發光呢！」
櫻潮猛地一震。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夢裡，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UNM5Nc5CW
是不是自己的念想太強烈，幻覺也學會模仿音浪的聲音了。
但那個聲音又繼續說：
「你好，我叫音浪！」
那一刻，櫻潮整片身體都開始劇烈地顫抖。
像是火山蘇醒、像是星星爆炸，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UL467N3nV
又像是長久冰封的水終於融化湧流——
音浪回來了！
他真的回來了！
雖然他一臉陌生，像初見；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kVXEKI1he
雖然他又一次忘記她的名字；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7guAHgJG
雖然他用著「你好」開頭，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LZW7ySM7
就像他從沒來過，從未認識過她。
但他真的——回來了。
她忍不住發出強烈的光，光如奔騰的海浪般爆開，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MS3vbvg18
照亮了整片海底，也照亮了她眼裡的淚水。
「你……你叫什麼？」她強忍激動問。
「音浪啊～我是這一帶最帥的小丑魚，怎麼樣？認識一下嗎？」
櫻潮一陣暈眩。
她好想抱住他，但她只是珊瑚，無法擁抱。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VMU4xmOt
她只能顫抖，讓自己發出最溫柔的光，像是說：
「好……我們重新認識一次吧。」
她的語氣輕輕的，像不想驚動命運。
「我叫櫻潮。」
音浪看著她的光，好奇地眨了眨眼：
「櫻潮，好聽耶！這名字像海浪一樣溫柔又漂亮。」
她笑了，笑裡有太多淚水，卻一滴也沒有流出。
她說不出口那些日夜的思念，也說不出她快要熄滅的過去。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oydZ0bFO
她只知道，他還在，她還有一次機會。
她在心裡默默地對自己說：
「沒關係，音浪。就算你再忘記我一百次，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4EMM5VdSp
我也願意為你亮起一百零一次。」
第十七章：你又忘記我了
海水靜靜流動，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NlgYPPEL
光在珊瑚枝節之間跳舞，像風也像火，忽明忽暗。
音浪的身影在她身邊盤旋，繞了兩圈，還不安分地蹭了蹭她最柔軟的地方。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gzzwNfdsU
就像以前那樣——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vYx1yHWB
他總是這麼自在、這麼輕佻，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lcF47SUOt
像個不知道自己多珍貴的孩子。
櫻潮看著他，笑了一下，卻忍不住低聲說道：
「你又……忘記我了。」
那一瞬間，她的光微微晃了一下。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5MIDRVaRd
她從來沒在音浪面前落過淚，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AlugfzZY1
但今天，她的淚水像潮水般從心裡泛起——
她以為自己能習慣，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7CzmjtHFX
可每一次重來，心還是會痛。
她靜靜看著音浪，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們說過多少次你好？又說過多少次再見？」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t2XTzwCup
「我已經數不清了……我只是……還在期待你有一天能記得。」
音浪聽見那句話，一下愣住了。
他停在她面前，眨了眨眼，像是突然發現什麼不得了的事。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uKeGBJ2m5
他圓圓的大眼看著櫻潮的臉，像第一次注意到她的表情。
然後，他翻了一個圈，笑著說：
「欸？可是我一直覺得你看起來超熟的耶！」
他又翻了一圈，在水裡打著旋：
「你一定是我夢過的那朵珊瑚對吧？我記得、我夢過，真的！」
他越說越激動，還游到她面前，用尾巴輕輕碰了碰她的一個小枝節。
「我夢到一片會發光的森林，有個溫暖的地方，軟軟的、香香的——」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ttVvIWy13
「然後我睡在裡面，夢裡一直有人在叫我名字，還親我額頭。」
「那是你吧？對不對！」
櫻潮睜大了眼，淚還沒擦乾，卻又笑了。
「你做夢了？」
音浪點點頭：「真的真的！我還記得有人說……『我的小笨魚』，嘿嘿，是你吧！」
櫻潮心裡的傷口像被溫柔地吻了一下。
那一點點記憶的碎片、那一絲熟悉的溫度，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oKYrLa4Z
都像是風浪之後，終於飄回來的一片羽毛。
她深吸了一口海水，讓光重新閃爍起來，緩緩地說：
「那是我……我每天都這樣叫你。」
「你永遠都記不住，但你一直都在我懷裡做夢。」
音浪像是被觸動了什麼，一下靜了下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w8lPWK2wP
他游近她一點，用鼻子蹭了蹭她。
「那……可以讓我繼續住在你懷裡嗎？」
「我不想再醒來就不記得了，我想每天都夢到你。」
櫻潮笑著，這次笑裡沒有眼淚，只有柔軟。
「那你要記得我叫櫻潮。」
「好好好！」音浪點頭如搗蒜，「我會記住的，我一定會記住！」
「我叫你……小潮好了！這樣我才不會忘！」
櫻潮一愣，然後笑得更溫柔了。
「小潮嗎？好啊，小潮就小潮。」
她的枝節微微晃動，像在擁抱他。
第十八章：這次，不要離開我了
海水靜靜搖晃，像溫柔的搖籃。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SHOpZ5Ce
深夜的珊瑚森林裡，光如夢影，無聲地在枝節上閃爍。
音浪蜷縮在櫻潮柔軟的懷裡，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1ZmKLR942
用尾巴輕輕繞著她的枝幹，像個熟睡又任性的孩子。
「小潮……」音浪的聲音迷迷糊糊的，像在夢裡喃喃。
「我要住在你這裡……可以嗎？就一直一直住下來，不走了。」
他的聲音小小的，卻鑽進櫻潮的每一道枝節裡，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8Zel8Hwnd
像海水深處的一束光，一點點滲透，最後淹沒她的整個靈魂。
櫻潮愣了一下。
她本來以為，他會再走的。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aoA0L0txE
她一直都知道，魚是流動的，浪是短暫的，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2t2Gj8xO
而她是一株不能移動的珊瑚，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93zdniN6B
注定要被留下、被遺忘、被離開。
她一直告訴自己：「這樣也好，至少還能看見他游過的背影。」
但這一次，音浪說他不走了。
「我要住下來。」他說，「我喜歡你這裡的味道，像海的心臟一樣溫暖。」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ViX653M2b
「而且你會發光，我不會迷路。」
櫻潮的光顫了一下，那不是喜悅，那是太久沒被人承諾的震驚。
她低聲問了一句：
「那你……能不能這次不要離開我了？」
音浪愣了一下，像是第一次聽見她這麼直接說出心裡的渴望。
他轉過身，游到她面前，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z2T0pO3v
用他的額頭輕輕頂了頂她的枝節，像是在親吻。
「你為什麼覺得我會離開？」他問。
櫻潮沒回答。她怕一回答，就會崩潰。
她只是看著他，低低地說：
「你忘記過我很多次了，我每次都當作第一次遇見你。」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O76GbvTlV
「我說服自己這樣也很好。你天真，你快樂，你不用背負過去。」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mjZHFCwDF
「可是我……我好累啊，音浪。」
她頓了頓，輕輕顫抖：
「我不是不想再等你，我是怕自己有一天，等不動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uRcqnLpsD
「怕我哪天白化了、碎了，你還記不得我叫什麼名字。」
音浪聽完，沉默了。
他看著櫻潮身上那幾處泛白的地方，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FKtpLUIaw
那是她用盡力量發光後留下的痕跡，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0rgGHBitl
是她為了讓他回頭所承受的痛苦。
他忽然游過來，環繞著她的整株身體，像在擁抱。
「對不起……」他低聲說。
「我不是不記得，是我太習慣遺忘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LT9xckJSb
「可是現在我知道了，你是櫻潮，我的珊瑚，我的家。」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rZdD3dKup
「我不會再走了，如果我再忘記你，你就用光狠狠地照我吧，把我照醒也沒關係！」
櫻潮眼裡的淚水終於掉了下來。
「真的……這次不走了？」
「真的！我發誓。」
「你要記得你說過的話，不然我真的會生氣的喔。」
音浪笑著點頭：「你生氣起來……一定還是很漂亮。」
第十九章：只要你還在我身邊，這片海就是天堂
夜，靜靜的。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b5255SSE
珊瑚森林緩緩發著光，如同星辰沉入海底。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80rnkHLzO
水流柔和地拍打著每一根枝節，像是為這片寧靜伴奏的搖籃曲。
音浪沒有像以前那樣忽然游走、突然消失。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zF6PRvIx
他蜷在櫻潮懷裡，一動也不動，除了偶爾小尾巴抽動兩下，像是做夢。
「你醒著嗎？」櫻潮問，聲音像浪花吻過礁岩。
「嗯……在做夢，但你也在夢裡，所以我也算醒著。」音浪睜開眼笑著。
「夢見什麼？」
「夢見你變成一整片海洋，我在你懷裡游來游去，怎麼都游不出去……」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wvTpV3dOi
他撓撓頭，「然後有好多珊瑚都長得跟你一樣，我還分不清誰才是真正的你！」
櫻潮輕笑：「你分得出來嗎？」
音浪毫不猶豫：「當然分得出來，只有真正的你……會在我頭撞到你時心疼地閃一下光。」
櫻潮噗哧一笑：「你這隻傻魚。」
音浪靠得更近：「我可以再叫你一次名字嗎？」
「嗯？」
「櫻潮。」
他說得很輕很慢，像是在嘴裡反覆咀嚼這兩個字，深怕記不牢、唸錯音。
櫻潮整個枝幹都在發光，像是一整片森林點亮起來。
「你是我最喜歡的珊瑚，我再也不要離開你了。除非你趕我走，否則我每天都會住在你身邊。」音浪一邊說，一邊翻了個圈，然後笑嘻嘻地補充，「就算你趕我，我也會躲在你底下的影子裡不走！」
「你敢！」櫻潮笑著嗔道，「我會用海膽叫把你刺出來喔～」
「我不怕，我還以為你會用嘴親我趕我走呢～」
「……你怎麼那麼會說情話啊？」
音浪得意地甩了甩尾巴：「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但我可以保證，現在的我超會愛你！」
櫻潮沒再說話，只是用海水輕輕環繞著他，像溫暖的夢。
他們一起望著海面倒映下來的波光，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xRo5NfnQQ
音浪忽然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們兩個這樣很奇怪？」
「哪裡奇怪？」
「你不會游動，我整天都在忘記事情，可是我們還是可以一起待在這裡，一起呼吸、一起看著一樣的光。」
「那叫幸福，笨魚。」櫻潮笑。
音浪若有所思地看著遠方，又轉頭望她：
「只要你還在我身邊，這片海就是天堂。」
櫻潮忽然有些泛白的地方發出了一點微弱卻溫熱的光。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Xk01Wifi
她的枝節輕輕顫動，就像是整座海底森林都笑了起來。
「那你要記得你說過的話喔，這次，我就記錄在海流裡了。」
「嗯！用最深的潮汐刻下來也可以，我不怕被你記一輩子！」
「那我就記著了，不准反悔。」
第二十章：吻過你光的地方，我就不再迷路了
海底世界永遠靜謐。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nFmAFZxqY
但是今晚，這片珊瑚森林正閃爍著淡粉與柔藍的光，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SXrrhjaLP
像一場正在發酵的愛情，從水的最深處慢慢滲出來。
音浪依舊窩在櫻潮懷裡。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2dPJ7IdA
他沒有游走，沒有轉身離去，連轉身的念頭都沒有。
「你知道嗎？」音浪輕聲說，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YorscrECp
「你發光的樣子，比我見過的任何一片海都還美。」
櫻潮笑了：「你不是記不得任何事嗎？見過的又有幾片海？」
音浪假裝思考：「唔……應該很多很多，我腦子雖然小，但心裡的位置都留給你了。」
「又在亂說。」
「真的！」音浪轉了兩圈湊近她，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fulbtV0K
「你看，你的光照在我身上的時候，我的魚鱗都變好看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8W3WDjmY5
你是不是在偷偷幫我化妝？」
「才沒有。」櫻潮輕輕顫抖了一下，像笑出了聲音。
「那……你願意一直幫我發光嗎？」音浪問，語氣忽然變得認真。
「什麼意思？」
「就是……如果有一天我迷路了、我又忘記了你，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RfTXgCttD
你還會繼續發光，讓我找到你嗎？」
櫻潮沉默了一下，然後說：「你會不會累？一直忘記，又一直找回我。」
「不會。」音浪說得很堅定，「因為我吻過你光的地方，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ke3EbyIKG
那裡會變成我靈魂的地標。」
櫻潮愣了一下。這句話像溫暖的洋流，流過她每一寸枝節。
「那如果有一天我白化了呢？不能發光了呢？」
音浪靜了幾秒，然後認真地說：「那我就變成光，照你。」
這一句話，讓海水都安靜了幾秒。
櫻潮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一震，把自己所有的夜光全都釋放出來。
「那你可要說到做到。」她低聲說。
「我會的。你是我這一生最想記住的家，我哪捨得忘。」
音浪靠得更近，像一條小小的魚在吻她發光的枝節。
「這裡，這裡也是我最喜歡的地方。」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F9y78c6qz
「我不只是住下來了，我還打算蓋個愛的房子呢～」他笑著繞圈圈。
「你還想蓋房子？你一條魚能幹嘛？」
「我負責耍賴，你負責美麗。」
「不公平！」
「公平啊，我每天親你十次補償～」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lgp8o9jCa
他話還沒說完，就親了她的枝節一下。
「喂～你怎麼那麼黏？」櫻潮假裝嫌棄。
「因為我愛你啊。」
第二十一章：我好怕，再也看不到妳的光了
清晨，海面透著微光，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PregiWh0t
塵彌從遠處浮上來時，望著整片水域，心情還停留在昨晚的餘溫中。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uoVvHrKO4
但這章不是屬於塵彌的——而是屬於兩個深海靈魂的劇變。
—
音浪在珊瑚森林裡繞了幾圈，說道：「我出去覓食一下～等我喔。」
櫻潮像平常一樣笑著：「不要太久，小笨魚，記得回來喔～」
「嗯，我不會再讓妳擔心了，這次我記得回家的路了！」
說完，音浪便蹦蹦跳跳地朝著遠方游去。
他游過一道又一道海流，穿梭在海草叢中。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OtMLKBSHJ
陽光從海面照進來，波光粼粼，音浪感覺今天是個好日子。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24KPM3Ky
但他沒注意到，不遠處的暗影悄悄浮現——
一道灰黑色的身影迅速逼近，是一條獵鯰，潛伏已久。
音浪本能地閃身，潛入礁岩縫隙間。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LsRzlJ8r
「該死，這傢伙怎麼盯上我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9UcFYr6o
他屏住呼吸，不敢動作太大。獵鯰繞了兩圈，張著大嘴游過上方，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ny6605XOs
但沒有放棄，一直守在出口不遠處。
音浪必須找出口。他開始慢慢游動，利用礁岩折射出的氣泡干擾視線。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reCrLMx1Z
他想著櫻潮的笑臉，想著她的光，一點點游遠。
但當他快逃出時，獵鯰突然猛衝！
「嗚啊啊啊！！」音浪閃避不及，背部被鯰魚銳利的側鰭劃開，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GrN1blFd
鮮紅的血絲在海中慢慢擴散。
他忍著痛，猛力翻轉，拼命游向遠方。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UcyGuEPW
那道傷口延伸到尾巴，整個半身幾乎拖著殘破的鱗片。
但他知道，她在等他。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ZSp876Vq
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ERdGnLqi
珊瑚森林裡，櫻潮微微發光，等著。
等到太陽西斜，等到海流變冷，等到微光退去。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6n6twGyxr
她的枝節微微顫抖，不安開始蔓延。
就在她快失去希望時，一道血染的魚影跌跌撞撞地游回來。
「音浪……！？」櫻潮幾乎是吶喊出聲。
他已無法說話，只有撲倒在她懷裡的那一瞬間，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Lsm2XpQjp
輕輕地吐出一句：「我……回來了……」
他的身體滿是咬痕，鱗片剝落，尾鰭幾乎斷裂，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upx9o9Bb
血與海水混在一起，在櫻潮的懷裡暈開。
「你怎麼變成這樣！？你不是說……不讓我擔心嗎……」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DVMGH0ZM
櫻潮的聲音顫抖，淚水隨著光點散開，像無聲的嘶吼。
她用自己全部的枝節環抱住音浪，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5NQPwsnP
讓自己的光緩慢地流進他破碎的身體，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PPR39mwp
一點一滴，試圖止血、試圖鎮痛。
「傻瓜……你這笨魚……」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XrqH4njGn
「為什麼非得回來……你明知道……我寧願你忘了我，也不要你這樣……」
音浪輕輕一笑，氣息虛弱得快飄散了。
「因為我說過……我不會再讓妳……一個人……」
他虛弱地抬起頭，蹭了蹭櫻潮最發光的那一節枝端。
「這裡，是我最想回來的地方……」
那夜，整片珊瑚森林都在顫動。
櫻潮的光閃爍得不再規律，她用盡全力，保護著那條幾乎破碎的魚。
整片海底都變得靜默，只剩下她與他的呼吸。
第二十二章：我願化為你的身體，再也不離開你
夜已深，海流慢了下來，月光穿過洋流，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NPUoF23x
在珊瑚森林中灑下碎銀。
櫻潮緊緊地抱著音浪，他幾乎只剩微弱的氣息。
「你要撐住……音浪，你不可以睡著……」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JMbqfPvds
櫻潮哽咽著，海水已分不清她的淚還是潮汐。
音浪微微睜開眼，彷彿光線太強，讓他痛得顫抖。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u5ppISWxP
「我……已經……好像看不到你了……」
「我在這裡！」櫻潮的光瘋狂閃爍，像一整片星雲燃燒著。
音浪嘴角微彎：「妳知道嗎……這樣的妳……真的……真的很美……」
「別說了！你會好起來的……」櫻潮緊緊摟住他，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dOVCyyTp
她的枝節纏上他的身體，想讓他回溫，想讓他活下來。
但音浪的鰭已經停止擺動，氣泡從他口中一點點浮出。
「櫻潮……我好冷……」
她開始顫抖，整株珊瑚都在顫抖。
「音浪……如果你真的要走……」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XLmTFG6uC
「那……我不要你留下殘骸在海底……」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SD0EWBZK
「我……要你……在我體內繼續活著……」
音浪最後微微睜眼，看著她的光，像最後一次看太陽。
「好啊……」他輕聲說。
「我死了也想……躲在妳的枝節裡，繼續……陪著妳發光。」
他說完最後一個字，整個身體鬆軟下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RcnzG24fa
鰭不再擺動，鱗片緩緩脫落。音浪死了。
櫻潮沒有哭，她只是靜靜地，把音浪的屍體纏入自己的枝節中。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MEXQviqF1
一寸一寸，一圈又一圈，像為他蓋上最柔軟的棉被。
然後，她打開自己體內的觸角，微微蠕動，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IRvXFi4zu
一點一點地，將音浪吃下去。
不是吞噬，而是吸收。
他的血、他的骨、他的心臟、他的記憶、他的靈魂——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QYu6BU8eh
全部被她吸納進自己的身體裡。
她的枝節突然像燃燒一樣閃耀出奇異的色彩，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CXMzqlfkr
粉紅、蔚藍、深紫、赤紅交織成火焰的形狀，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1yTdlWuZ5
整片海底為之一震。
那一刻，音浪沒有消失，他成為了珊瑚的一部分。
珊瑚不再只是櫻潮。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6Z7y4HDMT
她的枝節多了音浪的顫動，她的夜光多了一層溫柔，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sqkTfU4Jd
她甚至在一夜之後，白化的位子長出了魚鰭的輪廓——
彷彿音浪還在她體內游動。
而她靜靜地說：
「這下你真的不會忘記我了吧。」
「你就住在我心臟的位置，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qfv9JNa65
在我所有發光的地方，你都是我光的來源。」
「我會每天呼吸著你、流動著你、發著你的光，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IdOU2uwxo
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我也要你陪我一起枯萎。」
「因為我愛你，音浪。到死都不放手。」
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gwFzyI7ql
第二十三章：魚鰭花紋
塵彌又來潛水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H5o3nSRC
這次是白天。
她背著氧氣瓶，調整好手電筒的角度，慢慢潛入那片她熟悉的海域。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sh88sKR1
今天的海水特別清澈，陽光一路照進海底，折射出萬千銀光。
她來到了那片曾見過的珊瑚森林。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E1exEltuS
但這次，不再是一片單調的海底花園。
她看見了——那朵最醒目的珊瑚，正靜靜地佇立在中央。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1VfCRbqYK
它的枝節緩緩舒展，像是在呼吸，又像是在跳舞。
而那白化的地方——曾經她在夜潛時感受到微弱脆弱的那一處——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onra3K2U
現在長出了魚鰭般的紋路。
那不是普通的魚鰭，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qvcoAzXUx
而是一種流動著光影與色彩的羽翼狀紋路，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9YSMcZrwt
像是記憶的波紋，一圈又一圈從傷口延展開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hFFx1980
彷彿那傷口曾是死亡，卻長出了生命的花。
塵彌怔住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游近，看著那魚鰭花紋。
這株珊瑚彷彿擁有靈魂。
她拿起防水筆，在潛水板上寫道：
「你還是那株珊瑚嗎？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kjVcJeYi
還是說……你變成了某種『愛』的雕塑？」
但沒有回應。
珊瑚沒有發光，也沒有跳動，只是靜靜地、安然地存在著。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bvmS72aW2
卻又如此奪目，像一整片宇宙折疊在水下。
塵彌閉上眼，感受整個海的靜謐。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pHmsXfgrx
突然，她像是聽見了心跳聲——不是自己的，而是從珊瑚深處傳來的。
「不可能……」她心想，「這朵珊瑚……真的有心跳嗎？」
她靠近，伸出手，不敢觸碰，只是隔著水，輕輕比劃著。
她能感受到那魚鰭紋路微微振動，像是回應她的注視。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H6LVXY9c
不是拒絕，也不是迎接，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GlkW3FLd
而是一種「我正在活著」的存在感。
珊瑚櫻潮並未說話。
她早已將語言遺落在深海，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4qTRNPf1A
如今她不再需要開口，只需發光，只需跳動，只需靜靜存在。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gV8cb15IO
她不再需要音浪的名字，因為他就在她體內，永遠不會離開。
那魚鰭的花紋，每一次律動，都是音浪的靈魂對她說：
「我還在，我從未離開。」
塵彌看了好久，終於在潛水板上寫下：
「這真是……海的奇蹟。」
她緩緩游遠，沒帶走什麼，也沒留下什麼。
但在她的心裡，留下了愛與死之間重生的證據。
而在深海中，珊瑚繼續閃爍微光，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L8Jy1GPn
魚鰭紋路在陽光下綻放，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quB7mO2F9
像是一種永遠也無法褪色的思念。
第二十四章：請讓他留在我身上
海流漸漸暖了，像是滾燙的淚水穿過深海的脈絡。
珊瑚森林不再像過去那樣涼爽沉靜，反而帶著令人不安的灼熱感。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o0NIKjcrp
一股難以言喻的異質氣味在水中蔓延像是鐵鏽，像是腐敗，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bIMAOfE4
也像是人類文明從遠方滲入海底的高溫傷口。
櫻潮靜靜地立在原地。
她不再像過去那樣迎著光擺動，而是幾乎沒有動作。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7sGomR3gC
她內部的枝節緊縮，像是抱住什麼東西不願放手。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t1KGpm2SP
那朵延伸出魚鰭紋路的枝節，依舊閃著微光——音浪的痕跡還在。
但其他地方，卻開始變白了。
一點、一點、又一點。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pamyWiFj
像是腐蝕，像是漂白，像是被誰用力擦拭過的畫布。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UmCubJa1
櫻潮的色彩被奪走了。
每一塊白化的珊瑚，都在潰爛，都在崩解。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vJkyYJFXr
她的枝節掉落，碎成細小的碎片，被海流一片片帶走。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jcX0OPCI8
而她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站著，任憑這些死亡的片段剝落自己。
但她沒有發出聲音。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wWFyJk8i
她不想驚動魚群，更不想讓音浪的靈魂醒來。
她怕他看到她現在的樣子，會心疼，會難過，會想要再次回到海裡保護她。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nBfiho8k
可她不需要保護，她只需要一件事：
請讓他留在她身上。
櫻潮的內心微微顫抖。
「這些廢水……一次又一次地灼傷我……」
「但沒關係……其他地方白化了也好……」
「只要……只要我留著你……我留得住你……」
她努力集中意志，把所有殘存的力量灌注在音浪留下的那一枝。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uyNaclum
那裡，是她唯一的顏色，唯一的記憶，唯一的心臟。
她曾經發光，是為了讓音浪不迷路。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YevxkD29P
如今，她只求那個光還能留住，讓他在她體內繼續發亮。
海水悶熱，帶著灼燙的痛感，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H3CN1Sn8
她的外皮開始潰爛、發黑，像是海底的皮膚癌，爛得沒有聲音。
她想笑，卻笑不出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NstdSoLKQ
曾經她是這片海中最亮的一束光，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ru0Knnmy
如今她只能擁抱著最後一點殘光，像母親護著孩子。
「如果連這個地方也白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eXbgipAcx
她不敢想下去，只能更用力地守著那段紋路。
即使自己碎裂、死亡、沉入泥沙，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ycscl8vA3
也要把那條枝節高高舉起，在海底向宇宙呼喊：
「這裡，曾經住過一隻叫音浪的小魚。」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FoJtGmwC
「他很笨，但很可愛。」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RzkJAmqXh
「他曾經說過我很漂亮，他願意住在我體內，永遠不走。」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Ra3YzcWRW
「拜託你們……別把他抹掉……」
櫻潮靜靜地守著。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wCPRdOWTe
一切的話語，沈入水裡。
她是海底最寂靜的守靈者，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53wbAEu1
也是愛到最深處、什麼都不求的珊瑚。
她不怕死。
她怕的是——沒有誰，記得他活過。
第二十五章：最後的光
時間，是種殘酷的潮汐，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QgYVozRk
一波一波，把珊瑚的色彩沖刷掉。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TaNQBQA0
它不急，卻從不退讓。
櫻潮站在原地，像是被釘死的靈魂。
她不再伸展枝節，不再發出光，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Lv3bEIeV
除了那條魚鰭的花紋——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NujdIX85
那是她僅存的顏色、溫度、呼吸。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mEgLFY7tH
其餘的，全都白了。
整片珊瑚體，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JYGrik3I8
像是雪染般慘白、如骨如霜、無聲無息，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rYlXMhRHa
一絲絲曾經的紅、黃、粉、紫，都已消退，像從未存在過。
她能感覺自己在腐敗。
有的地方已經感覺不到海流的摩擦，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XDpAeRMwg
有的地方一觸即碎，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HbMybnhdm
就像她的記憶，除了關於音浪的一切，全都一片空白。
她不再與小魚談天，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igKOHoZJ4
不再與水母嬉戲，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Dg8RqFXLb
不再羨慕其他珊瑚的形狀與色澤，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V9IzayydW
也不再期待天光從海面灑下。
她只活在那一處——
那一根尚有魚鰭花紋的珊瑚分枝上。
那是她的子宮，是她的墳墓，是她的靈魂出口。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xIcbfM0Mb
也是音浪的家。
「別走……求你……」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6z6oARIPu
她內心一遍遍對海流祈禱，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TlaYkFEi
「就算這片海洋再也不適合我們……」
「就算我剩下的軀體只是一片腐爛的死物……」
「請讓那裡，還保留著他最後的模樣……」
她沒有哭，海底沒有眼淚。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Hl1rtkRz4
但如果能看到她體內的細胞，那裡早已潰散崩塌。
每一秒，櫻潮都在死去。
但她不曾放棄。
每當一個分枝完全白化，她就把注意力集中得更專注，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4S64V0V1r
像是一位母親拼命捂住僅存的一盞燈火，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OR94c9Heh
用破碎的手掌護著，只為那一點點不熄。
她開始不與任何生物對話，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TSBpfXA7c
也不再回應那些靠近的魚。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W3nBWei9
她怕，只要分心，就會失去那根還帶著愛的地方。
她全然守護，只剩一個念頭：
「請讓我這樣守著，直到我也沒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fvpEdt1Ap
那魚鰭花紋就能像化石一樣，刻在海底，永不消失。」
海洋靜靜地包圍她，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oWpWmapK
彷彿默許她的願望。
這一夜，整片海域都是白色的，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gNKoE6QU
只有她體內那點魚鰭的紋路，微微閃著光，像是在對誰呼喊：
「我還在，我記得你。」
第二十六章：你從未離開
魚鰭的花紋，開始褪色了。
那原本鮮明如水中羽翼的紋路，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f22pzVLT
那承載音浪靈魂、記憶與笑聲的唯一象徵，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RoO3PjYkQ
也開始一點、一點地淡去。
像是光被時間吸收，像是記憶終將沉入夢境。
櫻潮看著它。
她不哭，也不喊，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lSJaYUaL
只是靜靜地看著。
她早知道會有這一天，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8xhHlHB8
只是……來得比她想的還要快些。
「音浪……我真的……守不住了……」
她輕聲呢喃著，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vSYXJIhK
語氣裡沒有埋怨，只有不捨，還有滿滿的溫柔。
她的枝節已經無法動彈，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yf7ozR123
她的體內已無光流動，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9kz1xJ6o
海水穿過她的縫隙，如穿過一座即將崩塌的雕像。
而那最後的一點色彩，也在她注視下，漸漸，化為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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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開始鬆動了。
不是因為放棄，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rq1GNeLnF
而是她終於明白：
愛，不是留下來的形體。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ciZbRJZV
愛，是曾經在體內綻放的光芒。
「我們的故事……不會被抹去的，對吧？」
她問海，問音浪，問宇宙。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Qc3Okd8AK
然後，她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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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流捧起她最後一片枝節，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X7RJm32V
像是溫柔的手掌輕撫著戀人最後的額頭。
珊瑚的身體開始瓦解，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IWqvjvhHJ
在海水裡碎成無數細小的光塵，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4CAzKstkn
一點一點地升起，一點一點地溶入水中。
她沒有留下遺體，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2UxP2SxD
她的顏色、她的聲音、她的記憶、她的守候——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KFfGcGeDW
全都化成海的一部分。
那片海，變得柔和、安靜、透明、溫熱。
某處，某隻魚靜靜地游過這裡。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7RbEr0Ci9
牠突然停下腳步，看著水中微微閃爍的粒子，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d96o1foal
不知為何，感到一陣溫暖。
彷彿，有什麼在對牠笑。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0uzAPrRyW
牠抬頭，像聽見了什麼聲音——
「音浪……你從未離開。」
櫻潮，成了海的一部分。
不是死亡，是擁抱。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USsL5zT6
不是結束，是歸途。
第二十七章：那團霧氣的名字叫音浪
眼前一片白光。
櫻潮靜靜地飄浮在其中，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4OZk7IaVw
像是一片無聲無重的羽毛，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IE1JlWUe
也像是一塊失去依附的礁石碎片，任由光包圍。
她沒有感覺溫度，也沒有感覺痛楚。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vv7o4QnIU
她想：「這是死後的世界嗎？」
她低頭看著自己，不再是珊瑚，不再是枝節，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RRIP20nUy
只是一團淡淡的光，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Qd8DWaRVt
她甚至不知道這是否還能稱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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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音浪呢？」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QnMXmXFcJ
她小聲地問，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1PzY8PGQ2
聲音卻如潮水般在空間中層層蕩開。
她忍不住想哭。
「音浪……你在這裡嗎？」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ZW5yNaQAB
「我這次，真的要找到你……」
就在這時，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PzBpzgiGB
她的視野中，浮現了一道熟悉的輪廓。
不是魚。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RQeD6JoWJ
沒有鰭，沒有尾巴，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DmzHKfMEb
卻有一種模糊的輪廓，在發光，在跳動。
是一團霧氣。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eezwt0DM1
但櫻潮知道——那是音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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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團霧氣緩緩地靠近她，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zA9sSsVR
不說話，卻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熟悉感。
然後，它停在她面前，柔柔地開口：
「我一直在妳體內，妳知道嗎？」
櫻潮愣住，眼眶瞬間泛著光。
「從我死後的那一刻起，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D7s0dOJz
我就住進了妳的骨骼裡、妳的光裡，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CHDn47Lmk
妳每一寸白化，我都感受到，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e9ap5GsO
妳每一次顫抖，我都聽見了。」
「妳一直不肯放我走，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q6fSQsTo
所以我也從沒離開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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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潮忍不住大喊：
「我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oISsQo5Ur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抓住多少記憶，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N6ct9R76H
我好怕……一切都會消失……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0CjTRxo1P
我好怕我再也記不得你……」
她哭了。
在白光之中，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RJ0CzHYPN
她的靈魂如潮水般震顫，斷裂，洶湧翻騰。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cAFBEoyIb
那些日子，那些守候，那些孤單的夜晚，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0GDp0zrB3
像浪潮一樣全部湧上來，將她淹沒。
「你怎麼不告訴我？音浪……」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wDeE4YWIK
「我以為我撐著你……原來你也一直陪著我嗎……」
她痛哭流涕，像一場靈魂的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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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浪沒有回答，只是靠得更近，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hoOhmbrFP
像是一團霧，又像是一個懷抱。
然後他說了一句話：
「櫻潮，我現在可以再回到妳懷裡嗎？」
櫻潮顫抖著伸出自己的光，將那團霧輕輕抱住。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5nQFGWOH
這一次，她沒有遲疑。
她沒有身體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evHmfuXE
但她有了真正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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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片死後的白光裡，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trLkGLVxC
兩道靈魂交織成一團，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iy347lTs
不再分彼此。
不再有記憶的遺失，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45lVidV5d
不再有肉體的限制，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a1JFl8SBc
只有一個意念：
「我們終於一起了。」
第二十八章：我們成為了所有
他們合而為一，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xCyv5P8pC
靈魂不再區分彼此的輪廓，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Vd5KHNz79
愛，不再被記憶割裂，不再被名字束縛。
他們回到了海洋。
不是回到某一處珊瑚，不是回到某一片礁石，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AD6gOvT7
是——整片海洋。
他們成為了浪花。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9Dp2Vx7xp
每一次飛濺，每一次撫岸的輕吻，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FrGRKChnF
都像是彼此說著：「我在這裡。」
他們成為了洋流，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Fj7xD1Udh
無聲卻強大，載著溫柔與生命，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QE5m0SnDS
流經深海與赤道，環繞整個世界。
他們蒸發成雲，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vcG6nqha
在天空懸浮，看著世界靜靜呼吸，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kv090BEW
一起飄過高山與沙漠，從不害怕分開。
他們落下成雨，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0tVFxGXef
親吻大地的每一寸臉龐，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aqAa5ElO
滲入土壤，渗進根部，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foWWnJWAD
在黑暗裡滋養一顆顆種子。
他們成為樹幹裡流動的水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ItnIPJ941
在枝椏裡盤旋，在葉片裡翻滾，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pdK4GgGJj
最終在花叢間跳躍、舞蹈、玩耍。
成為花蜜時，他們嘗到了彼此的甜。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Vo1s7bdj
成為露水時，他們又輕輕依偎在晨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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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浪在櫻潮的意識裡說：
「這一次，我不再忘記妳了。」
櫻潮輕聲回答：
「這一次，我也不會再孤單了。」
他們不再是某一隻魚或某一朵珊瑚，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FcmJ63WrT
他們成為——所有的流動。
無法分開，無處不在。
愛化為海的語言，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TfphWmUSp
從深海唱到雲端，從花蕾唱到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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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某一個午後，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BkHl7XPrv
塵彌再次潛入海中。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uqhjPqapd
她望著海底那片正在逐漸恢復生機的珊瑚，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K6SXCOxSg
彷彿看見一點點熟悉的光閃過。
她閉上雙眼，微笑。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VnsuAqclK
她聽見了——
「謝謝妳來過我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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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在海裡，愛從不曾消失
塵彌又回來了。
這一次，她不再像第一次那樣匆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0cz1Lw2h
她在水面漂浮了好一會兒，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12fborHz
讓陽光灑在背上，任潮聲在耳邊低語。
然後，她緩緩下潛。
燈光掃過一片片珊瑚群，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CbdTtpNUf
她愣住了——那一大片曾經微微白化的珊瑚，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YXuUo9S9z
如今竟長出了新的枝節，柔軟而堅定，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Tgpze65bL
在海流裡輕輕擺盪，像是大自然正在呼吸。
那些花紋依稀還在，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DiYBUCrc8
有一朵像魚鰭，有一朵像一張微笑的嘴唇。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2JT98EL0A
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j0uJxAx9
感受到了一股溫暖而熟悉的震動，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iDBvmRCWF
像是有人在對她說：
「妳看到了嗎？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IClG13Rj
我們還在這裡，活得好好的。」
一群小丑魚游過，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yYbEUlnr
有的鑽進珊瑚裡，有的追逐光影，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5c4ljrD1M
其中一隻特別調皮，圍著塵彌打轉，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D93jIeGO
甚至故意撞她的面罩。
塵彌笑了。
她心裡知道，這裡曾經有過故事，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uBthtl5EO
一段關於記憶與遺忘、關於守候與融化的愛情。
她沒見過主角，但她感受到了痕跡。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JYqWv8Bqu
就像一封信，藏在海裡，寫給懂得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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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彌繼續前進。
她看見水母緩緩飄移，像是天上的雲朵墜入水底；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XKMaW6uC
她看見海蛇快速穿越珊瑚群，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DnOcDWLAb
驚動了一群銀色的魚，在光中閃爍得如夢似幻。
這片海，好像永遠藏著無數秘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QPEosQemr
也好像在每一個浪花的縫隙裡，都藏了一句話：
「謝謝你愛過，也謝謝你還在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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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彌仰望著水面，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GCsi7eIzA
陽光從上面透下來，斑斑點點，像溫柔的吻。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XlyPsmUYe
她輕聲說：
「這片海真的好美啊……」
她不知道，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OC3s9jdQK
那句話也曾從一朵叫櫻潮的珊瑚心中流出。
第三十章：雲上的凝望
在一片潔白的雲朵上，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UBIjHD7U
輕柔如絲的風圍繞著兩個靈魂——櫻潮與音浪。
他們依偎著，無需再言語，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QsPRixQF
只要一起看著那片熟悉的海域，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hpUUQlxwN
就像再次看著彼此的心。
陽光灑落，照亮海面上的波光粼粼，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KKMd5pUov
那一帶曾經因為污染而黯淡的海底，如今恢復生機。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cTJFQzcS7
珊瑚群重生了，色彩斑斕如夢，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pfz8vSQk6
魚群穿梭其間，流動的生命像是一場慶典。
那是他們曾經愛過、哭過、融合過的地方。
櫻潮輕輕靠在音浪肩上，說：
「你看，我們沒白白愛過。」
音浪勾起嘴角，回道：
「我們的愛，早就成為那片海的一部分了。」
他們看著那片海域，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swoTMVSY1
仿佛看著一個孩子慢慢長大，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eJOCbKdLg
而他們的愛，成了這孩子的骨骼與血液。
沒有眼淚，沒有遺憾，只有滿滿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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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小小的魚苗，在海中誕生了。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zbT6e5m2H
牠游動的姿態，有一點像音浪，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kd2suZYaT
而牠一出生，就選擇了住在一朵閃著淡淡光芒的珊瑚裡。
那珊瑚的形狀，有著魚鰭的紋路。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0hGZXeOSK
那光芒，好像曾屬於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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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上，風拂過他們的身影，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mxwQ2ecKP
像是在輕聲說：
「愛，不會死去，只會轉化。」
他們微笑著，看著海的每一道閃爍，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S9l4FSjo
看著生命延續，看著世界美好。
不再是魚，不再是珊瑚，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YLo7wFRz8
但他們依舊是彼此。
完。
《你是我最後的浪花》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uANjkgxZg
（詞/花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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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深的海底 你靜靜發著光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8o3dWE4nr
我游過無數次 卻總是忘了方向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DpRQ6zMHm
你說過沒關係 你會再閃亮一次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LQ262WH7
只為那短暫相擁 就值得一世守候
我記不得你名字 卻總會游向你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Gn9QSYyl
你的心 像海的旋律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udhx9cHef
在我最迷失的時刻 唱我回來的路
你是我最後的浪花 也是我最深的家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Kmho9xIK
哪怕這世界蒸發 我還會記得你啊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q7aJxJQv
就算靈魂融化 在你的身體開花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3RHQRjVtG
我們不再說話 卻在每一朵潮汐裡回答
你白化的身軀 我親吻每一道傷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txBLjDMlC
你說這是代價 卻從沒說過痛苦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cDgX02rp
我願做那海流 繞著你不斷呼喚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7WW2cEFrs
哪怕成灰的那天 也要把你留下
我們在雲上飛 看生命重新開始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PxpheEgSm
不必再害怕離別 因為你住在每一滴水裡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3VoWQ8HrT
落下 流過 再重逢
你是我最後的浪花 我唯一的牽掛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Rcx8U3W8P
我們不需言語 也不怕風沙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4vh3IiGI
就算世界崩塌 愛在浪尖開花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eif2oMsN
你在我心裡回答：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S48BDSgV
「我從未離開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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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詞
獻給海洋，獻給靈魂，獻給那些記得與遺忘的人。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C1osG0G8w
若生命終將逝去，願愛如潮，流動不息。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zDPrjz2j
若世界註定崩塌，願最深處仍存一處柔軟，讓愛停泊。
願世界的終章，如這篇故事般寧靜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XW6e4Y5H
愛，悄然交會；靈魂，相擁而生；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1E2idzyZ
海洋不死，生命綻放，1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Lqcb2B19P
萬物依舊循著光，向著彼此靠近。
願愛無限流動，願海洋永遠蓬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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