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nius Club - 東海

「夠喇！！」

大面貓俾佢逼到急咗，一手fing開林弦：

「老細你究竟有冇搞錯呀？！問問問問問！你十萬個為什麼上身呀？邊度咁多問題呀！」

「收嗲啦！唔好再問喇！有咩問題直接去問我老豆啦！你哋兩個話唔定真係黐埋同一條線呀！」

佢又一把fing開林弦隻手臂，㷫烚烚咁扯住煙。

林弦企喺原地諗嘢。

咁睇嚟......大面貓個老豆的確冇死，仲在生，應該仲健在。

如果唔係都唔會講得出叫自己去搵佢老豆問問題呢啲說話：

「你老豆……嗯，身體仲好嗎？」

「好到痺！不過個腦讀壞咗啫！日日匿喺間房唔出嚟！」

大面貓成面不屑，大大啖扯咗口煙，將剩低一半嘅煙仔遞俾阿壯：

「啲讀書佬就係咁，越讀越黐線！阿壯你話，讀書有鬼用咩？」

「鬼用都冇！」

阿壯扯咗兩啖煙，搖頭擺腦，將剩低嘅煙遞俾二柱：

「啲讀書人個個都神神叨叨咁，呢個世道……讀書不如學返門手藝好過。」

「係囉係囉。」

二柱咬住支煙頭，狐疑咁望住林弦：

「讀書人最唔靠得住，口不對心。」

佢又啜咗一啖，再吸多啖，呢次先將最後個煙頭遞俾三肥：

「不如早啲出嚟做嘢，娶個好似阿嫂咁好嘅老婆。三肥你點睇？」

三肥啜住個煙頭，充滿智慧咁點點頭：

「我覺得可以。」

大面貓點頭稱是：

「其實我都唔想俾個女繼續讀書喇，早啲出嚟打工，搵戶好人家嫁咗佢先係正路。」

「咪咪咪臉哥，都係俾個女繼續讀書啦。」林弦勸道。

佢發現……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呢句真係冇講錯，喺呢啲窮山惡水嘅地方，人嘅諗法高度係有局限嘅，睇嘢嘅角度都唔同。

睇眼前呢四條友咋咋呼呼個樣……

估計唔係文盲都係半桶水。

林弦放棄喺大面貓口中問到啲乜關鍵資訊，正如佢所講，真係不如去搵佢老豆問清楚好過。

好明顯，就算係改變咗之後嘅夢境入面，貓爸依然喺度研究數學領域嘅嘢。

呢個時代佢應該冇攞到菲爾茲獎，不過喺呢個貧窮落後嘅世界入面，到底仲有冇呢個獎都係另一回事。

但貓爸研究得出《宇宙常數導論》呢種不明覺厲嘅嘢，諗嚟都仲係好有水平，唔需要乜嘢獎項嚟證明。

變化之前嘅「第一個夢境」入面，林弦從來冇問過大面貓老豆研究緊啲乜嘢。

但直覺上諗……十成八九都同而家研究緊嘅宇宙常數差唔多。

林弦都唔知點解。

佢總覺得歷史係有一定嘅必然性，就好似大面貓嘅命運好似變咗，家庭幸福美滿，生活都好開心。

但好似好多事又冇變，依然故我。

呢係一種形容唔出嘅感覺。

「我可唔可以去探下你老豆呀？」林弦問道：

「我其實對數學都幾有興趣，我想同你老豆交流下，請教下佢。」

「有乜所謂啫！你都係我𡃁仔啦，呢啲濕碎嘢濕濕碎啦。」大面貓抬起手，睇咗下隻錶：

「不過今日肯定嚟唔切喇，佢住嗰度有啲遠，我今日應承咗個仔買燒雞返去食。」

「你仲有仔？」林弦覺得好意外。

「係呀，細仔，六歲喇。之前我個女係咁嘈話想要個妹妹，咪生多個囉，點知係個仔。」

講起仔女，大面貓塊面洋溢住幸福：

「個衰仔好百厭，但有時都幾得意嘅。」

「不如咁啦！」

大面貓大手一揮，攬住林弦：

「反正你都係周圍浪，冇地方去，不如住我屋企啦！屋企多房，夜晚啱啱好喺屋企食餐飯。」

「聽日我揸電單車車你去搵我老豆，你自己搵唔到路㗎。主要係今日太夜喇，早啲我就車你去咗喇。」

大面貓咁熱情，林弦的確有啲心動。

因為關於今次嘅夢境，佢有好多嘢想問大面貓，想快啲了解下個世界觀，飯枱上面可以好好傾下。

但同時……

《宇宙常數導論》、大面貓老豆因為研究而癲咗、成日唸住一句嘢……

佢都好在意呢件事。

佢好想搞清楚，到底乜嘢係宇宙常數？呢樣嘢同天才俱樂部到底有咩關係？

但大面貓講得啱。

呢個又殘又舊又落後嘅村仔入面，啲路窄到癲，建築又亂，冇人帶路嘅話林弦連東南西北都分唔清……更唔好講每棟屋都差唔多樣，極之相似，佢自己肯定搵唔到。

林弦考慮咗一陣，點點頭。

反正個夢都係會循環，邊個都走唔甩，都要無限循環呢一日，幾時去搵貓爸都得。

「好，聽日就聽日啦。」

林弦打算聽日入夢之後，早啲搭上大面貓呢條線，然後叫大面貓揸電單車帶自己去搵貓爸。

……

吹咗陣水，係時候各散東西。

阿壯、二柱、三肥同大面貓揮手告別，大面貓帶住林弦返屋企。

「大佬……」

阿壯靜靜雞挨埋嚟，睄咗一眼林弦，細細聲同大面貓講：

「今晚單嘢……」

大面貓點點頭：

「照舊。」

講完，三個人就走咗。

「你哋夜晚仲有活動？」林弦自然留意到佢哋啲小動作，呢四個人個IQ水平都係同一條線㗎。

「哈哈哈，冇冇冇，係幫入面啲事。」大面貓打哈哈hea過去：

「行啦老細，買燒雞去。」

……

行喺又迫又窄嘅小路上面，林弦真係覺得好侷促。

佢除咗頭頂正上方個天之外，差唔多乜都睇唔到。前後左右都係屋、屋、屋……有種俾人塞咗入迷宮咁嘅感覺。

林弦望住哼住歌行嘅大面貓：

「臉哥，你平時都冇份正經工，靠乜嘢養家呀。」

「收陀地囉！」大面貓一臉驕傲。

「堅定流呀……」林弦難以置信：

「咁樣合法㗎？」

「喂！你講乜嘢呀！我大面貓照住呢度㗎！佢哋唔應該俾陀地我咩？」

「你唔會其實收緊嘅係管理費啩？」

「放、放屁！睇唔起邊個呀！」

……

嚟到大面貓屋企嗰陣，天都黑齊。

大面貓間屋同周圍亂糟糟嘅自建屋一樣，係一棟三層高嘅村屋。

阿嫂好熱情，亦都幾靚女，呢點好令林弦懷疑二柱係邊度嚟嘅勇氣勾引大嫂。

不過嗰啲都係上一個夢境嘅二柱喇……可能而家已經改邪歸正咗啩。

起碼由目前嘅情況睇嚟，大面貓嘅生活好幸福，亦都行返正途。

話咩收陀地呢啲嘢，林弦根本唔信。

睇佢呢啲「義務捉賊」、「行俠仗義」以及街坊鄰居對佢嘅態度……林弦感覺大面貓十成八九收嘅係管理費。

又或者，聯想起啱啱同阿壯、二柱佢哋分開嗰陣，嗰啲一睇就有景轟嘅靜靜雞講嘢……

【大面貓應該仲有啲事瞞住自己。】

「食飯喇~」

臉嫂溫柔又斯文，笑住將熱辣辣嘅餃子同飯餸捧上枱。大面貓個女同個仔都陸續埋位，一家人有講有笑開始食飯。

大面貓個女都好靚，好彩，冇遺傳到大面貓半點。

十幾歲嘅樣，講嘢有啲反叛。

大面貓個仔就好唔好彩，擺明係縮細版嘅大面貓。

望住呢個溫馨嘅畫面，林弦都好開心。但轉眼……佢又諗到橫屍街頭嘅許雲，同埋病床上瘦到皮包骨嘅許依依。

幾家歡喜幾家愁。

佢改變歷史、改寫未來嘅舉動，改變咗大面貓嘅生活，但亦都改變咗許雲同許依依嘅人生。

一家變得幸福，一家變得生離死別。

林弦幾咁希望冬眠艙可以研發成功呀……幾咁希望許依依可以如願喺未來某一日醫好植物人狀態，好似眼前大面貓個女咁樣，同老豆鬥下嘴，但又自由自在。

只可惜。

睇而家呢個夢境入面嘅科技發展程度，十成八九喺呢六百年間，冬眠艙依然冇研發成功。

「我唔想打工呀！我就係要讀書！」

大面貓個女仲同大面貓鬥緊嘴：

「唔讀書我第日做乜嘢呀！我唔想喺呢度過你哋呢種生活呀！」

「你！」

大面貓塊面谷到紅晒，但口窒窒鬧唔贏自己個女。

「算啦臉哥。」

林弦笑咗笑，舉起酒杯同大面貓碰杯：

「雖然我呢個外人唔應該參與你管教細路嘅事……但係讀書始終冇錯嘅，知識改變命運嘛。」

「個女想讀書，有夢想，始終要支持嘅。妞妞咁鍾意讀書，係咪大個咗都想好似阿爺咁做數學家、做老師呀？」

「哼！」

大面貓個女扁扁嘴：

「我先唔想做老師。」

「咁你大個咗想做乜嘢？」

「我大個咗只有一個夢想！」大面貓個女嘟起個嘴：

「我要離開呢度！我要去【新東海市】生活！」

林弦舉起嘅酒杯停咗喺半空……

新東海市？

佢望向大面貓：

「第三新東海市？」

「冇第三呀！就係【新東海市】！」大面貓吞咗啖雞肉，睥咗林弦一眼：

「你個腦係咪二手㗎？喺邊度換返嚟㗎？」

「等陣。」

林弦放低酒杯，望住大面貓：

「新東海市係咩意思呀？呢度唔係東海咩？」

「呢度係舊東海。」

「咁新東海喺邊度？」

大面貓好似睇傻仔咁望住林弦：

「唔係呀老細，你係咪飲醉咗定係玩我呀？新東海你都唔知？」

「我真係唔知呀！」林弦皺起眉頭：「到底喺邊度？」

大面貓嫌棄咁咂咂嘴。

佢企起身，拉起林弦就向樓梯行上去：

「你呢條友，擘大眼講大話！」

佢好大力，扯住林弦上樓、直接扯上三樓天台。

呢係林弦入到呢個夢境以嚟，第一次感覺到視野開闊，視線終於唔再俾呢啲亂糟糟嘅自建樓遮住。

「喏！轉身！」

大面貓硬係扯住林弦轉過身。

一片燈火霓虹映入林弦嘅瞳孔——

就喺離佢哋幾公里遠嘅地方，一座被鋼鐵高牆包圍嘅巨型科幻都市橫空而立！

啲摩天大廈高到插入雲霄睇唔到頂！

大大小小嘅交通工具喺空中飛嚟飛去！

五光十色嘅霓虹燈光喺夜色中繪畫出一幅顏色分明嘅畫卷！

巨大嘅屏幕喺高樓大廈外牆上面播緊廣告，數唔清嘅機械人喺城市各個角落來回忙碌，百米高嘅鋼鐵圍牆將成個城市圍到實一實，就好似一件巨型天外來物！

林弦望住呢個堪比科幻片嘅場面，呆咗喺原地冇郁。

腳下……係又殘又舊嘅村仔，又細又舊。

眼前……係宏偉壯觀、高度發達嘅科幻都市，天塹一樣嘅鋼鐵高牆連綿數十公里！

就好似螻蟻同埋高山咁嘅分別。

呢度雖然係夢境，但亦都係現實，六百年之後嘅真實世界。

「睇到啦！」

大面貓呵呵一笑，指住幾公里外輝煌多彩嘅未來都市：

「嗰度！就係——【新東海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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