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nius Club - 突破

劉醫生嘅說話，林弦覺得有啲危言聳聽。

但都怪唔得人哋，話晒自己都冇講咩實話，企喺劉醫生嘅角度睇，自己確實更似一個病入膏肓嘅病人。

林弦覺得再傾落去都係嘥時間，不如問一個專業啲嘅問題：

「劉醫生，我想諮詢吓。」

「有冇一種方法……可以令我準確咁明白我個夢境係假嘅、唔真實嘅、完全係作出嚟嘅呢？」

劉醫生好自然咁笑咗笑：

「咁梗係有辦法啦，呢個係一個好簡單嘅問題，正常人雖然喺夢入面分唔清現實，但係喺現實當中，就通常好少會分唔清夢境。」

「原因就係……【夢境入面，通常都會有現實中識嘅人出現，只需要醒返之後對比兩者嘅行為，即刻就可以明白邊個真邊個假。】呢個亦都係最簡單最有效嘅分辨方法。」

「我舉個例俾你聽吖，林先生。」

劉醫生攞起手上支筆，指住高陽：

「如果有一日你發夢，夢到高陽變咗做個女人，仲嘈住話要嫁俾你，你仲會懷疑呢個夢係現實咩？」

「咁肯定唔會啦。」

林弦皺起眉頭：

「簡直係惡夢。」

劉醫生笑咗笑：

「咁我再舉個例，假設你發現你做緊嗰間公司唔再生產化妝品，而係靜雞雞咁整火箭、太空船，你會覺得呢個係現實咩？」

「咁梗係唔會啦……我又唔係傻嘅。」

講到呢度，林弦總算聽明咗。

原來係咁……

正常人去判斷夢境同現實嘅分別，根本唔需要考慮瞓醒、痛楚、失重感呢啲複雜嘅嘢。

佢哋只需要醒返擘大眼之後，將夢入面出現嘅嘢、事件、人物同現實中嘅真實情況對比一下，然後 1 秒鐘就可以斷定自己喺度發緊夢。

但佢做唔到呢點呀。

因為佢發夢嗰陣……【從來都冇夢到過現實中識嘅人】。

佢之前都唔係冇意識到呢個問題，但當時唔覺得呢樣嘢好重要，所以冇擺喺心度。

但係而家諗返。

點解其他人發夢都可以夢到現實中識嘅人……

但佢就唔得呢？

呢廿幾年嚟嘅夢境，竟然一次都冇夢到過現實中識嘅人。

包括關係最好、由細玩到大嘅高陽，都一次冇喺夢入面出現過。

呢個先至係佢夢境中最大嘅唔合理之處掛？

……

劉醫生望住林弦，細細聲問：

「林先生，你發咗咁多年夢，真係冇夢到過任何一個識嘅人、熟嘅人咩？」

林弦搖搖頭：

「冇，一個都冇……全部都係陌生人。」

劉醫生瞇起對眼望住林弦，目光深邃：

「你要諗清楚啲呀，後生仔。」

佢把聲低沉，一字一句咁講：

「真係……」

「一個都冇咩？」

林弦沉思苦想。

冇。

真係冇。

一個都冇。

由細到大，呢廿幾年嘅夢境入面，次次都係陌生人。

唔好話係夢到同學、朋友、同事嘞……

就算係由細到大最親近嘅父母、爺爺嫲嫲，都從來冇喺夢境入面出現過。

「林弦，你一次都冇夢到過我咩？」

高陽指住自己：

「冇可能嘛？我哋兩個由著開襠褲就一齊玩，你冇理由一次都冇夢見過我呀嘛？」

林弦搖搖頭。

又真係一次都冇喎。

高陽 R 吓頭，左諗右諗都唔明：

「我以前都冇問過你呢單嘢，但而家諗返真係好唔正常喎！成日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連現實入面隻萊茵貓都夢到……點解就係夢唔到我呢？唔通喺你心目中，我仲未夠一隻貓咁印象深刻？」

「又唔會。」

「我就成日夢到你啦！」高陽擘住手指數：

「由細個開始你已經成日喺我夢入面出現，我哋兩個成日喺夢入面一齊曳、搞搞震。就前幾日，我仲發夢見到我哋兩個發咗達，然後我帶住你一齊去遊艇玩！」

劉醫生都停低支筆，有啲疑惑咁望住林弦：

「一般嚟講，雖然唔會日日都夢到熟人……但係你廿幾年嘅夢境入面都冇撞到一個熟人，實在係有啲令人難以置信。」

「都唔一定係要非常熟嘅人，就算係見過一面嘅朋友、平時返工接觸到嘅同事之類，你有冇夢見過？」

林弦搖搖頭：

「冇。」

「咁……我哋再諗吓，一啲動畫片、電影入面出現嘅人物，或者係嗰啲電影明星，你喺夢入面有冇夢見過佢哋？」

……

成間房陷入好長時間嘅沉默。

林弦、高陽、劉醫生三個人都冇出聲。

「咳咳。」

高陽尷尬咁咳咗兩聲，嗱嗱聲打圓場：

「劉……劉醫生，你唔好見怪呀吓，真唔係林弦特登唔合作接受治療！我同佢識咗好耐嘞，佢唔係嗰啲分唔清狀況嘅人。」

「只不過林弦呢個病徵，可能的確同其他人有啲唔一樣，絕對係疑難雜症！我可以用人格同你保證！林弦佢絕對冇講大話！」

劉醫生微笑咗一下。

佢除低鼻樑上面副老花鏡，攞起眼鏡布抹，溫柔咁望住林弦同高陽：

「放心啦後生仔，我相信你哋講嘅每一句說話。好似林弦呢類嘅病人，我之前都接觸過唔少。」

「根據我之前嘅治療經驗，要想令病人清晰咁區分夢境同現實、打消呢種顧慮，係一定需要一個突破口嘅。」

「而呢個突破口……往往都係一個記憶深刻、成日喺夢境入面出現、牽腸掛肚、冇辦法忘記嘅人。」

劉醫生重新戴返副眼鏡，用鼓勵嘅眼神正視林弦：

「所以林弦呀，你一定要諗清楚、仔細諗、認真回憶……」

「就算係一啲蛛絲馬跡，一點線索，一點相似嘅都好。」

「【你嘅夢境入面，有冇一個令你覺得熟口熟面、似曾相識嘅人呢？】」

高陽都行埋去。

拍拍林弦背脊：

「唔使急，慢慢諗，唔急。」

林弦低下頭，合埋對眼。

佢用手㬹撐住膝頭，手掌蓋住塊面。

放空個腦……

CC。

佢首先諗到嘅，就係嗰個戴住超人面具嘅奇怪女仔。

林弦唔知佢到底係咩樣。

不過佢講嘢把聲……

真係俾自己有種【似曾相識】嘅感覺，佢把聲線令自己覺得好熟悉。

林弦應該喺現實度聽過 CC 把聲，但就死都諗唔返起係喺幾時、咩地方。

人每日聽到嘅聲音實在太多嘞，林弦真係記唔返起。

何況之前林弦都考慮過，把聲一樣嘅人現實入面大把，呢啲根本就唔算係咩值得提嘅事。

但如果照劉醫生咁講，一定要搵出一個夢境入面同現實中嘅交錯相似點嘅話……

【CC 把聲，就係唯一有可能嘅線索。】

……

「我明嘞。」

林弦擘大眼：

「如果一定要講嘅話，好似真係有一個人，有啲似曾相識嘅感覺，起碼佢把聲我應該係聽過嘅。」

佢已經諗好要點做嘞。

今晚發夢之後，就諗計除低 CC 個面具……

睇吓佢到底係邊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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