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nius Club - 七宗罪

瞬間。

季臨條眉略為皺咗一皺。

但幾乎係察覺唔到嘅剎那，佢條眉又再次舒緩開嚟，彷彿頭先嘅皺眉並冇發生過。

但係……

呢種完全出自本能嘅反應，根本冇逃過林弦嘅觀察。

佢係特登。

其實咁耐以嚟，佢都冇捉到季臨同周斷云有實質性聯繫嘅線索。

佢哋兩個喺明裡暗裡都好似係完全嘅陌生人，邊個都唔識邊個。

儘管林弦一路都將佢哋懷疑成同一夥人……但懷疑還懷疑，冇證據，呢啲猜測亦都站唔住腳。

但而家。

就算季臨好快、幾乎係即刻反應過嚟。

可是最終都係畀自己捉到痛腳。

佢嗰一瞬間厭惡又不耐煩嘅皺眉，毫無疑問印證咗一個事實──

佢識周斷云，並且似乎仲同周斷云之間有過一啲瓜葛。

呢個真係意料之外嘅收穫……

林弦本意只係為咗呃吓季臨，睇吓佢個眼神反應。

本來都冇抱乜嘢期望，就係單純試一試。

呵。

呢次，好多事反而更加明朗嘞。

當住季臨面前，林弦撳咗個撥號掣──

漫長嘅無聲響之後。

手機入面傳嚟機械聲提示音：

你所打嘅號碼暫時未能接通，請稍後再試。

林弦收咗線：

我呢位同學係個大企業家，平時都幾忙。既然電話打唔通，可能喺地下停車場或者電梯入面啩？

亦都有可能出咗國。

季臨淡淡咁答道：

如果係出咗國嘅話，冇開通相應服務，你打佢手機都係呢個提示。

原來係咁。

呢一點倒係林弦嘅知識盲區，不過都無所謂，佢已經得到佢想得到嘅嘢。

季臨，你對周斷云呢個名熟唔熟呀？林弦開始第二波試探。

熟呀。

季臨隨口講道：

當時由唐欣部手機度提取嘅聊天記錄之中，就有唐欣同周斷云嘅聊天記錄，就係佢哋兩個一齊幫你準備咗份禮物，我梗係記得啦。

……

林弦個鼻長長咁呼出一啖氣。

果然，季臨都係季臨。

佢不過係露出咗咁一丁點嘅馬腳，但好快就即刻恢復到佢應有嘅機智聰慧。

佢呢個回答天衣無縫，合情合理。並且仲可以咁快反應過嚟，只能夠話……唔愧係天才推理家。

如果出咗國嘅話，咁我呢個同學，估計就嚟唔到你個生日宴會嘞。

林弦輕笑一聲：

咁就太可惜嘞。

都冇乜可惜。

季臨攤攤手：

你仲有冇其他朋友呀？

咁就得一個嘞，我其實喺東海市都淨係得一個朋友，喺車行做嘢，係我個死黨，你肯定要請佢呀？佢可能兩啖就食晒你個蛋糕。

咁冇可能。

季臨搖搖頭：

我訂嘅可係一個三層大蛋糕，河馬嚟到兩啖都食唔晒。

林弦回想起喺MX公司慶功宴上面揸住啲龍蝦殼狼吞虎嚥嘅高陽……

或者某種意義上。

高陽仲勁過河馬。

算罷啦。

林弦應道：

我到時問吓佢。我呢個朋友都好好叫，只要有好嘢食，佢基本上隨傳隨到。

講完。

林弦去洗手間洗咗洗手，攞埋件衫，就走咗。

閂門前，佢最後望多一眼呢個打扮到喜氣洋洋嘅客廳。

鮮艷。

美麗。

五彩繽紛。

呢個好似一場勝利嘅讚歌，只係……唔知將會唱畀邊個聽。

再見，季臨。

林弦揮揮手，閂埋咗道房門。

砰。

……

夜晚，十點，紅木對開門被打開，然後畀老人乾枯嘅手掌推上。

佢將頂黑色羊毛氈帽掛喺門口個衣架上面。

抬起頭。

一眼震驚咁望住燈火通明、五彩繽紛、周圍仲有啲彩燈閃吓閃吓嘅整潔客廳：

我頭先落車嗰陣，仲疑惑今日係咪太陽由西邊出嚟，你竟然捨得喺夜晚開燈。但而家睇嚟……件事似乎唔似太陽由西邊出嚟咁簡單……

佢擰轉頭，望住依然坐喺地板上面個老地方，半躺住欣賞呢間屋光污染嘅季臨：

你呢個係諗住搞party呀？

季心水無法接受眼前呢一幕，佢由細睇住呢個細路仔長大，但而家反而越嚟越唔識呢個細路仔。

happy birthday。

季臨抬起手，指住電視上方掛住條大橫額，上面用七彩字體寫住呢兩個英文單字──

happy birthday

唔係乜嘢party。季臨合埋眼：

係生日宴會。

季心水呢個時候先至明白，恍然大悟咁慢慢點點頭……

原來係咁，五月三號，係你生日呀。

隨即。

佢笑意揚起，滿眼讚賞咁望住季臨：

做得好！我嚟之前已經喺度諗，喺林弦已經咁謹慎小心嘅而家，我哋仲有咩機會可以令佢00:42暴露喺室外……估唔到你仲留住呢一招！生日宴會，太完美嘞，咁樣我哋就可以準確控制住佢離開呢度嘅時間。

不過呀季臨……你都仲係唔夠聰明。

季心水揹住雙手，望住佈滿全屋嘅拉花彩帶，彷彿自己已經置身喺勝利之中：

如果你夠聰明，你應該喺五月二號晚搞你個生日會，咁樣就可以用更加合理又唔會畀人察覺嘅理由，將林弦留到凌晨之後慶祝你生日。

呵呵。

季臨輕笑一聲。

季心水從來都唔關心佢生日係邊一日，佢只關心點樣利用生日呢個理由殺死林弦，就算……五月二號根本就唔係自己生日，佢都唔在乎。

傲慢。

季臨由地板上面撐起身，望住季心水：

你會送我生日禮物咩？

呢個真係個得意嘅問題。季心水揹住雙手，轉過身，望住坐喺地下嘅季臨：

我想……你一早就唔係期待生日禮物嘅細路仔啦啩？對於我哋嚟講，我認為等成功喺00:42殺死林弦之後，嗰封天才俱樂部嘅邀請信，先至係屬於你最好嘅一份生日禮物！

季臨冇講咁多。

佢雙腳屈起，由地板上面企起身，伸個懶腰：

傲慢，你肯定殺死林弦之後，你就會收到天才俱樂部嘅邀請信？係天才俱樂部入面嗰個上線應承你？

我唔肯定。

季心水搖搖頭，轉而繼續講道：

但我認為，呢個已經好接近嘞……因為林弦呢個擾亂歷史嘅人，係我自己搵出嚟。

佢乾枯嘅雙眼望住季臨，緩緩講道：

事到如今，好多事你都估到，我都唔瞞住你嘞。

之前殺嗰啲人，許雲、唐欣、龐斯麥……等等等等，其實我根本唔知道佢哋邊度擾亂咗歷史，我都只係執行命令啫。所以呢啲人才殺得咁乾脆，因為唔存在殺錯嘅可能性。

但係林弦唔一樣呀……佢可係我自己搵出嚟！呢個係完全唔同嘅意義！我認為最能夠向天才俱樂部證明我哋有能力嘅方法……就係親自搵出一個擾亂歷史嘅人，然後殺咗佢！

偽造歷史嗰件事，你辦得好唔錯。儘管係犧牲咗「貪婪」同「暴食」……但係無所謂，佢哋本身就係用嚟犧牲，我可以隨意補充下一個「貪婪」同「暴食」，正如佢哋嘅代號一樣……人性七宗罪全部都嚟自慾望，只要佢哋有慾望，咁佢哋終將成為我嘅棋子。

季臨行到餐枱旁邊，望住上面擺放嘅飛行棋。

傲慢。佢攞起一粒黑色嘅棋子，放喺張枱上面。

嫉妒。佢攞起一粒綠色嘅棋子，放喺黑色旁邊。

暴怒。紅色。

懶惰。白色。

貪婪。黃色。

暴食。啡色。

淫慾。紫色。

你講得冇錯，所有嘅七宗罪，全部都嚟自人類最原始嘅慾望。正如你所講，慾望會驅使人類成為你嘅棋子。

但係……你好似唔記得咗一件事。

季臨抬起頭望住季心水，將第一粒黑色嘅棋子攞起嚟，放喺其他棋子嘅前面：

傲慢，你亦都喺慾望之中，更加被認定為七宗罪之首嘅慾望。

或者……

你都係棋子。

然而……

季心水不以為然咁笑一笑，搖搖頭：

季臨呀，你諗得太多嘞，呢啲事，等你睇到天才俱樂部邀請信嗰一刻……你就乜都明白嘞。

而家你最需要考慮嘅事係──點樣先可以喺五月三號嗰晚，將林弦一路留到00:42先至由呢間屋離開。

由你生日會開始，到00:42呢個時間點實在太長嘞……如果你搵唔到一個合理嘅理由同動機，百分百會引起林弦懷疑。佢都唔係傻仔，你點樣可以保證一定留得低佢？

季臨坐喺餐枱旁邊張櫈上面。

將黃色同啡色兩粒飛行棋推跌，然後抬起頭望住季心水：

仲記唔記得我最開頭同你講嘅說話？

我問過你，話你介唔介意我向嗰個擾亂歷史嘅人特登透露一啲我哋嘅情報，藉此嚟捉佢痛腳，你當時講過，冇問題。

梗係冇問題啦。季心水答道：

對於呢種就快死嘅人，講多啲都冇所謂，只要確保林弦可以死喺00:42就得。

季臨點點頭：

咁你就唔使擔心嘞，我有辦法留低林弦。

咁我就……拭目以待呢場戲嘞。季心水行到門口，攞低掛住頂黑色羊毛氈帽，戴喺頭上：

我會喺附近搵個好位，睇呢場表演。

……

同一時間，楚山河莊園，會客廳。

林弦同楚山河坐喺張櫈上面，面前擺放住臨湖別墅區嘅手繪草圖。

林弦指住張稿紙上面用紅筆標明嘅四個圈：

呢四個沙井蓋嘅位置，非常重要。

楚山河點點頭：

我記住嘞。

講完，佢抬起頭：

季心水嘅入境資料亦都已經查到，佢的確返咗嚟。但係並冇周斷云嘅入境資料……佢最後一條出境資料係由東海市出發去櫻花國，之後嘅行程就查唔到嘞。

林弦向後一仰，挨喺張木椅背上面：

呢個都冇辦法，雖然我哋都想一啖氣收網將佢哋一網打盡，但呢個亦都唔係我哋話事。不過只要捉到季臨同季心水都已經夠嘞，剩低嘅可以慢慢嚟。起碼……季心水就算唔係佢哋嘅核心，都係佢哋之中嘅重要人物。

楚山河亦都向後挨喺張櫈上面，相當擔憂：

林弦呀，而家仲有一個最關鍵嘅問題唔可以唔考慮。

你都知道，喺龍國嘅法律之下，如果一個嫌疑犯只係有嫌疑性，但係就冇任何證明佢犯罪嘅證據，咁我哋最多只可以對佢進行傳召同協助調查。

呢種調查係有時間限制，如果冇同案件直接相關嘅證據，最多扣押廿四小時，就一定要放人。當然，如果有證據、哪怕係一丁點相關證據，呢個時間亦都可以延長。

可是……目前根據你個計劃嚟睇，我好擔心呢一點。

楚山河抱住雙臂，望住林弦：

季臨係一個相當聰明嘅人，更唔好話季心水亦都係一個非常有手段同權勢嘅人。你今日話我知呢兩個人個名，我著實非常意外，萬萬估唔到會係佢哋。

季心水嘅勢力非常龐大，況且喺國家醫藥、世界醫學領域亦都係地位非常高嘅存在，我想佢哋兩個人配合之下，正如你所講，可能一早就將自己嘅嫌疑洗到乾乾淨淨。

就算係五月三號嗰晚，有一個的士司機揸車撞你……先唔講其他，就算我哋真係可以定性呢位的士司機係蓄意謀殺，咁又要點樣證明呢件事同季臨、季心水、周斷云佢哋有關係呢？

就好似山姆中士單嘢咁，我自然信你講嘅說話，山姆中士背後係季心水同季臨喺度指揮。但係淨係我哋兩個人憑空相信係冇用，證據比乜都重要，破案審判亦都離唔開證據。

所以……

楚山河停咗一陣，繼續講道：

如果我哋將佢哋捉起嚟，但係所有證據都顯示案件同佢哋無關、並且廿四小時之內佢哋亦都唔承認任何犯罪事實、一切線索物證都證明佢哋係無辜嘅話……

我哋應該點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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