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情人》 - 最終章：我只知道我愛你們

我不記得那一晚發了什麼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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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記得醒來時，媽媽正輕輕拍著我的背，耳邊有一首我聽不懂旋律的歌。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溫柔得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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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張開眼，看見爸爸還穿著睡衣蹲在我面前，試圖用牙刷逗我笑。

他說今天是周末，全家都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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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不太懂「周末」是什麼意思，

只知道，我一睜開眼，就看見了這世界上我最熟悉的兩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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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的世界很小，小到只容得下幾個人。

媽媽、爸爸、還有那個嘴巴壞卻總會塞暖水袋進被窩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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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社會」是什麼，不懂「未來」有多遠，

但只要父母不在視線裡，我就會大哭；

只要他們一抱起來，我就會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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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這樣的黏人很累。

但對我來說，那不是任性，而是——

因為你們，就是我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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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最近常常說：「祈祈真的越來越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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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每次說完，眼神又像在偷笑，

像是在說：「不過我還挺喜歡她黏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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嫲嫲會在一旁故作冷淡：「等她再大一點，妳就知道痛苦了，整天跑，整天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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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嘴角忍不住上揚，又順手替我拉好圍兜。

我知道，她早就沒那麼介意我是不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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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有時候也會累，會在深夜說：「祈祈又哭了……我明天還要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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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會輕聲說：「那你睡，我來哄她。」

她沒說出口的是——她也累，也困，也想睡。

但她知道，我這時候只能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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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是這樣，心裡喊著撐不住了，

卻還是第一個走過來，把我抱起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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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學會扶著東西站起來了，也開始會說幾個簡單的詞。

有時候會咬人、有時候會打翻飯碗，有時候鬧脾氣哭到全家不得安寧。

但我知道，他們從來沒有真的生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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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媽媽的手，她笑著說：「是愛咬咬吧。」

我打翻爸爸的咖啡，他嘆口氣說：「沒事，幸好不是熱的。」

我大哭不止，嫲嫲抱著我說：「唉呀呀，哭一哭才有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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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有一天，我會長大到不再需要他們一直陪著我。

也許有一天，我會說：「不要啦，媽媽走開啦。」

也許有一天，我的世界會比他們的懷抱還要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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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我還很小。

我還能全心全意地，只愛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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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祈，來，抱抱。」

媽媽張開雙臂的時候，我小小的身體就像有引力一般，立刻撲了過去。

她抱住我，笑著說：「我最喜歡妳現在這樣啦，這麼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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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什麼叫「現在這樣」。

我只知道，我的世界還是小的，小得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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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頭裝著爸爸的笑聲，媽媽的懷抱，還有嫲嫲偷偷煮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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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但我知道——

我很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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