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筆成焰 - 第四十五節：宮中試藝

昭華殿位於皇城內苑東南，是太后親設的才女觀藝所，表面說是「供藝習禮」，實為觀察是否有女子可進一步「入宮冊封、備後內選」。

婉娘入殿當日，殿中已有四名才女先至，皆為世家之女或文官嫡女，出身不凡，姿色不俗。

「這便是太后欽點進宮的婉娘姑娘？」其中一人語帶笑意，眼波流轉間並無惡意，卻藏不住打量與試探。

婉娘微微一禮，語氣溫柔：「初入宮中，諸事不諳，還望諸位姊姊多教導。」

此言一出，眾人皆笑，卻多是虛禮寒暄。

習藝之初，皆是琴書畫藝、詩詞對仗。

婉娘本欲「藏拙避鋒」，只作中等水準交卷，卻在一次畫課中，不慎畫出一幅「寒溪照影圖」——一汪清水倒映冷月，一女子手持燈籠立於橋上，色墨淡雅，神情淒清。

教畫女官觀後，神情複雜，沉默片刻後，道：「這幅畫，當送入太后案前。」

婉娘聞言一震：「不可！」

女官卻已啟唇：「太后有令，凡見佳作，皆可進呈。」

次日清晨，婉娘尚在晨課，便見內監前來傳旨：「太后命婉娘入殿，問畫之意。」

她心知不妙，果然，一入殿，太后便倚榻而坐，畫卷展於案前。

「寒溪照影……月下孤女，燈火難明，妳此畫……是怨誰？」

太后語氣溫和，眼神卻如針。

婉娘跪伏下來，答得誠懇：

「非怨非悲，只是夜深孤照，映影成詩。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BoSDVUix5
不敢有所寄情，更不敢有所諷刺。」

太后沉吟不語，良久才笑了一聲：「妳是個謹慎的孩子。畫得好，情也收得好。」

「但妳記住——在宮裡，有時不畫，也是一種智慧。」

回殿之後，婉娘未再提畫，卻發現其他幾位才女望她的眼神已不同。

有人悄聲道：「果然是受過王爺賞識的，連太后也特別看她一眼。」

還有人笑中帶刺：「這幅畫，怕不是有心畫給誰看的？」

三日後，婉娘練字之時，發現自己的墨筆被人浸了水，筆鋒全毀。

小桃氣憤難平：「是誰做的手腳！？」

婉娘卻只輕輕搖頭：「無妨，這便是宮中——不是刀劍見血，而是無聲傷人。」

她取出自己備著的筆，一筆一畫重新練起。

當夜，她對著案前低語：

「若這宮中才是風眼，那我便不做葉，也不做舟，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tTRqKW9v
我要做根，扎得穩、站得久，不驚不懼。」

她將那幅畫重新卷起，藏於盒底，封上字條：

「畫不為人觀，畫為己記——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HcGciFLbO
此夜起，無需再藏光，但需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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