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筆成焰 - 第四十三節：裴祁澤的退與守

夜色沉沉，兵署東門旁的桂花巷中，微風拂過牆瓦，聲如細語。

婉娘一身素衣、披風掩身，在小桃陪同下靜候片刻。一名兵士迎上前，低聲道：「將軍在後院等您。」

婉娘頷首，遣退小桃，獨自進入。

後院燈火微弱，桂花未開，卻已有香氣自老樹間浮動。

裴祁澤負手立於月下，聽見腳步聲，緩緩回首。那一瞬，風停、燈靜，兩人四目交接，竟無言片刻。

「妳來了。」他低聲道，語氣克制而低啞。

「若不來，我怕自己再沒有機會問一句話。」

她站定，目光如水，沉靜不波。

「問我什麼？」

「你可願娶我？」

一語落地，風過無聲。

裴祁澤怔住，似未料她會這般直白。婉娘沒有移開眼，只等他回答。

良久，他終於低聲回道：

「我願，卻不能。」

她低笑一聲：「是啊，我也知不能。只是不甘心，想聽你親口說一次。」

他走近兩步，低聲說：

「若我強娶妳，等同抗旨；若我沉默不語，妳便可能成為王妃……我若為妳開口，妳與雲家，皆有難。」

「我不是不想保妳，只是……我無權保。」

婉娘望著他，聲音極輕：

「我不是要你保我。我只是想知道，在這天下人都叫我應當嫁王爺時，你是否想過站出來說一句——我不捨。」

裴祁澤喉間一緊，終於說出那句壓了太久的話：

「我不捨，從來不曾。」

「但我也……不願讓妳因我失了自由、失了命。」

她緩緩閉眼，深吸一口氣。心像被風刮過，疼而清醒。

「所以你選擇退。」她微笑道，「也好。你若不退，我反倒無法真正做自己的選擇。」

她轉身，背影清瘦卻挺拔：

「裴祁澤，謝你愛過我，也謝你讓我知道——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3ehKY8mbN
世間最難的，不是無人可依，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ds1DcfnT
是明明心中有你，我卻不能靠你半分。」

他站在原地，想要開口，卻終究沉默。

離去時，她回頭望了一眼。

他仍立在那桂花老樹下，如山一般靜默。

她輕聲自語：

「你是山，而我已學會自己做風。」

當晚，婉娘回府後對小桃說：

「從此之後，我不再問誰會站在我這邊，因為——我已足夠強大，自己站著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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