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暗殿 - 第三章機會

因為剛剛看到那人的下場，亡靈們個個瑟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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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就說了，這種方式最有效治得了你們這些亡靈呀～」我語氣輕快，笑得像是在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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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摘下面具，一頭倒進柔軟的床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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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累啊……」我翻了個身，整個人像魚一樣滾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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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鏡子前，我凝視著自己的藍眼珠，指尖輕輕劃過鏡面，再往後退幾步，看著沾滿鮮血的白裙皺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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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死人了……」我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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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沿著長廊走進地下室，一間裝滿記憶碎片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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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鳥籠懸掛於半空，籠中那些被時間耗盡的亡靈早已放棄掙扎，而新來的記憶碎片還在不安地嘎嘎叫著，像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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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揮了揮手，示意小惡魔放出那些早已安靜的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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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嘎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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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們紛紛飛出籠中，像黑煙般聚集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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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領它們走進一旁的儀式間，所有亡靈都站進法陣中靜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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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圈閃起紫光，宛如地獄之火，照亮整個空間。亡靈們痛苦尖叫，那淒厲的聲音像音樂一般流進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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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一口氣——

是的。

我殺得越多，活得越久。

這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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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熄滅，眼前那些亡靈已經不再是之前的樣子，而是新生的惡魔。他們依然是圖拉的囚徒，將替我勞作，成為這座地獄中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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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俯視他們，語氣輕柔卻帶著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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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是沒有選擇的機會，而是你們早就放棄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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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哀鳴哭喊，我卻感覺身體裡的疲憊一點點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力量與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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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給你們三個選擇。」我舉起三根手指，語氣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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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立刻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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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在我手下工作一個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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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回籠子繼續當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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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我笑了，語氣緩慢，「這個選項不是誰都能完成的。但只要你有勇氣，就能重獲新生、重新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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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靈們的眼神緊緊盯著我，充滿疑惑與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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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須去殘殺一個罪人，那個人必須心甘情願地被你殺害，並代替你的位置——進入你的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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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語氣一沉：「若你失敗，將再無選擇，永遠淪為籠中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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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到這樣願意獻身的靈魂，難如登天。

這個選項，從古至今，成功者寥寥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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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選一！」一隻惡魔舉手，小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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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

「我也是……」

「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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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所有的惡魔都選了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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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幾個還站在法陣上猶豫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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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儘快做出選擇。」我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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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選三！」一隻矮小的惡魔舉起手，大聲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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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挑眉，嘴角浮出一絲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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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膽子不小。

「你確定？選定後便不能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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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定。」牠堅定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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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點頭，心裡卻泛起一絲不安與不快。

因為只要他成功，我的力量就會被削弱。

那是死神的詛咒。只要有靈魂得救，我的生命就會被奪走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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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選二……」又有亡靈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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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也陸續完成選擇後，我默默轉身，踏上回房間的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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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不可能……」我一邊走，一邊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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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成功的。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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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亡靈投胎、重返人世，等於讓我——死神——承受撕裂之痛。

尤其是那種以生命替換籠子的契約，會讓我……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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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換下早已染紅的白裙，躺上床，靜靜仰望黑暗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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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

讓疲憊沉入骨頭。

讓夜色包覆我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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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雙眼，任由意識沈入無盡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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