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篇愛情故事 - 長椅末端

那是因為運氣剛剛好。

沒有大雨，沒有太陽。

陰晴不定。

卻剛剛好的⋯

那一天的，長椅末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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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平凡的一個傍晚。

我晃蕩著雙腳，坐在補習班前面的一張公共長椅上。

等著某種東西⋯我不知道。

但我覺得應該不是等著夜深，自己走回家的感覺。

不想尋找，就只是等著。

「學妹，貴安。」

一個孤單的人，這叫做第一印象。

我抬頭，一個爽朗的人、一個寂寞的你。那是穿著學校制服、歪了領帶的奇怪學長，好像是搭訕，又好像是很久不見的裝熟。

啊啊，高中生。

「學⋯長？好⋯」我胡亂回應著，一邊想著衝進巷子裡警察局的速率。

「我可以坐妳旁邊嗎？」

「這是公共區域。」

「所以是隨便的意思？」

「是的。」

「妳是我們高中附設國中的學妹？」

「先生，你是變態嗎？」我說，突然後悔。萬一他真的是，我現在就不用活了。

「妳猜呢？」他卸下側背包，坐在我身邊。

「⋯」

「妳叫什麼名字？」

「⋯何偃月。」我看著他，不知不覺講出真名。

「哇噻，還青龍偃月刀勒。」

「我爸媽很愛關羽才在一起的。」

「妳真的很有趣耶。」

「是我爸媽有趣。」

「不不不妳也很有趣啊，」他手肘撐著椅背「我叫全志翔，請多指教。」

「指教個屁。」重點是名字超俗。

「生日四月一日，身高一七五，陽光運動型男孩⋯怎麼樣，有喜歡嗎？」

「誰問你啊。」

生日是愚人節？陽光勒陰鬱？志翔是幾年前的菜市場名啊？

不看這些奇怪的個人資料，只講外表這學長剛好是我的菜。

「吼，雖然我們學校實在沒什麼學長學妹制度管理，但認真考慮考慮好不好？」

「嗯。」

「啊，有一點沒說，我昨天剛跟第七個女友分手⋯七手貨妳要嗎？」他揮揮手，看得出一點無奈。

「哦，那學長跟我交往吧。」我隨便說說，假裝淡定拿出英文生字表。

「喂，女生好歹要有一點矜持吧？不要這麼大剌剌可以嗎？」

「你不是問我要不要？對了學長啊，termination是什麼意思啊？」

「啊啊，我英文不好呢。」

「⋯所以，你要跟我交往嗎？」我和氣收下生字表。

「喔呦，學妹妳還蠻敢的嘛，好啊，本大爺就答應妳⋯」

「去死，誰要你這種渣男。」我耐著性子從長椅上站起，忍住拿包包砸爆他的衝動。

「切，學妹真無趣。」

我看著，坐在長椅末端的他。

那是在期待著相遇的開始。

而termination的意思是，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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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

「呦，又遇到妳啦，小學妹。」

「嗯，變態學長好。」

「真是的，女生嘴甜一點可以嗎？」他說著，右手伸出揉亂我的馬尾。

「喂，馬尾很難綁耶。」我臉紅著拍開他的手。

「哼哼。」他好像有點開心的在長椅上坐下。

此後，我每次只要坐在人來人往補習班前面的長椅上，他幾乎都會出現。

說什麼緣份真巧⋯根本故意的。

傍晚時分。

「孤單寂寞就去找警察輸輸，我沒時間跟你瞎混。」

「什麼嘛～月月學妹妳要學著對失戀人口好一點啊，有一天就會找到像我一樣這麼好的人。」

「去吃屎，渣男哪裡好。」

「就說不要帶髒字嘛，月月。」

「不要叫我月月，噁心。」

「小月兒，這樣勒？」他指尖撩撥著髮尾，偶爾輕輕劃過我的後頸。

「⋯⋯變態。」我朝木椅另外一端移了一點。

「妳可不得不承認妳被我撩到了。」

「撩什麼勁⋯⋯」

「沒動心？」他彎下腰，由下往上仰望我。

「啊咦！」我拿起包包暴打他。

「害羞也害羞的可愛一點嘛，痛！」他躲著我的爆擊，尖叫。

「智障！」

「啊呀，學妹，」他抓住我的手，勒令停下攻擊「那麼、妳要當我女朋友嗎？」

他真的蠻會撩的吧，我承認。

「暫、暫時保留⋯⋯」

「喔？妳還會口吃啊？」

「都是你害的⋯⋯」

「不要賴帳啊，是妳先的。」學長彈了一下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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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期待的好像越會落空。

「何偃月。」

「喔，智障學長。」

「嘩，為什麼妳總是在這裡啊？」

「某種意義上的等人吧。」

「最近天氣越來越冷了耶，少在這邊吧。」他暖暖手，坐在長椅另一端。

「學長，你最近很忙嗎？」我鼓起勇氣問道。

「嗯？還好啊。」

「你最近好少在這裡⋯⋯」

「⋯⋯啊、應該只是沒想到吧。」他看著馬路發呆。

「⋯⋯翔。」我喚他，取代那一句句的笨蛋學長。

「學妹⋯⋯？」

「你說好要幫我保留對不對？」

「妳應該要加上敬稱的。」他表情裡帶著特別的無奈。

「對不對？」我看著他，怕多講幾句又會再淚崩。

「嗯。」他提起左手，揉揉我的棕髮。

「那這個，如果讓你感到束縛⋯⋯不要遵守也沒關係。」我拿開他的手。

「但我這樣不就是騙子了嗎？」

「甘我屁事啊。」我笑著說。

「我會幫妳保留的，一定。」

「你一定會反悔，相信我。」

「我絕對不會後悔。」他站起，俯下身瞪視著我道。

「怎麼可能。」我看著他，用力擦去淚水。

你對著每個人都這樣的，是吧？

「月⋯⋯」

「一定要告訴我，是誰讓你不再保留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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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流轉，我還在。

坐在這裏，長椅上。

天氣普通，陰晴不定。

快下雨了嗎？

我靠在長椅上，回憶著一個笨蛋的學長、和運氣剛剛好的那一天。

空蕩蕩的長椅末端⋯⋯

而我期待著有一天⋯⋯

「學妹，貴安。」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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