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武忽感不對,目光掃向池面,水中氣泡翻湧,似是暗藏異動般。他觸水試探,水溫漸升,教他眉頭緊鎖。
「你感覺到了嗎?」孟達立於一隅,亦察水溫異變,欲低頭檢視,卻因天慧瑟縮在一旁,默然無聲,不知如何是好。天慧凝視水面,眼中異象顯現,沸騰之水實為靈晶碎片湧動,齊向一處匯聚。
杜文豪此刻讀畢竹卷,怪象頻生,似是觸發禁忌般。朱雀幻影全身燃焰,熱浪席卷,逼退眾人,一道烈焰瞬間將其吞噬。數值儀錶火花迸裂,白煙升騰,機器崩壞。
艾拉耳聞警報刺鳴,超限尖響後驟然寂靜,她轉向洛爾道:「反應應該完結了,我去聯絡一下曉虎方面。」
「指揮官⋯⋯指揮官!」場內赤鳳人員急呼,頻道卻僅傳白噪音,嘈雜刺耳:「機器損毀!請求指示!」
杜文豪面色蒼白,手掌猛抓左胸,似是劇痛襲心般跪地顫抖,氣息紊亂。奕武瞥見,驚駭喝道:「喂!你搞甚麼⋯⋯」他語未畢,憑本能緩緩後退。
未及數秒,奕武亦突然心口劇痛,猶如刀絞,立足無力,踉蹌倒於水中,抽搐不止,似被無形之力攫取。場內眾人接連倒下,池水驟然染紅。
「快跑!」見證這個恐怖景象的孟達也難以掩蓋驚恐,馬上拉著天慧的手轉身逃跑,也是跑了沒幾步,感覺左胸一陣悶氣,隨即演化成難以忍受的痛楚,整個人撞到牆上,沿著牆壁滑坐在地。
此刻,他仍緊緊抓住天慧的手,才發覺她仍然安然站在他面前。沒有任何表情的她,甩開了孟達的手,向著水池的方向走去。
她一步步靠近燒得通紅的鐵籠,驚動了裡面冒著火焰的朱雀,不安地擺動身體,撞擊著鐵籠,鐵籠在高溫下,失去了硬度,被朱雀撞得變形,逐漸瓦解。
她在此刻朝池中伸手,震動隨之出現,水中翻著更大的波濤,不久後有一樣東西正在水裡上浮,那原來就是翼天之前發現的玄鏡。
原來玄鏡的表面早已出現四條裂痕,平均地向著四個方向延伸,而且鏡子的右邊,更是缺了一角。一道紅光穿過烏雲,射到這水池中,映得此池水更紅,這道紅光在村莊中更是能清楚可見。
「哇!你們來看!」集會所外一名村民指著天空中的紅光大叫道,引起了裡面人們的注意,映使婆婆由一名姑娘撐扶步出。
「天呀⋯⋯要打到這邊了嗎?那是甚麼!」
「心中的紅霧⋯⋯她要降臨了⋯⋯」映使婆婆看到這道紅光,悟到甚麼似的,忽然朝青墟的方向跪拜。
一陣無形的衝擊波從大地深處爆發,猶如無聲的巨浪,以驚人的速度向四周擴散。不消片刻,它便席捲至都市邊緣,猶如一隻無形巨手掐斷了城市的生命線。街道上,原本五光十色的燈光瞬間熄滅,高樓的霓虹招牌暗淡無光,路燈如被抽乾靈魂般沉默。車輛的引擎聲戛然而止,失去動力的汽車緩緩滑行,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低沉的吱吱聲,最終無力地停在路中央。喧囂的大街在一眨眼間陷入死寂,空氣中只剩微弱的風聲與人們驚慌失措的低語,彷彿時間在此刻凝滯。
衝擊波的餘威衝向高空,直擊正在雲層間飛行的浪人與小丑的戰機。兩架飛機幾乎同時感受到這股無形的衝擊,座艙內的所有設備瞬間失靈——儀錶盤的指針瘋狂抖動後歸零,螢幕閃爍幾下後陷入一片漆黑,就連引擎的轟鳴也在剎那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安的寂靜。失去動力的戰機進入滑翔狀態,機身微微顫抖,猶如被折斷翅膀的鳥兒,在空中掙扎著尋找一絲生機。
「求救!求救!引擎熄火!」浪人猛地抓住通訊器的麥克風,對著它嘶聲大吼,聲音在狹小的座艙內迴盪。他的額頭滲出冷汗,瞳孔因緊張而微微放大。然而,無線電毫無反應,連平時那刺耳的嗞嗞白噪音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整個世界與他斷開了聯繫。他咬緊牙關,手指緊扣方向盤,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迅速切換至手動操控,憑藉陀螺儀的慣性勉強維持戰機的平衡,試圖讓它在高空多滑翔片刻,能飛多遠就多遠。他的目光在座艙內掃視,確認僅剩的機械裝置仍在運作,心中暗自祈禱這僅存的希望能支撐他脫離險境。
浪人低頭瞥了一眼窗外,雲層在下方翻湧如海,陽光穿透雲隙灑下斑駁的光影。然而,這片美景卻無法平復他內心的焦躁。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腦海中飛快計算著滑翔距離與可能的迫降地點。戰機的機身微微傾斜,風聲從機翼間呼嘯而過,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他眯起眼,試圖在這片茫茫雲海中尋找一絲線索,卻一無所獲。
緊隨其後的運輸機卻遠不如戰機靈活。失去電力輔助的龐然大物在空中搖搖欲墜,機身笨重地下沉,猶如一塊巨石緩緩墜向深淵。浪人透過座艙罩瞥見它的身影,目光不由得一凝——運輸機的側門在這時緩緩打開,門框在風壓下微微顫動,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門邊,背對著機艙內部,似乎正準備跳機逃生。
浪人愣了一瞬,心頭湧起一陣莫名的不安。他轉而將注意力拉回自己的戰機,卻在此刻注意到座艙罩上的異樣。透明的圓形罩表面凝結出一層薄薄的冰霜,細小的冰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猶如無數微小的蛛網交織在一起。他皺起眉頭,伸手輕觸罩內側,指尖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意。外面的氣溫不知為何正在急劇下降,連座艙內的空氣都彷彿凝固,呼出的氣息化作一團團白霧,在眼前緩緩散開。
他猛地看向溫度計,卻發現指針早已停擺,無法顯示真實數據。他低聲咒罵了一句,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雲層下方隱約透出一抹詭異的暗紅,像是地平線被某種未知的力量染紅。他心跳加速,一股不祥的預感從心底升起,彷彿這場突如其來的危機遠不止引擎熄火那麼簡單。
「小丑!別跳!」浪人對著無線電猛地叫喊,然而無線電早就失去了功用。他又向小丑大力揮動著手,試著讓他朝他這邊看。小丑的動作顯得匆忙而慌亂,雙手緊抓門框,跟本沒有心思往浪人那邊看去。猶豫片刻後縱身一躍,瞬間被雲層吞沒,消失在浪人的視野中。
隨著運輸機的龐大身影沒入厚重的雲層,浪人凝視著它消失的方向,試圖在翻湧的雲海中尋找一絲痕跡。然而,雲霧迅速吞沒了一切,他的視線只剩下一片灰白,心頭的不安愈發濃重。運輸機的命運已不可知,接下來輪到他面對這場無情的考驗。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急促的呼吸,卻發現座艙內的空氣冰冷刺骨,呼出的氣息化作白霧,在眼前緩緩散開。他低頭一看,座艙罩上的冰霜已凝成厚厚一層,晶瑩剔透,卻透著致命的寒意。
浪人伸手試圖操控陀螺儀,這是他僅剩的希望。然而,手指觸碰到方向盤時,一陣刺骨的寒意從指尖傳遍全身——陀機已被厚冰牢牢凍結,方向盤如鋼鐵般僵硬,無論他如何用力扭動,都紋絲不動。他的心猛地一沉,額頭滲出冷汗,目光掃向儀錶板,卻只見一片死寂,所有指針靜止,螢幕漆黑。他咬緊牙關,喉間發出一聲低沉的咒罵,內心湧起一股無力感。失去動力的戰機已完全脫離他的掌控,猶如一隻斷線的風箏,在這冰冷的天空中無助飄蕩。
戰機緩緩下沉,重新沒入雲層。雲內一片漆黑,視野被濃密的霧氣吞噬,僅剩模糊的陰影在眼前晃動。就在這時,一陣狂風從雲層深處襲來,風聲如野獸咆哮,夾雜著陣陣雷鳴,震得座艙微微顫抖。閃電撕裂黑暗,一道道刺眼的白光從雲間劃過,映照出戰機孤獨的身影。如此惡劣的天氣遠超他的預料,甚至比模擬訓練中最極端的場景還要兇險。他緊握方向盤,儘管無法操控,卻仍是下意識地尋求一絲安全感。戰機在暴風中搖擺不定,機身被狂風甩得左右打轉,發出吱吱的摩擦聲,彷彿隨時可能解體。
浪人的心跳隨著戰機的顛簸加速,耳邊的風聲與雷鳴交織成一片,讓他幾乎聽不清自己的喘息。他瞥向窗外,試圖判斷方位,卻只能看到雲霧翻湧如海,偶爾閃過的雷光照亮雲層深處,卻無法指引方向。戰機完全偏離了原定航線,像一顆被拋棄的棋子,在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暴中無力掙扎。他低聲呢喃:「該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語氣中帶著一絲絕望與不甘,卻無人能給他答案。
ns216.73.216.224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