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屆《假如DSE作文不限時》故事比賽 - 藏在泥土中的寶物 - 歸土

「輪迴塵間的人，揮之不能～」耳筒裡響過一句歌詞。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zNGL1s5y

口中的煙圈徐徐吐出，人生無常，她終步入人生最後的殿堂。

忽爾，一隻手掌搭一搭我肩膀。「節哀順變吧。」

「有心。」我脫下耳筒，淡淡然回應了他。他就轉身吩咐工作人員正式進行下葬儀式。

望著妳的遺體，安祥的樣子，隨著棺木的蓋板蓋上慢慢消失於眼前。

「嘭嘭！嘭嘭！」棺木的釘一口一口地鎖死了。放進了一個深達一米多的深坑裡，泥土亦隨即蓋過棺木頂。

此刻，我腦海中開始浮現出從前的畫面。

「你那麼不小心呀，都玩到一屁股泥啦！」一把慈祥的聲音在我後面出現。

當時只有五歲的我，還不太記得事情的始末，只記起零碎畫面。那是我最開心最愉快的童年回憶。

剛剛上幼稚園的我，每天放學後就是附近的公園與其他年紀相若的小孩玩捉迷藏。

到一定時間後，我們全是被捉的那幫，被媽媽捉回家吃飯，日復一日，那時我在想活著真開心。

回到家中，媽媽就開始準備晚餐，直到大約晚上七點，父親下班回來，然後就會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

談談今天發生的一切一切，平淡而無味的生活，大概是我現在過得最快樂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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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平淡的生活，終將被打破。那年我17歲的那年，一個晚上，父親好像沒有回來吃晚飯，我很早在床上，睡著了。

突然，一聲巨響傳來，我從夢中驚醒，我打開房門，這是畢生難忘的景像。

我看見媽媽五體投地，頭朝著我的方向，渾身是血，她看到我開門的一刻，使出全身的力氣朝我的方向爬過來。

一路跪著用手支撐著身體，一路向我爬過來，我一動也不動，世界彷彿靜止了一樣。

頓時，她身後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手持一把六寸左右的生果刀，刀尖朝下，一路捅在母親的背上。

我害怕到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甚至連呼吸都靜止，只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母親強忍著身體上的疼痛，終於爬到我身邊，緊緊地抱著我，身後的瘋子緊隨其後。

那個人就是我父親，在遠處看不清楚他的臉，現在看到他猙獰我面孔，一刀一刀刺向我媽的背部。

我心中一直想喊不要不要，始終發不了聲，眼框中的淚珠悄然落下，只能發出嗯嗯的伸吟聲。

我很想停止他的暴行，但我沒能力，有誰能救救我，正當他的目光投向我時，準備揮刀之際。

頓時，我畫面一黑，直接暈昏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清醒過來，張開雙眼時，兩名身形魁梧，穿藍色制服的人看著我，是警察。

我認的出來這是警察的制服。

「我媽呢？我媽…怎麼了？」我開口第一句就問。

「她…她在深切治療部，醫生說她要點時間，仍在搶救中。」警察緩緩說道。

後來，警察交代了一切事宜，原來他們及時趕到把我爸擊斃在家中，然後他被送進了精神病房，接受著醫療。

一直以來，原來我爸患有嚴重的人格分裂，就像看過的懸疑片裡的兇手一樣。

在特定條件下會病發，還殺人分屍，對上一次犯案是十二年前，一直匿藏至今。

我聽到這裡，不寒而慄，感到一切都是超現實，沒想過自己父親竟然是殺人兇手！

錄完口供後，目送警察離開我的病房。還以為仍在夢中沒蘇醒的我，仔細想想，我母親是否知道一切呢。

一想起，我徹夜難眠，只求現在母親可以早點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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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幾天的搶救，醫生證實身中十多刀的母親憑著頑強的意志力撐了過來。

不幸的是，身體機能未能回復，證實下半身不遂，無法活動。

而已，母親終於醒過來，雖然行動不便，但她說話尚算清楚，亦清楚知道當晚發生的事情。

警察們都馬上隔離了她，錄取口供，交代了一切事宜後，我再次走母親的房間。

終於迎來母子二人的相處時間，那晚上，她跟我說了一切的真相。

「沒想到事情竟會發展到這地步。你沒事吧，兒子。」她伸出手在我背打量幾下，確認我沒受什麼傷。

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後，娓娓道出了事情真相。

原來父親當初是在大陸騙了我媽過來香港，說自己在香港是很有錢很成功的人。

最後母親嫁了給他後，發現父親只是空心老倌，是在地盤工作的一名普通工人。

但母親從沒介意過，只想我能夠在完整的家庭環境裡茁壯成長，可是，父親不是這般想法。

後來，我爸覺得自己是懷才不遇，工作上的人看不起他，又說自己應該一早能做工頭，將一切歸咎於外界所有人。

久而久之，他開始痛恨所有人，到處罵人，形成反社會人格。

在我五歲那年，他在內地喝醉酒殺了人，醒後還拋屍野外，成為了內地通緝犯。

蹍轉之下，回到香港裝作沒事，當然母親還是發現了，但基於我當時年紀太小。

母親要是揭發他的惡行，卻會失去了整個家庭。

最終她接受了啞忍，同時我父親他也有接受些心理輔導，幫助他重回正軌。

直到前幾天晚上，他再度病發，事源是母親和鄰居談起了家中的瑣碎事，生怕談及他多年前的惡行，而威脅到他。

而當時他因自己幾年沒病發，已經停藥了。

當晚，他質問母親是否知道了實情，開始發生口角，繼而動武，想殺人滅口。

母親想報警抓他，最終釀成這局面，幸好的是，鄰居在他們爭執期已經報了警，及時將我倆救出。

走出病房後，我完全感受到我母親的溫柔和偏愛，真的可以用瘋狂來形容。

完全沒想過她怎可能與一個殺人犯共枕十數載。

不過，她為了保護我擋了那幾刀，她讓我有健康身體。

為了守護這個家，堅持自己做法，給予了我最大的空間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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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過來沒有，快下雨了！」一把清徹的小女孩聲音把我拉回來。

時至今日，我已三十出頭，也成為了父親。

也從沒忘掉母親的曾經的忍辱負重，為了我的成長，為了我的人生，她付出了所有，甚至自己性命都不顧保護自己兒子。

眾生必死，死必歸土。

謝謝你，我的母親，願妳一路好走。

致我成長中的寶物，願妳能在土中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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