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other Century Episode ~仲夏夜之夢~ - 第三節．紅布在落日飄揚 (3) 七一特別增刊號

水滴落在地上的回音，讓室內的氣氛顯得格外陰森。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yTiVETOsb

昆奈爾眼睛微微顫動，恢復了意識。他正要起床伸展，卻發現放在背後的雙手，姆指被繩子綁在一起，動彈不得；不單姆指，他感到自己連腳踝也被繩子束縛，連想站起來也不能。

地板冰冷的觸感讓他大吃一驚。因為根據腦海最後的記憶，他應該是睡在床上才對。

他勉力抬頭，四處打量黑暗的房間。雖然看不太清楚，但他仍然可以認得旁邊的哨牙男人「沙塞」。

在昆奈爾的背後的沙塞，雙手被束縛在後，頹然坐在地上。

-----不止他和沙塞，房間內所有男人都一樣被綁住，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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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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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況和記憶不接軌，讓昆奈爾陷入一片混亂。這時，門被打開，外面微弱的閃爍燈光射進了昆奈爾的眼睛。習慣黑暗的眼睛一時間無法適應，讓昆奈爾只感到眼窩一陣刺痛，忍不住瞇起了眼睛。

「比我想像中早呢。」幾條人影從門外擋住了洩進房間的光線。而說話的，是那個站在中間，有著倒豎銀髮的高大少年。額前那撮倒勾般的瀏海、脖子纏著的紅色頸巾，昆奈爾一看就知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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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加…」

「早安。摻了藥的晚飯各位還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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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加瞇起幾乎被瀏海遮住的右眼俯視趴在地上的昆奈爾，露出了微笑。

昆奈爾瞪大了眼睛，露出了如夢初醒的表情：「臭小子，這算什麼意思？」

「沒什麼。」奧加低下頭，閉上雙眼冷笑一聲。「只是想讓各位搞清楚，到底現在誰才是這兒的一哥。」

說完奧加重新張開眼睛，眼神銳利得完全判若兩人。

「臭…臭小子！」懾人的氣勢，讓被束縛的昆奈爾有一瞬間膽怯起來。可是，當他意識到自己的怯意，屈辱的感覺油然而生，怯意也隨即轉化為憤怒。「你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嗎？」

「當然知道啊。」奧加雙手插袋，緩緩走到昆奈爾的面前。「是個只懂自保，害得我們傷亡慘重的廢物嘛。」

被奧加如此侮辱，昆奈爾怒火中燒。要不是手腳被綁住，大概他已經撲上奧加身上痛毆一番了。

面對昆奈爾的怒意，奧加收起笑容，朝昆奈爾的鼻樑就是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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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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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奈爾正要放聲咒罵，奧加對準他鼻樑又是一腳。他腦袋後仰，直翻白眼，痛得再也說不下去。

奧加把踢到半空的腳往下踹，把昆奈爾的頭狠狠踩到地上，然後扭動腳掌，讓鞋底和昆奈爾的皮膚之間發出難聽的摩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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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算什麼態度？是五行欠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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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加用小孩子朗讀一般的語氣，說出自己已經聽到厭倦的台詞。

立場逆轉的屈辱和臉上鈍重的痛楚，讓昆奈爾的怒火燒得更旺，同時又苦不堪言。

「因為你的無能，害得本來不用死的兄弟也死了。」奧加一邊說，一邊移開印在昆奈爾臉上的腳，退後了一步。取而代之走近昆奈爾的，是站在奧加右後方的三日月。

俯伏在地的昆奈爾，看到了三日月的右手正握著一把手槍。他倒抽一口氣，大大張開的眼睛彷彿隨著身體一起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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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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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奈爾打開顫抖的嘴巴，語氣流露著奧加-----應該說在場三號隊的童兵-----從來沒聽過的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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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生意頭腦了，連丁點骨氣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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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加俯視的眼神逐漸流露出鄙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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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廢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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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加輕輕嘆了口氣。這時三日月已經把手上的槍指向昆奈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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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職、臨陣逃脫，這責任總該要負吧？」

「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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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加話才剛下，三日月瞬即扣下扳機。昆奈爾人生最後的說話，就這樣被兩下槍聲蓋過。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6e2Zkzlv

硝煙和血的氣味籠罩住整個房間，被束縛的大人們耳邊彷彿還聽到槍聲的殘響正在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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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現在開始，CGS就是我們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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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從昆奈爾的腦袋流淌，形成了逐步擴大的血池；他的屍體俯伏在淡然的三軍和恐懼的一軍之間，形成了一條分水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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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們要在我們這些宇宙老鼠的手下工作，還是另謀高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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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加口中的「宇宙老鼠」，指的就是像三號隊這些接受了阿賴耶識手術的童兵。因為他們背上像疣般的凸起-----也就是連接機體的插頭部分-----看起來有點像老鼠尾巴被切掉的樣子。

大人們無不露出困惑的表情。當中唯一的例外，是個有著金色短髮，相貌醜陋的哨牙男人：沙塞。

昆奈爾被毆打、處刑的過程中，他偷偷背靠到床邊，讓綁住雙手姆指的繩子和床邊的欄杆摩擦，到現在總算是成功把繩子弄斷。

他趁三號隊沒留意的期間，把腳踝的束縛也解開，然後手伸進枕頭底下，握住藏在裡面的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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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讓我為昆奈爾大哥報仇吧。順便把CGS搶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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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對準奧加，還未行動腦海已經開始幻想自己幹掉奧加之後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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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那大小姐，還有畢斯杰特那兩個可愛的妹妹都是我囊中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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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塞臉上露出猥褻的笑容，然後飛快抽出枕頭下的手槍，準備指向奧加的腦袋-----

砰砰！人滿為患的室內再度響起了連環槍聲。

沙塞的額頭迸出了血花，往後仰的臉依舊帶著淫穢的笑意，就這樣引領失去力氣的軀體，倒在床上。

三日月指住沙塞的方向的槍口冒出了硝煙。沙塞的一舉一動，三日月早就放在眼內。奧加眼角瞄向沙塞的屍體，向還活著的大人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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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兩邊都不想選，像那個哨牙的來個痛快也是可以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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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沙塞旁邊，臉如馬面般長，戴著圓框眼鏡的中年男人害怕極了。他不想死，也不想再和這些殺人不眨眼的人共事，所以他的選項，就只剩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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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想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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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話才剛下，畢斯杰特從奧加身後探出頭來，露出了某種找到希望之星的目光。畢斯杰特的臉容溫和，還帶著笑意，照道理應該完全不可怕；但馬面男人和他四目交投的瞬間，卻突然產生了不祥預感，高瘦的身軀猛地打了一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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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你應該是會計師『德斯達．裘拉斯特』先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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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斯杰特笑咪咪地問道，德斯達的表情隨著預感逐步成真變得僵硬，怯生生地點頭。

「太好了！」畢斯杰特雙手合十，臉上的笑容變得更燦爛，和德斯達的慌張反應相映成趣。「我們正需要你幫忙呢！」

德斯達聽了，不禁從嘴裡迸出一聲慘叫，同時在心中暗自咒罵逃之夭夭的老闆馬魯巴．亞奇為什麼不多聘請一個會計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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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槍聲之後，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叫。雖然距離有點遠，但加洛．蘭聽了還是有點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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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僱用童兵就算了，原來還會家法伺候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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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洛一臉不屑地望向緊閉的房門，內心不由得如此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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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根本不是黑心企業，是黑手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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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這麼不滿，是因為身邊躺在床上的少女迪花．艾迪露。

從槍聲響起那一瞬間，她本來睡得正甜的臉就因痛苦而扭曲。

蒼白的臉容上滴著斗大的汗珠，嘴邊不住以虛弱的聲線重複著「不要」，讓加洛看了只有乾著急。

加洛從床邊的盒子抽出幾張紙巾，心想至少幫迪花抹去臉上的冷汗。但當他的手快要靠到迪花的臉上，迪花卻突然睜開眼睛，一臉恐慌地從床上彈起來。

加洛慌得反射性地縮起拿著紙巾的手，一臉擔憂地看著坐在床上大口喘氣的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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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花，你做惡夢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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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花始終維持著急促的呼吸，蔚藍的眼睛緩緩移向加洛綠色的眼眸上。她眼神不自覺游向左下，窺看加洛停在半空的，那隻粗糙得完全不像屬於十五歲少年的，飽歷風霜的手。

迪花驚訝地睜開眼睛，嘴巴微微開合，一臉有口無言的樣子。加洛看了雖然擔心，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安撫才好，只能呆在原地，任由眼神不安定地搖擺。

隨著時間過去，迪花的呼吸逐漸平穩，顫抖也隨之逐漸平復。緩慢而沉重的深呼吸，彷彿是要把剛才的恐懼和無助吐出。

到加洛重新接觸到迪花眼神的時候，他竟覺得，眼前少女雖然已經恢復平常的表情，但那張臉在飄渺間，比起在自由號邂逅時多了一份拒人千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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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花…」

「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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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柔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無法言喻的距離感，讓加洛臉上的擔憂瞬即轉化為錯愕。

他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麼讓迪花作出了如此轉變。

而迪花，則是讓眼角的餘光再度投向加洛粗糙的手，以小得加洛聽不見的聲量，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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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uVNEr7H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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