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other Century Episode ~仲夏夜之夢~ - 第二節．走馬看燈 (4)

回想中的三日月，受奧加的指示暫時脫離戰場，回到CGS的動力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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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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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往機庫和動力室的閘門逐漸打開，三日月一邊檢視四周的環境，一邊打開擴音器高聲呼喚。

「大叔」拿迪．雪之丞．卡薩巴聽見三日月的聲音，也提起嗓門以和年紀相符的粗野聲音回應：「等你好久了！山城、神父，暫時交給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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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

「行了，你去招呼貴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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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性的少年嗓音和爽朗的青年聲音先後響起。中性聲音的主人，是瀏海蓋著左眼的金髮少年，三日月的兄弟「山城．基馬頓」。可是被大叔稱為「神父」的另一道男聲又是誰呢？

三日月正要確認，卻被龍王腳邊的一條人影吸引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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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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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美的聲音帶著一點訝異，似乎沒想到自己在這情況下還能和三日月再見。三日月看著把長髮盤起束成馬尾，身穿簡約T恤和CGS作業用長褲的她-----古迪莉亞．藍那．伯恩斯坦-----也許是打扮平民化了，沒有了白天的高貴妝容，三日月心裡突然產生了一股莫名的親近感，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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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發電機』…還能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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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鑽子把零件嵌入機身的回轉聲作為背景，三日月以和平時沒兩樣的平靜語氣，抬起下巴指向那白色巨人模樣的「發電機」，向雪之丞述說自己的擔憂。

畢竟不惜拋下兄弟回到動力室，就是為了駕駛這架MS擺脫當前的危機。要是雪之丞舉手投降，一切也就沒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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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公司最高機密，不過你和奧加經常溜到這邊打混，也大概知道你們老闆為啥會藏起這種東西吧？」

「…奧加也許很清楚，但我不知道。還有，我是來抓包叫他回去崗位的。別把我說成共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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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無情吐槽，讓雪之丞不由得撇起嘴，一臉沒好氣的樣子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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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平時那麼聽奧加的話，割蓆倒是割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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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了逃避三日月的目光，把視線落到睜大眼睛不明所以的古迪莉亞身上，重重嘆了口氣。

「唉…看在那邊的大小姐份上，我就簡單解釋一次吧。」他說著把上半身探進龍王的駕駛艙，以近乎倒吊身體的姿態，用電動起子開始移走龍王椅背上的螺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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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MS是馬魯巴某天偶然打撈到，打算哪天拮据的時候轉賣給禿鷹套現才留著的。變成公司的發電機只是順便省微波連線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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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丞並沒有理會默默聆聽的三日月和古迪莉亞，用讓人聯想到坐在公園想當年的老頭子那種帶著懷緬的語氣，繼續如數家珍般洩露所謂公司的最高機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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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駕駛艙那邊的零件用不著，就偷偷拆下來當參考素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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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頓住，是因為要用力把起掉螺絲的零件從椅背上卸下來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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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用龍王的操作糸統去動那MS？」

「行，基本規格是共通的。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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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丞頭也不回，把手上記載著操作手冊的平板電腦遞給三日月。三日月難得露出一陣苦笑，輕輕按住平板，把它推回去雪之丞的方向。

「欸~ 先看看嘛…啊…」雪之丞正要催促三日月別諸多推塘，卻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望向三日月，眼中閃過一陣歉意。「抱歉，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雪之丞恍如被三日月的表情感染似的露出了苦笑，然後把視線重新回到他剛卸下的駕駛艙椅子上。

椅背中間的，是一個有四枚鋼鐵花瓣，中間插頭會讓人不禁聯想成花蕊的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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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關鍵就是這個連接『阿賴耶識』的插座。」

「阿賴耶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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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起三日月回憶的對白就是在這時出現。古迪莉亞如鸚鵡學舌般把雪之丞提及的名詞高聲重複一次，吸引了負責調整MS本體的山城，還有迪奧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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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個被立例禁止使用的違法人體改造裝置嗎？怎麼…」

「不然咧？這些孩子字也不懂半個，你要他們怎樣在這混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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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丞用強硬的語氣，和比古迪莉亞更響亮的聲線打斷了古迪莉亞繼續說下去。古迪莉亞在氣勢上被徹底壓過，不禁噤聲。她帶著既同情又不可置信的眼神，打量著旁邊的三日月，還有站在MS藍色胸口旁邊工作台的山城。

白天的厭惡眼神再度在三日月的眼中浮現。

山城則是看著三日月，沒好氣地聳聳肩。

而迪奧，則是想起初來報到的時候，迎接自己的蛋治。一想到像他那種身高僅有自己一半的小孩也得接受那種改造手術，他就不由得眉頭緊皺，再也無法維持臉上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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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年了，還老是把孩子送上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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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把身邊這些少年兵和自己過去的身影重疊，咬緊牙關，拳頭用力得彷彿隨時要握出血來。

就在迪奧沉浸於憤怒的這段時間，三日月把椅子的安全帶繫起，掛在吊臂上垂下的勾子上，讓吊臂把椅子運上MS的駕駛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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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三日月，你真的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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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對於雪之丞臉上浮現的擔憂感到不解。而負責回答他疑問的，是站在MS腳邊的迪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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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作MS產生的資訊回饋，別說是MW，就連有局部變形機能的龍王也沒法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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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回頭，怔怔看著這個爽朗聲音的主人。讓他感到驚訝的，不是因為他垂在腦後的麻花辮，也不是他把神父長衣硬塞進褲檔內，讓褲檔變得鼓脹的奇特打扮，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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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客人嗎？怎麼變成我們的夥計了？」

「不是夥計，而是MS我真的不在行，他又自稱是現役MS駕駛，就拜託他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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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之丞輕輕扶額，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向三日月作出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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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個不是重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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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邊廂，迪奧則是收起白天嬉皮笑臉的態度，認真向三日月作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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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是，一有差池你的腦袋隨時會燒掉，懂了嗎？」

「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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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於迪奧的認真，三日月倒是回答得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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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平時不怎麼用腦。」

「…會這樣說就代表你不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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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奧粗魯地搔搔腦後的頭髮，手撐著腰，擺出了沒好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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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上去吧。百聞不如一見，待會翹掉我可不負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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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奧姆指往後比了比雙手無力垂下的MS。三日月沿著迪奧的姆指抬頭，放下手上工具的山城剛好和三日月四目交投，也豎起了姆指示意一切就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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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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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準備就緒，垂下頭一直默不作聲的古迪莉亞終於再度開口，她的聲音不住顫抖，分不出她到底是對三日月彷彿毫不在乎生命危險的態度感到憤怒還是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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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可以完全不害怕…？難道…你一點也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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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愈來愈大，最終化為聲嘶力竭的吶喊，在動力室內迴蕩。待回音消失，室內又響起了三日月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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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愛惜生命。不過，我更重視兄弟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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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帶著不容否定的堅決，讓古迪莉亞再度噤聲。看她再沒有反駁，三日月就轉身，朝MS藍色胸口內的駕駛艙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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