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空氣仍帶著些許灰塵的氣息,陽光斜斜地透過窗戶,映在舊木地板上,顯得格外安靜。比起前幾天,這間屋子確實變得乾淨了些,但不知為何,這股清淨卻讓我覺得更加空蕩。
我捲起袖子,試圖讓自己專注於打掃。然而,當我推開儲物間的門時,一股熟悉的木頭氣味撲鼻而來,彷彿將我拉回過去的時光。裡面堆滿了奶奶過去的物品——舊衣服、老式收音機…我站在原地,突然想到奶奶的日記。
這本日記,我之前一直未曾仔細翻閱,但今天,當陽光灑進這間老屋,它的存在突然變得那麼引人注目。彷彿裡面藏著某種我一直渴望尋找的答案。我深吸一口氣,無法抗拒地翻開了其中一頁。
「今天,李哥又來幫我修理後院的木門,雖然他嘴上總是嫌麻煩,卻還是默默地做完了一切。他不像別人那樣多話,但他的幫助,讓我覺得這個村子還是有家的感覺。」
李哥?我的視線停留在這個名字上,心裡微微一震。
老李…?
我繼續往後翻,發現奶奶的筆跡偶爾會提到這個名字。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當初選擇離開這裡,我的人生會不會不一樣?但我終究還是選擇了這裡,因為這裡有願意陪伴我的人,哪怕他們不善言辭。」
我盯著這行字,指尖微微顫抖。這句話彷彿擊中了內心深處某個隱藏的角落。
奶奶勇敢地選擇留下。而我,來到這裡,只是因為無處可逃。曾經我以為,遠離一切,遺忘過去,就能找到寧靜。但我現在才發現,這裡的寂靜也同樣會將我無情地逼向深處,讓我不得不面對那些逃不掉的問題。也許,我以為能逃離一切,卻沒想到真正的對抗,是面對自己內心的恐懼。
屋外傳來隱隱的村民談笑聲,我坐在儲物間的地板上,忽然覺得這間屋子變得比剛來時還要沉重。奶奶留下來是因為有人陪伴,而我呢?這裡真的能成為「家」嗎?
此刻,這種孤寂的感覺卻比以往更加清晰。
也許,我根本不屬於這裡。
我闔上日記,緊緊抓住書脊,指甲微微泛白。
起身時,我的動作比想像中更加遲鈍。我想繼續打掃,但力氣像是被抽乾了一樣。我隨意將抹布扔在一旁,坐回床邊,視線停留在桌上那束野花上。
前幾天,當我放上這束花時,覺得這裡終於有了一點生氣。可現在,那些花瓣已經開始枯萎,顯得孤單又脆弱。
就像我一樣。
時間緩慢地流逝,外頭的光線逐漸變暗。我什麼都沒做,就這樣靜靜地坐著,感受內心深處那股無力感一點一點地將我吞噬。
到了晚上,我甚至沒有力氣去整理那些散落的物品,連窗簾都懶得拉上。我側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腦袋一片空白。
如果我現在就離開,會不會比較好?
屋內的靜謐讓人發慌,我拉起被子蓋住頭,試圖驅散這些念頭,但心裡那股沉重的壓力,卻一點也沒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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