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道不死仙 - 第九章：鬼面婆婆

　　「呵呵呵，還真是有趣啊……」

　　「碰！」

　　初聞詭譎笑聲，再見黑風大王猛得飛出破廟，直直撞進森林，樹木因承受不住巨大的衝擊力連連折斷，揚起塵煙。

　　項訣謹慎地放使用地心火，在身體周圍鍍上一層褐紅色的光膜。

　　與此同時，一道蒼老枯槁的身影緩緩從破廟中走出——

　　那是一名身披黑袍的背馱老婦，臉龐佈滿溝壑，雙眸陰森詭異，仿佛蘊藏著無盡的深淵，在她的衣袍之下，隱約可見數隻異色蜘蛛來回爬動。

　　更令人詫異的是，她的下半身竟然是由數根長長的蛛腳組合而成。

　　黑風大王的身影瞬閃而來。

　　它站在項訣身旁，低聲責怪道：「臭小子……要不是你讓我分心，這老妖婆怎可能會發現……」

　　「到底怎麼回事？她也是妖？」項訣感覺不到老婦的妖氣，但直覺告訴他，無論面前的是人還是妖，都極度危險。

　　不等回答，老婦陡然吐出蛛絲，猛地纏住黑風大王的四肢！

　　「鬼面婆婆！你——！」黑風大王拼死掙扎，試圖扯斷蛛絲，可那些蛛絲宛若鋼筋，緊緊勒住四肢，紋絲不動。

　　鬼面婆婆？

　　項訣的腦袋飛速運轉，想起當時站在屋外的幾名女子以及黑風大王身上的針孔傷，仿佛明白了什麼。

　　他當機立斷，抓住黑風大王前腳的兩條蛛絲，試圖用地心火將其燒斷。

　　然而，火焰才接觸到蛛絲，便瞬間熄滅，甚至連一片火花也沒有出現。

　　「小狼妖……你倒是聰明的很，敢偷殺我的乖孩子……」鬼面婆婆發出詭異的怪笑，聲音嘶啞如枯枝摩擦，道：「你以為這種小把戲，還能騙我多久？」

　　黑風大王的瞳孔猛縮，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嗚咽，它拼命掙扎，體內妖氣狂暴翻騰，但無論如何，就是無法掙脫束縛。

　　見狀，項訣心中一沉。

　　面對鬼面婆婆，自己甚至連妖氣都感知不到，顯然是不同層級。

　　「嘿嘿嘿。」鬼面婆婆發出怪笑，緩緩抬起枯槁的手掌，隨即五指一握——

　　噗嗤！

　　蛛絲收緊！

　　「呃啊——！」黑風大王的四肢被勒得血肉綻裂，妖血四濺，甚至能聽見骨頭傳來「哢哢」的斷裂聲。

　　此刻，項訣腦海裡閃過數種可能。

　　然而，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他清楚沒有逃跑的可能性，右掌驟然拍出，地心火破空而去，直撲鬼面婆婆。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鬼面婆婆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竟毫不躲避，任由火焰轟在身上。

　　碰！

　　火焰炸裂，揚起塵煙。

　　趁此機會，項訣再次將地心火彙集於右手臂，凝結出一柄赭紅色的火焰刀，猛得砍向束縛黑風大王的蛛絲。

　　待煙塵消散，鬼面婆婆毫髮無傷。

　　唰！唰！唰！

　　連續的斬擊終於砍斷蛛絲，見黑風大王擺脫束縛，項訣提議道：「我們聯手對付它，打不過至少還能逃。」

　　「想逃？」鬼面婆婆嘴角裂開，露出森白的獠牙，冷哼道：「你們都得死！」

　　「臭小子，我想辦法拖住它，你自己找機會逃吧。」黑風大王喘著粗氣，妖血順著斷裂的皮肉滴落。

　　不等回應，鬼面婆婆的身影已消失！

　　項訣心頭猛地一緊，幾乎是本能地側身閃避，可惜仍然慢了一步……

　　噗嗤！

　　一根森白的蛛腿如同長槍般洞穿項訣周身光膜，左肩頓時飛濺出鮮血。

　　「呃啊——！」項訣強忍疼痛，揮刀朝身後斬去，卻只斬到空氣。

　　鬼面婆婆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散，下一瞬，她竟又出現在黑風大王的身後。

　　黑風大王猛然轉身，利爪揮出。

　　唰——！

　　鬼面婆婆桀桀一笑，袖袍一抖。

　　嗖嗖嗖——！

　　無數的蛛絲瞬間噴出，緊緊纏繞住黑風大王的雙臂，將它硬生生控在原地。

　　「吼！」黑風大王周身的妖氣狂暴湧動，一道黑色龍捲風拔地而起。

　　然而，下一刻——

　　噗嗤！

　　蛛腿無聲無息地刺穿了黑風大王的心臟，他的咆哮戛然而止，瞳孔驟然放大。

　　「臭小子快……快跑……」黑風大王張了張嘴，聲音變得嘶啞，體內的妖氣急速潰散，鮮血順著蛛腿滴落。

　　見狀，項訣呆愣原地。

　　雖然身負噬魂蠱，但他並不知道死於妖族之手，是否還能復活……

　　恐懼，項訣心生恐懼。

　　鬼面婆婆手掌一握，蛛絲猛地收緊！

　　哢——哢嚓！

　　黑風大王的身軀頓時被扭曲成了詭異的角度，骨骼爆裂聲連連響起，龐大的妖軀在劇痛中猛烈抽搐，最終癱軟倒地。

　　「該你了。」鬼面婆婆轉過頭，陰冷地嗓音，回蕩在項訣的腦海之中。

　　「呵，沒想到搞得這麼狼狽……」心知自己不是鬼面婆婆的對手，但項訣並不打算坐以待斃。

　　他右掌悄然收緊，暗暗積蓄靈氣，隨即露出一抹輕蔑的神色，冷哼道：「老太婆，你以為你贏定了嗎？」

　　「噢？」鬼面婆婆先是一愣，隨即咯咯笑道：「怎麼？你還有什麼本事？」

　　「當然有。」項訣猛然揮刀，凝聚全身靈氣的火焰刀直劈而下！

　　但，他的目標並非是鬼面婆婆，而是是自己腳下的土地。

　　轟！

　　地心火猛然炸開，強烈的衝擊波掀起塵土，項訣借反震之力，朝後方疾退，他深知正面對敵只有死路一條，因此果斷佯攻，製造出逃生的機會。

　　「呵呵，小傢伙還挺機靈。」鬼面婆婆眯了眯眼，並未追擊，她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項訣朝森林深處狼狽狂奔。

　　片刻，她輕輕一揮手，四道纖細的蛛絲激射而出！

　　唰！唰！

　　「呃……」項訣的動作猛地一滯，他低頭一看，發現四肢竟被蛛絲貫穿，身體像是耶穌般被定在半空。

　　「跑什麼呢？」鬼面婆婆身形瞬間出現在項訣面前，枯槁的手輕輕捏起他的下巴，陰森森地笑道：「你以為我會讓獵物逃掉？真是幼稚……」

　　「放開我！」項訣咬緊牙關，體內靈氣瘋狂運轉，試圖掙脫束縛，但蛛絲堅硬如鐵，讓他的掙扎毫無意義。

　　鬼面婆婆欣賞起項訣痛苦的神情，呢喃道：「你這雙眼睛倒是挺不錯……」

　　說完，她的手掌猛然探出，兩根手指毫不猶豫地插入項訣眼眶——

　　「啊——！」項訣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鮮血狂湧而出。

　　然而，鬼面婆婆卻沒有半點憐憫，她抽出沾滿血污的手指，欣賞著指尖那兩顆鮮紅的眼球，嘴角勾起滿足的笑意。

　　「嘿嘿，可惜了……」鬼面婆婆五指一合，眼球在她的掌中化作一灘血水。

　　失去光明的瞬間，項訣的意識開始模糊，恐懼、不甘、憤怒、無力……

　　——各種情緒在腦海中交織。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陷入黑暗之際，項訣的體內忽然傳來一陣熾熱的灼痛，仿佛有什麼東西從他的丹田猛得竄出。

　　「殺！快殺了她……」

　　「我還要報仇！我還要報仇啊！」

　　鬼面婆婆察覺到異樣，眉頭微皺，她正打算了結眼前的人類，卻見項訣的傷口竟在逐漸癒合，而那空洞的眼筐中蠕動著血肉，臉上赫然出現一副鬼面！

　　「噗通！噗通！」項訣的心臟狂暴跳動，氣流在經脈中瘋狂流轉，一股詭異而森冷的力量猛然從丹田深處湧出。

　　鬼面婆婆的目光中帶著些許好奇，喃喃低語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她抬起枯瘦的手掌，黑色蛛絲在掌心彙聚，如同毒蛇般扭曲翻騰。

　　「哼，裝神弄鬼！」鬼面婆婆猛地揮手，蛛絲如暴雨般朝項訣而去！

　　然而——

　　就算蛛絲貫穿了項訣的胸膛，甚至將他的身體打出好幾個小洞，但下一刻傷口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連破碎的骨骼都能在頃刻間復原。

　　見狀，鬼面婆婆瞳孔微縮，難以置信地看著項訣，驚訝道：「這怎麼可能？」

　　項訣低頭看著自己被洞穿的身體逐漸恢復，臉上的鬼面竟勾起猙獰的微笑。

　　「這感覺……還真不錯啊……」項訣周身的氣息驟然變得暴戾。

　　鬼面婆婆臉色一沉，袖袍一震，數根蛛腿從衣袍下探出，寒光森森。

　　唰！

　　下一瞬，鬼面婆婆如幽魂般出現在項訣身後，蛛腿破空而出，直刺項訣心臟！

　　噗嗤！

　　心臟被洞穿的瞬間，項訣的瞳孔劇烈收縮，但他沒有絲毫停滯，反而猛地一咬牙，雙手死死抓住鬼面婆婆的蛛腿，雙目之中竟流露出嗜血的瘋狂。

　　「就憑你！也想殺我？」項訣身上燃起滔天烈焰，地心火狂暴噴發，頃刻間吞噬了鬼面婆婆的一條蛛腿。

　　「你這小鬼……」鬼面婆婆的臉色終於出現一絲變化。

　　她迅速撤身，卻發現自己的那條蛛腿已被項訣生生燒斷。

　　「小鬼？」項訣低笑一聲。

　　他猛地暴起，體內靈氣彙聚雙掌，燃燒著地心火的火焰刀淩空斬下！

　　轟——！

　　刀光驚雷，撕裂夜空。

　　鬼面婆婆迅速後撤，但刀刃仍擦過衣袍，帶起一陣焦臭，她的手臂被斬開一道焦黑的裂口。

　　「呵……」鬼面婆婆舔了舔嘴角，雖然它的表面淡定如常，但面對未知，內心早已萌生退意。

　　此刻，項訣徹底被殺意吞沒，噬魂蠱的詭異力量不斷傾瀉湧出。

　　他雙手一合，地心火瘋狂凝聚，在掌心彙聚成一團烈焰漩渦。

　　張狂的火焰轟然爆發，化作燃燒的巨掌，直直轟向鬼面婆婆！

　　鬼面婆婆終於意識到，眼前的小鬼已不同于剛才，她沒有戀戰，身影驟然化作一道黑影遁入夜色之中。

　　項訣的攻擊落空，但烈焰依舊席捲大地，將漆黑的森林瞬間點燃。

　　橘紅色的火光照耀天際!

　　槐木村的村民紛紛瞪大雙眼，而不知情況的村長只能低頭苦歎。

　　火焰熊熊燃燒，空氣彌漫著焦木的氣息，項訣直挺挺地站在烈焰之中，胸膛劇烈起伏，額頭冷汗直流。

　　他的步伐踉蹌，雙眼逐漸模糊，鬼面緩緩褪去，力量迅速流失……

　　「我不能倒下……太危……」項訣心中低喃，可惜四肢再也支撐不住，只能任憑身軀向前傾倒。

　　砰！

　　最終，項訣倒在熾熱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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