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道不死仙 - 第五章：初遇妖族

　　車隊幾人緊抱包袱，他們眼神閃爍不定、呼吸急促，但也只能焦急地等待主人的命令，準備逃離這片染血的竹林。

　　項訣依靠意志強壓體內的噬魂，但手中的大刀隨著掙扎不停抖動，仿佛下一刻便要斬殺在場的所有人。

　　此時，酒鬼已悄悄移動至近處。

　　思慮再三，身穿錦袍的中年男子鼓起勇氣靠近，問道：「恩公，你還好嗎？」

　　「你們快走……」項訣勉強保持最後一絲理智，吼道：「滾，都給我滾開！」

　　此時，赤紅鬼面已覆蓋整張臉，宛若來自地獄的惡鬼！

　　見此情景，錦袍男子嚇得連連後退。

　　說時遲那時快，項訣舉起大刀，猛得抹向自己的脖子……

　　鮮血噴濺在錦袍男子的臉上，他嚇得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才好。

　　「恩公！」錦袍男子看著倒臥在血泊的項訣，駭然道：「何故自刎啊……」

　　車隊幾人驚恐地看著面前自我了斷的項訣，沒人敢上前一步。

　　酒鬼也被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住，緩緩放下手中長劍，他很清楚眼前的少年已被體內的蠱蟲控制。

　　他剛要出手，項訣卻自我了斷。

　　酒鬼趕緊悶了口酒，喃喃道：「這小子，怪哉……怪哉……」

　　竹林頓時陷入一陣寂靜。

　　忽然間，一名小女娃跑到錦袍男子身後，問道：「爹爹，大哥哥死了嗎？」

　　小女娃水汪汪的大眼睛極其靈動，紮著一根沖天辮，看起來甚是可愛。

　　「這……」錦袍男子沒有回答，只是垂下眼簾，抱起小女娃，朝馬車走去。

　　項訣倒在地上，鮮血不斷從脖頸處湧出，但他仍緊握刀柄，不明所以的錦袍男子只能先指揮眾人收拾散亂的行李。

　　這份寂靜並未持續太久，就在眾人都以為項訣已死，他的身體卻微微抽搐，赤紅鬼面也逐漸消退，殺意驟降。

　　小女娃依偎在錦袍男子的肩膀，第一個注意到項訣情況。

　　她拉著錦袍男子的衣袖，說道：「爹爹！大……大哥哥……他還在動……」

　　「沒事沒事，爹爹再去看看。」錦袍男子將小女娃帶回眾人身邊，隨即鼓足勇氣再次轉身朝項訣走去。

　　與此同時，驚奇的景象正在眾人面前上演，只見項訣的傷口以肉眼可見地速度癒合，所有人的神情滿是恐懼與不解。

　　不一會，項訣猛然睜開雙眼，慶倖地喘息道：「呼！差點把人都殺光。」

　　他摸了摸完全癒合的脖頸，內心頓感疑惑，雖不明白為何沒有立刻復原，但轉念一想，興許是這次是用刀，也需要給噬魂蠱一些時間。

　　聞言，錦袍男子本欲向前踏的腳又不爭氣地退了回去，他選擇站在原地，低聲關切道：「恩公，您沒事了？」

　　「我沒事，你們快走吧。」項訣站起身，脖頸處已無任何的傷痕。

　　聞聽此言，所有人緊繃的神經瞬間緩和，繼續忙著收拾行囊，然而他們也不敢靠近項訣，生怕面前這個看似正派的年輕人再次變成可怕的怪物。

　　眼見如此，雖然早有預料，但項訣還是不免感到些許心寒。

　　趁眾人忙活之際，小女娃拿著一根小糖人，怯生生地來到項訣面前。

　　她將小糖人遞了過去，小心翼翼地說道：「大哥哥，你是好人謝謝你……」

　　「好人？」聽到這個詞，項訣微微嘴角抽動了一下，露出苦澀的笑意，他還是伸手接下小女娃送來的小糖人。

　　小糖人做工精緻，卻猶如過往的善良般脆弱，他不知道像自己這樣的存在，是否還能配得上「好人」二字……

　　望向手中的小糖人，項訣默默無語。

　　見對方收下禮物，小女孩露出燦爛的微笑，屁顛屁顛地跑回錦袍男子身旁。

　　看著小女孩無邪的笑顏，項訣心中滿是複雜的情感，腦海不禁浮現那些曾經被自己殺死的人和體內的噬魂蠱。

　　愣神片刻，項訣將神識探入丹田，他發現雖然自己殺了好幾名山賊，但靈海卻沒有顯著提升。

　　奇怪……

　　興許是山賊太弱，或者是根本沒有靈氣傍身，項訣設想多種可能，可惜現在的他不可能有準確答案。

　　項訣歎了口氣，隨即將注意力放在手中大刀，細看大刀的刀身銀白光滑，上面還有虎形鍛痕，看起來非同尋常。

　　他不急不徐地扯下山賊頭目腰間的刀鞘，將其綁在腰間，收起大刀。

　　本想繼續收刮戰利品，但是錦袍男子卻走了過來，說道：「多……多謝恩公相救，在下宋……宋稻……」

　　小女娃也跟著跑了過來，但宋稻卻將她拉到身後，言語間帶著顫抖。

　　雖是滿口感激，卻也難掩恐懼。

　　「在下項訣。」項訣目光冷峻，沉聲問道：「你們為何不走官道？」

　　冷靜下來後，他隱隱聞到一股異樣的味道，那不是人身上的汗臭，也不是鮮血的腥臭，倒像是來自深海的淡淡腥鹹。

　　「這……我……我們……」宋稻眼神閃爍，似有難言之隱。

　　其餘忙著收拾行李的人，聽到項訣的提問也紛紛停下動作。

　　此舉，讓本就心有顧慮的項訣更是倍感警惕，他仔細打量起眾人，車隊共有九人，六男兩女加上一名小女娃……

　　但，越看越覺不對。

　　表面上他們衣著得體，舉止與常人無異，但動作卻略為僵硬，尤其是眼睛——

　　幾人眨眼的頻率明顯過於緩慢，而且瞳孔隱隱透出不自然的光澤。

　　奇怪……

　　難道他們不是人？

　　項訣的目光停在宋稻的手腕上，那裡浮現出一道淡青色的鱗紋，在陽光下微微閃動，仿佛活物般，然而轉瞬之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項訣心中一凜，神情陡然陰沉，漠然道：「你們是妖……」

　　他直接道破眾人的身份，使得竹林間的氣氛驟然緊張了起來。

　　聞言，宋稻臉色驟變，卻故作鎮定地問道：「恩公，您何出此言？」

　　項訣沒有回答，而是緩緩伸出手，指尖一凝，周身靈力翻湧，一道赤炎在掌心浮現，火焰躍動間，空氣也熾熱了幾分。

　　見狀，宋稻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其他人也紛紛後退，露出戒備之色。

　　「人沒有鱗片，妖才有。」項訣的語氣平靜，但眼神卻淩厲無比。

　　「恩公，您誤會了……」宋稻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敵意。

　　然而，項訣卻不給解釋的機會，他的右手一翻，掌心火焰陡然暴漲！

　　竹林間，頓時殺氣四溢。

　　※※※

　　渝川城，百草堂。

　　王伏如常推開百草堂的大門，但映入眼簾的卻是淩亂不堪的場景，他的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柳老前輩！柳老前輩！師尊讓我來確認項師弟的狀況！」幾聲叫喊，卻沒人應答，王伏只能朝關押蠱器的暗室走去。

　　短短不到一天，江源又讓王伏來確認噬魂蠱的煉製情況，可見其重視的程度。

　　剛走過轉角，王伏看見前方有兩道陌生的身影，兩名男子一高一矮，他下意識轉身想逃跑，但為時已晚……

　　矮個男子身法如風，雙手瞬間扣在王伏的肥大臂膀上，質問道：「你是誰？」

　　王伏嚇得雙腳一軟，跪地道：「兩位前輩饒命啊！在下是屠蘇仙門的王伏，只是來買，買藥……」

　　他不清楚對方的身份，深怕是柳求的仇家找上門，只能自報家門，望能擋災。

　　「買藥？」矮個男子稍稍鬆開手，喃喃道：「我聽柳師弟說過，他正在與江源合作煉蠱，難道你是……」

　　不等對方說完，王伏連忙答道：「對對對！江源便是在下的師尊，您兩位定是柳老前輩的師兄？他與晚輩提過幾次！」

　　「哦？」高個男子緩緩走了過來，一臉壞笑地問道：「那他都說了什麼？」

　　此刻，王伏背脊發涼，眼前兩人渾身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尤其是那高個男子的陰痞笑容，似乎隱藏殺機。

　　「他……他說……」

　　見王伏語塞，高個男子冷哼道：「這個柳求還真是為了煉蠱啥都肯做，居然淪落到應付你這種狗腿子！」

　　矮個男子冷笑道：「為了煉蠱放棄修為，若非如此妄為，怎麼可能會死？」

　　「呵，呵呵……」嘴太快的王伏，根本沒聽柳求提過自己的師兄，他也只能跟著乾笑。

　　「跟我過來！」高個男子抓起王伏的衣領，將他拖進暗室，質問道：「你來說說，會是誰殺了柳師弟？」

　　「柳……柳老前輩？」看見柳求斷裂在牆角的頭顱，王伏臉色瞬間刷白，聲音顫抖道：「不，不是我……」

　　「少說廢話！」高個男子將王伏高舉到面前，他的雙眼宛若毒蛇般陰冷，漠然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否則別怪我們無情。」

　　「晚輩只是奉命前來詢問噬魂蠱的煉製進度……」王伏忽然想起了項訣，他連忙說道：「前輩可否先讓我查看屍體，晚輩或許能找出兇手……」

　　「噬魂蠱？」矮個男子緊皺眉頭，站在門口，看著一地的血肉，思索道：「難道……他真的成功了？」

　　兩人外貌約莫中年，卻都稱柳求為師弟，王伏雖不明所以，但他知道蠱修皆非善類，若不順從，可能小命不保。

　　「你有半柱香的時間。」高個男子的手指一松，王伏直接跌落在地。

　　他迅速爬起身，尋找項訣的蹤影。

　　遍尋無果。

　　王伏立刻來到兩名男子面前，抱拳躬身，道：「兩位前輩，柳老前輩是死于晚輩師弟項訣之手！」

　　「你師弟？」高個男子露出不屑的神情，冷笑道：「死胖子，死到臨頭還敢說謊？你以為隨便拉個墊背的，我會信？」

　　「不，不……」王伏連忙擺手，焦急道：「兩位前輩！生死面前，晚輩怎敢撒謊？項訣是被抓來的蠱器，或許是噬魂蠱煉成之後，他殺了柳老前輩……」

　　高個男子問道：「證據呢？」

　　王伏瞟了眼一片狼籍的暗室，顫顫巍巍地答道：「他……不在這裡……」

　　高個男子追問道：「你確定？」

　　王伏答道：「晚輩確定！」

　　「項訣……」聽完王伏的話，矮個男子心裡已有了答案。

　　見狀，王伏小心翼翼地說道：「兩位前輩，師尊還在等我的消息……」

　　「不能走。」矮個男子悠悠道：「你還得幫我們找到你的那位好師弟。」

　　「這……」不等王伏反駁，高個男子便一掌將其打暈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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