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月光裡記得你 - 【第二十六話：不是我，卻是我】

門鎖聲輕響，沈知月踢掉鞋子，一頭栽進沙發裡，臉埋進抱枕，整個人像融化了一樣。

季城漢跟在她身後進來，隨手關門，腳步聲很輕。

她還穿著那件銀白色的短禮服，裙擺在大腿處微微捲起，背後緞帶鬆了些，像是撐了一整天，也跟著有點累了。

「妳要先去洗澡嗎？」他問。

「不要動，我現在只想當一團黏在沙發上的口香糖……」她的聲音悶悶的，語氣裡帶著笑意，像是撒嬌又像在試探他的反應。

他走到她身旁坐下，沒碰她，只是靜靜看著。

她忽然轉過身來，仰著頭看他，眼神亮晶晶的：「欸，你不是說我今天很好看？再說一次嘛～」

他怔了怔，輕笑一聲，語氣一貫地：「我不是早說過了？我女友能不好看嗎！」

「嘴這麼甜，今天就准你留下來當我的抱枕。」她笑著往他膝上蹭了一下。

「我現在是抱枕了？」

她眨眨眼，「限量的，只有我有。」

他無奈地笑了笑，低頭看著她那副撒嬌的模樣，心口像被她輕撞了一下。

「那你今天怎麼沒來？」她輕聲問。

他沒馬上回話，只是伸手撥了撥她濕掉的髮絲。

她看著他，眼神閃著微醺的光，「你要是今天來看我畫，你一定會很驕傲。」

「我已經很驕傲了。」他低聲說。

她沒說話，只是坐起身，一點一點靠近他，靠進他的懷裡，頭埋進他肩上，語氣輕得像要睡著了：「那你抱我一下，好不好？」

他沒有多問什麼，只是伸手把她整個人攬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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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擁抱太近，她貼著他的心跳，整個人像是被溫柔包住了。

他忍住了太多話沒問。

她也安靜了好一會，直到他以為她快睡著了，她忽然開口：「我夢見你了。」

他低頭看她，指尖微微一頓，心跳慢了一拍。

她的眼睛半闔著，聲音卻出奇地清楚。

「不是現在的你……是另一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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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語氣很輕，像在說一個快被遺忘的故事：「我穿著霧金色的禮服，在一個畫展上，那裡的人都在看一幅畫。」

「畫裡是一個站在花園邊的女人，後面亮著一層很淡的光，好像月光。」

「我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那幅畫時，我心裡一震，像是被叫住了。」

「那天展覽結束後，我偷偷走到那幅畫前，在畫布背後寫了一句話——」

他不自覺地摟緊了她，像是想把什麼留住。

她睜開眼，看著他。

「我寫了，你畫下我未曾說出口的夢。」

他的手指頓住了，眼底有一瞬的震動。她說得那麼真實，而他卻什麼也插不進去。

她又輕聲說：「你知道嗎，我畫的那三幅畫……其實就是在畫這個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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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時間之外》，是因為我一直記得那幅畫裡的光；

《我從未離開過》，是因為我總覺得那雙眼睛一直在等我；

《我終於成為我》……是因為，我現在才知道，我為什麼畫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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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一直都在。」

她語氣平穩，卻帶著溫度，每一個字都像是認真說給他聽。

「不是畫裡的你，是現在的你。」她看著他，語氣輕柔卻篤定：「季城漢，我真的……很喜歡你。」

那一刻，他眼眶紅了，好像一直撐著的情緒，出現了鬆動的痕跡。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低頭，深深地吻住了她。

「我記住了。」他輕聲說，像把她的話藏進心裡。

她點點頭，牽著他的手晃了晃，像是回應。

他們什麼都沒說，只是相擁躺下，什麼都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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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在他懷裡，聲音小小的，像夢話：「我們以前……是不是也是這樣睡著的？」

他低下頭，輕聲回她：「以後都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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