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月光裡記得你 - 【第二十一話：我想靠近】

週末。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NBrSTjCV
城市美術館正在展出《金色年代的輪廓：奧匈帝國的藝術與建築》，展覽剛開幕不久，人潮卻已絡繹不絕。

季城漢買了兩張票，走進展廳時，

沈知月了停下腳步，站在一幅克林姆的畫前。

金色、繁複、纏繞的藤蔓與人物輪廓，像是將光與時間揉碎，又一筆一筆縫合回來。

她下意識抬起手，指尖在空氣中勾勒那些紋路，卻又像不敢真的碰觸。

「喜歡這張？」季城漢湊過來，低頭看她。

她沒有立刻回答，只是輕聲說：「這是克林姆的金色時期……他用金箔鋪底，靈感來自拉文納的拜占庭馬賽克。那是他去義大利旅行時看到的，影響很深。」

她轉頭看著畫，眼神亮得近乎透明。

「很多人只記得他畫愛情，但我一直覺得，他畫的是靈魂。你看這些紋理，每一筆都像是為了記住某個人，像是在……守住那種感覺。好像在說，我怕忘了你，所以我畫下來。」

季城漢看著她側臉，語氣帶笑：「妳比老師還會講。」

她沒看他，輕輕笑著。

光在她瞳孔裡折射，像是整個人都被那幅畫吸了進去。

—

走到第二展區，是奧匈帝國時期的建築樣式與空間設計展區。牆上貼著對稱佈局的古典建築圖，展櫃中陳列著剖面模型：大型穹頂、雕花窗框、厚重帷幔與對稱中軸的設計細節，每一處都像被時間細細雕琢過。

季城漢停在其中一個穹頂剖面前，忽然開口，語氣自然地像在課堂上講解：

「這種內凹型穹頂在當時很罕見，通常只出現在皇宮或劇院——象徵『榮光聚集』，光的中心匯聚之處，也就是權力與神性的交匯。」

他頓了一下，又接著補充：「設計上會在穹頂中心加一個天光井，讓自然光從正上方灑落下來，不用燈，就能創造出『神性降臨』的空間感受。」

她抬頭看他，忽然發現自己心跳得有些快。

他此刻的樣子，太迷人了。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9wc4UkD2
彷彿站在歷史與空間交界處，眼裡全是光與秩序，像是曾經真的住過那個世界一樣熟悉。

她怔怔地望著他，直到他發現，低頭湊近問：「怎麼了？」

「你很厲害欸。」她由衷感嘆。

「現在才知道？」他低頭湊近她，語氣輕輕的，他挑了下眉：「那妳現在，是愛上我了？」

她本想回嘴，但下一秒，手就被他牽住了。

季城漢的指尖輕輕扣住她的掌心，動作乾淨俐落，卻一點也不唐突。像是剛好，卻又像是早就等這個時機。

她心裡一震，臉卻還是裝作鎮定：「你這是職業病還是戀愛病？」

他挑眉，低聲說：「我專業裡只有兩科，一個是建築，一個是妳。」

—

那天晚上，月亮很圓，光灑在林蔭小徑上，像是為他們鋪了一層靜靜的銀。

走出展覽館後，他們並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學校附近的小丘上坐了下來。

草地微涼，風很輕，沈知月仰望著天空，眼神映著月光，神情有些恍惚。

她忽然開口：「如果我沒失憶……會不會比現在更喜歡你？」

季城漢一愣，轉頭看她。

那一瞬間，他看見她眼裡閃著光，像月亮落進了湖水裡。

他沒有馬上回答，只是伸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然後他低聲說：

「我不知道……但現在的妳，已經讓我重新愛上一遍。」

話音落下，他輕輕低頭，將唇落在她額頭上，動作極輕，像是月光落下時的觸碰。

她怔住，還來不及反應，他已經將她抱進懷裡。

月光灑在他們身上，世界安靜得只剩下心跳聲。

「這次……妳可不可以把我記住久一點？」他問，聲音一樣溫柔，卻比任何一次都認真。

沈知月怔了怔，把臉輕輕埋進他胸口，雙手悄悄環住他的背。她低聲開口，像是一種承諾，又像是心裡某個久違的答案終於浮現：

「也許我忘了很多事……但這一次，我想再靠近看看。」

他們就這樣緊緊靠在一起，誰也沒再說話。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6HxFbh41
只是心跳聲，一下又一下，在夜色裡清晰得像一首歌。

我忘了，但你讓我想學著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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