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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後,洪雷回想起那場屠村之夜,仍會夢見那雙握著石頭的小手。】
【那場火焰中,他失去了所有——也獲得了一切。】
【我叫洪雷,那夜之後,我不再是凡人。】
晨曦初露,淡金色的陽光透過破舊的窗欞,投映在泥牆上,斑駁的光影隨著微風輕輕搖曳。洪雷睜開眼,感受到陽光的溫暖,但這份溫暖卻無法驅散他心中的沉悶。
他翻過身,手掌摩挲著床沿,木質表面因歲月的磨蝕變得粗糙,手指輕輕劃過時,竟有些刺痛。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粗糙、裂痕累累,掌心滿是老繭。這雙手,除了握住鋤頭,還能做些什麼?
窗外,村莊依舊寧靜,炊煙從屋舍間緩緩升起,遠方的山峰沉默地矗立,像是千百年來未曾動搖過一絲一毫。可他呢?他會像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人一樣,一輩子都這樣過下去嗎?
這片土地,名為「天域大陸」,是一個王朝與宗門共存的世界。
大陸上最強大的幾個王朝,統御著無數百姓,疆域橫跨千里。洪雷所在的**「天玄王朝」**,便是其中之一,統治著東北的廣袤土地。但這個國家早已千瘡百孔,戰亂不止,貴族爭權奪利,百姓則活在苛捐雜稅與徵兵制度的陰影之下。
王朝的統治者高坐金殿之上,手握千萬兵馬,卻無視黎民百姓的苦難。他們發動戰爭,彼此爭奪土地,將無數如洪雷這般的農民推向絕境,而這一切,似乎沒有人能夠改變。
洪雷的家鄉——「瑤山村」,位於天玄王朝的邊陲地帶,四周被群山與森林包圍,表面上遠離戰亂,卻依舊無法逃離王朝的掌控。**每年,官府都會派人前來徵稅,若糧食不足,便強行徵召青壯男子入伍,送往戰場。**除此之外,還有山賊、流寇,時不時襲擊村莊,奪走糧食與財物,甚至掠走婦孺,使得這片土地的生活更添幾分血腥。
這裡沒有戰爭,卻比戰爭更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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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逃不掉的命運
每天,洪雷都在田地裡默默耕作。
耕田,耕田,每天都是耕田。
他翻過身,眼神無神地盯著天花板,心中充滿無奈。他不是不知道努力的價值,可當他發現這一切的努力只不過是為了填飽肚子,而他的生命,甚至比不上官員的一件衣袍時,他開始懷疑這種努力是否真的有意義。
——這種日子,還要持續多久?
去年秋天,村長的兒子被徵兵帶走時,他還記得那一天的場景。
那些來收稅與徵兵的官差,騎著高頭大馬,身披鎧甲,眼中沒有一絲憐憫。他們揮舞著公文,將村裡的青壯男丁點名帶走,哭喊聲與詛咒聲響徹整個村莊。洪雷站在人群中,看著那一輛輛滿載年輕人的囚車緩緩駛離,心裡的某個角落,仿佛被狠狠撕裂。
「拼死拼活地種糧食,到頭來卻連吃飽都做不到,這算什麼?」
宮廷裡的宴席永遠不缺美酒與歌舞,將軍府的甲士們日日訓練,準備著下一場戰爭,而這些盛宴與備戰的背後,是無數像他這樣的百姓在泥土中翻滾,以血汗供養這個世界運轉。
「我們的命,真的這麼微不足道嗎?」
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掌心,那些滿是老繭的痕跡,就像是這片土地給予他的烙印。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粗糙、裂痕累累,這雙手,除了握住鋤頭,還能做些什麼?
他猛地坐起身,拳頭重重砸在床板上。
「咚!」
一聲悶響驚走了窗外的麻雀,卻無法震破這沉悶的清晨。他喘著氣,指尖仍有些顫抖。這些情緒不是今天才有的,他只是……不願意去想,因為他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任何事。
可這種無力感,真的要吞噬他一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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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來自地底的震動
風從山巒之間穿過,掀起遠方田野間的穀浪,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就在這一刻,洪雷的耳朵似乎聽見了一種低沉的聲音——像是山風吹過林梢的呼嘯,又像是某種遙遠的震動,自地底傳來。
他猛地睜開眼,凝神傾聽,但窗外只有風聲,還有田野間蟲鳴的回音。
「錯覺嗎……」
他搖搖頭,自嘲地笑了一下。這些日子,他真的有些累了。
但,剛才那股震動,真的只是錯覺嗎?
洪雷聽見父親在外頭喊道:“雷兒,快去鎮上把鋤頭換了,這次順便看看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
他皺了皺眉,翻了個身,語氣不耐地回道:“又壞了?不到幾週就換一次……”他揉了揉眼睛,心裡滿是不情願,但還是慢吞吞地起身。
這種事已經發生太多次了,家裡的農具總是壞得快,沒什麼錢買好一點的,每次都只能湊合著用。就像家裡的飯食,天天都是稀得能映出人影的粥,母親能用幾粒米熬出一鍋來,讓全家人分著吃。洪雷想過這樣的日子究竟還能持續多久,但答案從來都不是他能決定的。
母親的堅韌
臨出門前,他看向灶台邊忙碌的母親。她的身影略顯瘦削,雙手不停地攪拌著鍋裡的粥,縱使日復一日地操持這個家,卻從未抱怨一句。洪雷心裡泛起一絲說不清的情緒,這樣的母親令人心疼,但他始終覺得,她是不是太柔弱了?
每次看到母親這樣勞碌不休,洪雷就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壓力,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可又不知該如何突破這種困境。他想要改變現狀,卻不知道從何做起。
屋內,弟弟妹妹們正在等著吃飯。家裡除了他,還有二弟和兩個妹妹。
兄弟姐妹:各異的性格
洪雷是家裡的長子,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弟弟和兩個妹妹。每個人的性格都截然不同,這給洪雷的生活帶來了不少挑戰,也帶來了一些溫暖。
二弟:頑劣的調皮鬼
洪雷的二弟最讓他頭疼,這小子成天惹事,前不久還趁他經過門口時故意伸腳絆倒他,害他狠狠摔了一跤,額頭至今還留著一道不深不淺的疤。他摸了摸那道疤,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這傢伙的傑作。”有時候他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小子偏偏是自己的弟弟。
二弟每次都讓洪雷無奈,像今天,他又跑來拆他的東西,把家裡的鋤頭弄得東倒西歪。洪雷想要罵他,卻又知道這些話說不出口,畢竟,這是自己的弟弟。
二妹:安靜的女孩
二妹則完全相反,她長得漂亮,卻話少得很,像極了父親。兩人之間的交流少之又少,甚至一天下來可能連一句話都不會說。洪雷雖然不太懂得如何與她相處,但心裡還是希望她能多學著與人交流,畢竟,沉默不一定能保護自己。
洪雷記得去年趕集時,二妹被鎮上的布商壓低價錢,她只是低頭捏著衣角,一句話也沒爭辯。最後那匹布換來的銅板,連半袋米都買不起。他幾次想教她怎麼應對,話到嘴邊卻又嚥了回去——他自己又何嘗懂得怎麼跟這世界討價還價?
三妹:珍愛的小妹妹
最讓洪雷疼愛的,還是三妹。這個小不點總是蹦蹦跳跳地在他面前轉來轉去,一口一個“哥哥”地叫著,軟糯的聲音能融化人的心。她經常送他一些自己覺得珍貴的小玩意兒,像是從溪邊撿來的漂亮石頭,或是用草葉編的小戒指。這些東西洪雷其實沒什麼興趣,但只要是她送的,他都會小心收著。
三妹總會在他低頭時將一些小東西悄悄塞進他的口袋,那些似乎不值一文的小物品,卻總能在他最無奈的時候帶來些微的溫暖。
負擔與決心
他最後看了一眼這個熟悉的家,心裡的情緒複雜而沉重。他知道,這個家還會繼續這樣下去,日復一日,循環不斷。但他仍舊轉身邁步,向鎮上走去——這是他的責任,無法逃避。
灶台的裂縫像一條僵死的蜈蚣,從牆角爬上樑柱;父親的蓑衣掛在門邊,雨水常年浸染的霉斑早已發黑。這些痕跡他看了十八年,每一次呼吸都彷彿吞下同樣的苦澀。
“為什麼逃不掉?”他攥緊門框,木刺扎進掌心,卻比不上胸口那股悶痛。
門外,山風捲起沙塵,模糊了遠處的官道。他深吸一口氣,空氣中混雜著泥土與晨霧的氣息,熟悉得令人窒息。這片土地,這座村莊,這個家——它們像一張無形的網,將他緊緊纏住,無法掙脫。
但他仍舊邁步向前,因為他知道,這是他的責任,無法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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