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情者 - (5)女屍-2

上午七點多，本該寧靜的河濱公園擠滿了人，黃色的封鎖線格外刺眼，人群在外圍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陳伯伯坐在長椅上，胸口劇烈起伏，一名員警和救護人員拍著他的背，安撫他的情緒。即便過了這麼久，他的雙手仍微微顫抖，視線一直往那片草叢裡瞥。

陳天宇與阿德拉起封鎖線，步入案發現場。

「阿宇！阿宇！是我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透露一下嘛！」

封鎖線外，記者們舉著相機，拼命探頭，其中一人特別起勁——林世傑。即便兩人私下有交情，天宇仍是板著臉，當作沒聽見。這裡是案發現場，不是敘舊的地方。

「手掌不見了。」

鑑識組長劉大姐站在屍體旁，雙手交叉，眉頭深鎖。

劉大姐為人隨和，像鄰家阿姨般，總照顧新進的前輩，若不穿上鑑識組的衣服，走在路上會以為她是一般的菜籃族。

「右手掌，被人為切下，其他部位倒是完好。」她語氣沉重，「會不會是野狗叼走的？」

天宇微微皺眉。

河濱公園確實有野狗，問題是，這些野狗通常成群出沒，若真是牠們幹的，怎麼可能只叼走一隻手掌？

他低頭望向草叢，剛看見屍體的一瞬間，後背竟然泛起一陣涼意。

如果不仔細看，真的會誤以為這只是一個被丟棄的塑膠人偶——皮膚過於光滑、毫無腐敗痕跡，像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

「要怎樣的技術才能把屍體處理得這麼……乾淨？」天宇心裡發毛，腦海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某個久違的名字——

天理教。

「靠北，不會又來了吧！」阿德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天理教不是早就消失了嗎？怎麼又出這麼詭異的案子？」

天宇順著阿德的目光，看見了讓學長臉色發白的東西——

屍體的四肢上，並非普通的刀痕，而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像是某種詭異的符咒，銘刻在皮膚上。

「她真的發出笑聲！是真的！我有聽到！」

一旁，陳伯伯的聲音忽然變得激動起來，拉回天宇的思緒。

第一目擊者。

天宇走近老人，請他再陳述一次發現屍體的經過。

「她……她發出咯咯笑聲，就在我彎腰去撿收音機的時候……」陳伯伯的眼神飄忽，似乎仍未從驚嚇中恢復，「就像是……藏在草叢裡的人，輕輕笑了一聲……」

「死人怎麼可能發出笑聲？」天宇心裡泛起一陣寒意，但表面仍故作鎮定，只是若有所思地攪拌著碗裡的湯麵。

此時，他已經離開河濱公園，與林世傑坐在分局附近的小麵攤。

「你再不吃，湯都被麵吸乾了啦！」

林世傑吃著乾麵，嘴裡還不忘催促他。

但天宇只是盯著手中的筷子，腦海中，那具詭異的屍體與陳伯伯驚恐的聲音交疊……

咯咯笑聲，在空氣中迴盪，彷彿他也聽見了那個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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