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的審判 - 第一章——你快樂過生活，我侮辱了生存（3）

我緩緩地走進校園裏。

走在走廊，總會聽到教室裏面的人的笑聲、尖叫、快樂。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AD5VRjHb

就好像我是個異類一樣，每一次，不管是打開哪一個教室，看到是我後，笑聲總是會停止了。

別想那麼多，只是錯覺。

教室坐的位置從剛開學就已經是固定的，我的位置就在從門口那邊數起第三排第五個位置。

她就坐在我面前，不過她的好友圈都在後面，有時候會看到她坐在我位置跟她的朋友停聊天，今天也不例外。

她有問過我要不要換位置嗎？我忘記了。

老師下達的命令我也不好意思自行更換。

「就跟你說吧，最近那套電視劇真的超好看的！」

「對啊！最後男主角因為女主角而決定振作起來，克服自己的心魔，最後再一次見到女主那邊真的超感動的！」

「我還沒看到那邊啦！不要劇透！」

「哈哈哈哈！」

如果我直走過去的話，破壞了那個氣氛的我會變成一個大罪人吧？

他們應該是在講《星空的你》那部外國電視劇吧？

「我也有看過《星空的你》喔。我也覺得滿不錯的。」

我走到了她旁邊，放下背包，嘗試進入他們話題。

笑聲又一次停下了。

「不是啦，我們在討論那部《愛下來的方法》啦，《星空的你》已經是上個月，已經Outdate了啦。」

已經Outdate了啦。

Outdate，過時了。

上個月的東西，現在就已經過期了。

我是個跟不上潮流的人。

「你有在看《愛下來的方法》嗎？」

「我⋯⋯我有看過。」

有吧？前幾天才看到有人簡單地介紹這個劇集。

「你會看喔？哪一集最有印象？」

「Er……」我一愣，心裡開始發慌。明明前幾天才偶然看到有人介紹過這部劇，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內容。我低下頭，試圖在記憶裡拼湊出什麼，但腦中只剩下空洞的雜訊。

自己在家裡讀書無聊的時候，才無意間看到這部劇的片段，學業繁重，根本沒有時間完整追劇。

「我是⋯⋯」

我偷看了他們一下，他們對視了一眼，嘴角帶著笑，沒有惡意，卻讓我覺得自己更像個局外人。

我選擇了沉默。

他們到底是為什麼會有多餘的時間去看劇集？

不管我如何安排我自己的行程，也沒辦法做到有時間去看劇。

或許是我安排時間的方式不對？如果更努力一點，就能像他們那樣，一邊讀書，一邊還有時間聊天、追劇？

⋯⋯是我不夠努力，我應該要以他們為榜樣。

「你要坐嗎？我現在就離開⋯⋯」

「啊⋯⋯不用，我早上要先找老師，你繼續坐吧。」

「好啊。」她笑着，「真是不好意思。」

看得出來在勉強地笑着。為什麼在別人面前可以笑得很開心，在我面前就不可以呢？

我搖頭，拿着還沒做完的數學作業，走出了教室。

「⋯⋯所以如果我A題是這樣做，下面B題就要這樣了，然後再求角度的和，就可以解答這一題了吧？」

「對啦，這題我等等上課也會再講一下，感覺你們也不是很懂。」

「好。老師我沒問題了。」我準備轉身離開教師職員室，老師叫停了我。

「等等，沈然我要問你，你的功課為什麼答案跟凱婷幾乎一樣？」老師唉了一口氣。

「老師，我沒有抄她的。」我聽到我的聲音有些顫抖，但我知道我每天花的時間、努力絕不會輸給其他人，我的語氣變得更堅定。

老師皺了皺眉，語氣變得嚴厲：「你應該要知道就算她的成績比你更好，為了你的學業着想，你也不應該要抄別人的作業答案。」

「我⋯⋯是的，我會再用心在我的學業上。」

我低下頭時，他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但最終還是鬆開了——因為他知道，老師的判決不可能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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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在老師的眼中，成績好的人天生就是對的，成績一般的人就該被懷疑。

我問完老師後並沒有立刻回到教室。

我盯著那道自己最有把握的題目，手指僵硬地握著筆。明知道這樣做會影響成績，但就想知道，我錯了，老師會如何對我；她錯了，老師會如何對她。

我很想知道，我跟她的差別。

我深吸一口氣，劃掉答案，筆尖在紙上顫抖著寫下錯誤的數字。

我知道等一下會發生什麼的。

回到教室，我也沒看過她拿起過她的作業，那應該就剩——

「沈然我做不完我的作業，可以問你「抄考」一下嗎？拜托⋯⋯」

凱婷看到我回來後，雙眼發亮。

⋯⋯這個可能性了，果然。

很多時候我也不懂，為什麼老師都沒有懷疑過是凱婷抄我的答案？

為什麼凱婷總是要抄我答案？

也許⋯⋯

「好啦，借給你。」

「謝謝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因為我是你的朋友。

因為是你的朋友，所以要接受冷淡。

因為是你的朋友，所以不能反駁。

因為是你的朋友……所以只能這樣。

只要接受這一切，我就能勉強稱為你的「朋友」。

我們……真的是朋友嗎？

我們是朋友。

成績高的人，在學校裏就是絕對的吧？

我笑了。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mwBbiY3n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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