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唯一 - 12 渴望

自從得知許允恩搬家後，已經一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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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澤的心情就像窗外濛濛細雨帶來的那股潮濕，沉甸甸地壓在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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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流逝，他卻無法從這種悶悶不樂的情緒中解脫出來。這一週，他都在思考，許允恩到底在想些什麼？為什麼連搬家這麼大的事都不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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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他搬家會不會有很多東西要收拾？會不會忙得手忙腳亂？他一個人整理那些行李，還是說他爸有陪他收拾？會不會有人和他住在一起？每一個問題都像是無法抑制的念頭，讓他越來越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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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知道現在去思考這些事已經太晚了，但他卻又不自覺地在心中反問這些問題，彷彿只有這樣，他才能感覺自己接近許允恩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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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曾經在他身邊、總是讓他安心的存在，突然就那麼離開了，就像是有個東西從心裡被抽離了，將他一個人丟在這裡，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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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發什麼呆？」丁予涵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沈昀澤抬頭，發現各種同學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今天怎麼了？出來聚餐都心不在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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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澤試圖掩飾自己內心的沉重，笑了笑，「沒事，就是有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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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他對面的朋友調侃道：「之後就不能太常碰面了，累一點也要聽我們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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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們繼續聊著未來，談到大家即將上大學，會漸漸分開，甚至有些人會去外縣市讀書，大家雖然不情願，但也都知道，畢業後的生活不再像過去那麼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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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有人說自己會很想念這段時間的相處，畢竟他們幾乎是從幼稚園一路到高中的老朋友，這樣的感情真的難以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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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那人講完話，空氣中染上了一層憂傷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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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澤心中不禁微微一顫，突然有種被時間推著走的無力感。這麼多年的朋友們，未來都將離開這個地方，有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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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澤開口，想給大家一點安慰：「我跟予涵還會繼續待在這念大學，等你們回來再找我們吃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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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說的是實話，但也覺得只是虛言罷了。明明早就知道大家的生活會漸行漸遠，有一天也會離開這個偏僻的小鎮，卻還在強求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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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家還是配合的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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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人將話題轉向許允恩，帶著些微的打趣說道：「許允恩呢？聽說他也要去北部讀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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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澤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抬起頭，低聲回應道：「對啊，他上個月就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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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聽後，似乎沒有太多反應，像是已經猜到了許允恩會先離開這裡。只有丁予涵抬起眉頭，似乎有些意外，「原來喔，難怪今天他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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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搬家都沒說，虧我們都當那麼久的同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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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至少要跟我們聚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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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沈昀澤只是輕輕咬著吸管，聽著他們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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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人喊了一聲他的名字，「啊你是跟許允恩吵架喔，不然怎麼高中後都沒什麼看到你們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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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澤低下頭，心裡有些不自在。「怎麼可能？是允恩比較喜歡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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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予涵聽聞，笑道：「允恩怎麼可能會喜歡一個人？他平常不是都在等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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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中帶著些微的防備，似乎不太願意讓自己顯得過於在乎，但心中還是一震，「他從來沒有說過要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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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予涵說道，「我以為是你討厭他，才不去找他。」她的語氣並不帶有惡意，又繼續說：「他很常坐在座位上，盯著你的背影看，放學後你去打球，他也會在教室窗邊看著你，像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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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澤感覺自己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許允恩在等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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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腦海裡浮現起過往的場景，他打完球回到教室，總會看到低著頭看書的許允恩。偶爾他坐在位子上轉過頭，總會和許允恩對到眼。那次，說著要晚一些走，卻出現在他身後的許允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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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刻，沈昀澤才意識到其中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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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感到一陣窒息，那是失落，也是悔恨。自己究竟忽略了多少許允恩那小心翼翼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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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大家都要各自走自己的路了。」旁邊的同學說道，「感情本來就會淡掉的，大家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天天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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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像一顆石子丟進沈昀澤的心裡，激起了層層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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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掉？這兩個字像重重的一擊，他並不想和許允恩的感情就這麼淡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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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朋友們都似乎已經習慣了與許允恩這樣的距離，也習慣了朋友間的分開，而他，卻一直在這段關係裡徘徊，接著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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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要想到許允恩失落的表情，還有搬家時一個人收拾行李的模樣，心情就變得無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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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來，隨意找了個藉口離開了聚會，也許大家也注意到他的異常，只是要他早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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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夜色中，沈昀澤的腳步很沉，心裡那些懊悔的感覺隨著每一步慢慢發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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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他洗完澡躺在床上，看著手機上的訊息，那個一週前來自許允恩的那句問號，心中又是一陣亂，像是被揪住了某個痛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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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開對話框，開始寫下訊息：「搬家後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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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後，許允恩的回覆便出現了：「你怎麼知道我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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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有叫我拿東西給你，剛好遇到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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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允恩的回應帶著些許歉意：「抱歉，我搬家的事沒提前跟你們說，真的太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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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澤看著這句簡單的道歉，心裡泛起淡淡的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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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他搬家已經過了一個月了，就算只是傳個訊息說一句「我搬家了」也好，可許允恩什麼都沒說，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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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覆：「沒事，之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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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也不在這裡了，自己再怎麼糾結，也只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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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許允恩已讀他的訊息，他又馬上打字：「給我看看你的課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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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大約一分鐘，許允恩才回覆：「你問這個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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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知道你們科系會上哪些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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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隔了一陣子，許允恩才傳來了一張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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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澤看著那張照片，嘴角輕輕翹起來，那張排列整齊的課表沒什麼特別，卻讓他莫名感到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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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閒聊了幾句，話題輕鬆了下來。他最後順手說了聲：「晚安，早點睡。」然後就收起手機，望著天花板沉默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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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澤躺在床上，雙眼依然無法閉上。他的思緒還停留在許允恩身邊，彷彿許允恩還沒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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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讓自己放鬆，將所有的情感放空，但每當他閉上眼睛，許允恩的臉就會出現在眼前，那張白白的、總帶著點淡漠神情的臉，還有和他講話時，微微顫抖的睫毛，以及那張好看又柔軟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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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自己的指尖在月光下微微顫抖，不禁伸出手，觸摸自己內心的渴望。那股慾望，如潮水般湧來，擋也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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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跳加速，手心冒汗，心中的渴望漸漸化作一股強烈的衝動，像一束火焰，無法熄滅，直至那份衝動得到了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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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沈昀澤就像明白了什麼，為什麼每次想起許允恩，他的心就像被拉扯著，甚至會想要觸碰他，會想要他開心，會想要他在自己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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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澤猛地坐起來，心中一陣激動。他甚至能夠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激烈又急促，似乎要將這一切壓迫到一個臨界點，那股壓抑的情感也正式被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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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歡許允恩，而且不是朋友的那種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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