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武入仙 - 第三十六章：初尝灵息

黑石山山腰处，灵虚观内，日月轮转，寒暑更替，尘埃在静谧中堆积，又在风中悄然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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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半年时光匆匆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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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阳每日于鸡鸣之前起身，沐手焚香，必燃三柱，以香为引，静坐调息。他手中残卷早被翻阅无数遍，卷角早翘，页面泛黄，墨痕模糊，有些字迹几乎难以辨认。可他依旧如初读般，一字不漏地温习、参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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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残卷中诸般法门，他屡试屡败，皆无半分回应，仿若对牛弹琴，了无回音。但他并未放弃，反而日复一日地尝试，哪怕只是片刻的波动，他也不愿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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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薪添了又添，炉火明明灭灭。他的气息愈发沉稳，起初尚有杂念侵扰，而今却已能心念如止水。偶有深定之时，他竟觉自身似化作幽潭，微风不动却水波轻泛，而丹田深处，也时有异动，仿佛沉眠之中有什么正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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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清晨，天光未破，冷雾微凝。岳阳仍旧如常盘膝于炉边，准备调息吐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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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丹田深处猛然一震，一缕凉意自其中缓缓生出，不似内力的温热奔涌，亦非气血的沉厚回环，而是一种澄澈清凉，仿若寒泉滴滴，沿着经络缓缓流转，所过之处竟令他心神一震，精神为之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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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双眼，神色惊疑，掌覆小腹，眉头紧蹙：“这不是内力……更不像气血回冲……像是，另有一股气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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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屏息凝神，不敢妄动，只任那丝凉意缓缓游走。忽然心念一动，试以“风刃式”引动指劲，意图以气御劲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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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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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不变，再试“气罩诀”，凝神聚息，调动内力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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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无效，连最微弱的炁流震动也未曾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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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叹一声，倒也未现沮丧之色，反而愈加专注，随即再试“隐息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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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心定意，按残卷所载，缓缓收敛全身气机，将息如丝，令心跳缓缓，呼吸若有若无。片刻之后，他骤觉自身仿若轻灵无物，连空气中浮动的尘埃都能清晰察觉，耳中一片寂静，仿佛世间万籁皆已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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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悄然起身，步出殿门，脚步无声，气机如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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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外寒露未干，薄雾轻笼。屠三蜷坐门边，双手抱膝，嘴里啃着一块隔夜略微发硬的馒头，边咬边嘀咕：“那小子不会真坐化了吧……我这腿都快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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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要偏头偷看两眼，却猛然神色一变，瞳孔骤缩——门边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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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他揉了揉眼，再看，依旧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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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那小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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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阳此刻就站在他身后数步之遥，双眼含疑，眉头轻蹙：“他，竟看不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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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步绕到屠三背后，目光如电，静观片刻。屠三毫无察觉，直到他轻咳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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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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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三仿佛遭雷劈，一哆嗦，馒头脱手而落，飞快回头，一看见岳阳，脸都变绿了：“大……大人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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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阳不答，只微一点头，疾步返身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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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殿中，他忽觉天地翻转，耳中嗡鸣如雷，血气翻涌，一口气差点吐出。他连忙盘坐，强行压下内息波动，缓缓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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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他才逐渐平稳，面色苍白如纸，衣背尽湿，浑身酸软，神念疲惫如被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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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喘息，一边思索方才之事，思绪如潮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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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清凉，不是内力……却能催动‘隐息术’。但风刃、气罩，却全然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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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施展隐息之后，我的体力、气血、神念，竟如被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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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何种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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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望向丹田，那里依旧余有丝缕清凉，如水痕未干，渐渐散去。他虽不知其名，不明其源，却本能地意识到：这不是凡俗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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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他梦见自己行于浩渺雾海，天地茫茫，一人独行。忽有三道影子浮现于其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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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山石，厚重无移；一如泉水，清灵流转；一如古木，苍然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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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之影旋转交融，最终化为一点，缓缓没入他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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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身躯震颤，他猛然惊醒，浑身汗出如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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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久久不能言语，只知那一缕“凉意”，便是他修行路上的真正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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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江湖武道，也非内力气血，而是……一种未知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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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它从何而来，不知它为何显现，更不知它会将自己引向何处。但他明白，从今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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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修行之路，将不再只是凡尘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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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起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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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未来如何，不知前方路途是否通天，但他知：他所追寻的，不止于武道，不止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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