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花物語》《二部曲》 - 第四十章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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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來到了隔天。

　　清晨的實驗樓靜悄悄的，陽光透過西側走廊的高窗斜斜灑下，將地面映出一道道明亮的光痕。我站在培養槽的監控前，手中拿著一杯已經冷掉的黑咖啡，視線卻從未離開過那層強化玻璃後的梅芙尼雅。

　　就在這時，實驗樓的大門開了。

　　一道沉穩的腳步聲從走廊那頭傳來。

　　我不需要回頭，也知道來的是誰。

　　她的腳步每一步都踏得格外明確，沉著、冷靜，毫無多餘猶豫。她走進培養室時，並未開口，只是靜靜地站在門邊，看著那顆封存中的植物。

　　那雙銳利如刀的眼睛，緩緩移向了我。

　　我望向她，試圖先開口說點什麼，卻發現她沉默的視線，給我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瑪蓮看著我。

　　冷著眼。

　　像是在審視，又像是在衡量。

　　良久，她開了口，聲音平靜得近乎無情：「所以，這就是你從西國帶回來的東西？」

　　我點了點頭，沒多辯解。

　　她再次望向那培養槽，眼神微微一沉，像是壓下了一句原本想說的話。

　　「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別跟我說這是鳶尾花，我問的是——你知道你帶了什麼回來嗎？」

　　我深吸一口氣，回答道：「一珠能毀掉整片盆地的危險物種，一個我們無法忽視的存在。」

　　主任沒有立刻回應，只是走上前一步，站到了培養槽前。

　　她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玻璃外殼。

　　梅芙尼雅仍舊安靜地躺在其中，花瓣微微綻放著柔光，那層淡藍色的霧氣似乎察覺了動靜，貼近玻璃，像是在回應。

　　我聽見主任低聲地嘆了口氣。

　　「這不是你能處理的東西。」

　　我抿著唇，沒有回答。

　　她緩緩轉身，看著我，語氣中終於多了一絲明確的責備：「你知道自己這樣做代表什麼嗎？這不僅是違反程序，更是將整個城市，甚至整個學院都拉進了風險裡。」

　　我低聲回道：「我知道。但我別無選擇。」

　　「不，你有。」

　　主任的語氣忽然冷了下來：「你可以選擇上報，你可以選擇封鎖現場，你可以選擇什麼都不帶回來。但你沒有。你選擇了當著所有人的面，把這東西帶回國內，而且還放在這裡。」

　　我一時間語塞。

　　她的聲音更加銳利：「你不是傭兵，不是行動特派員。你是研究員，是學者。你的任務是控制風險，而不是製造風險。」

　　我嘗試說服她：「主任，我知道這樣做不合規定，但我弟弟還在昏迷中，我需要快點製造出解毒劑，我根本沒有時間等繁瑣的程序。再晚一點，他可能就……」

　　主任的眼神微微動了一下，但依舊堅定：「你認為他的性命重要，我理解。但你知不知道，這東西若是發生外洩，會牽扯到的，不只是幾條人命，而是整座學院、甚至是整個城市的安危？」

　　就在瑪蓮逼問著我的同時，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芙蕾雅開口了，語氣冷靜、直接：「我可以提供臨時的監控與安管人員，協助你們維持研究。」

　　主任轉向她，皺眉：「你是？」

　　芙蕾雅依舊語氣淡然：「北國環境研究中心，臨時派駐顧問。此項計畫我們會持續監控，並會將進展回報貴國高層，這點還請您放心。」

　　接著她從身上中抽出一份資料，遞了過去。

　　「這是授權文件。貴國相關單位已經允許此項研究進行，並同意我們的臨時介入。」

　　接過芙蕾雅遞出的識別證件與與授權許可書，主任的眼神頓時變得深沉了些。

　　我、雷諾與希澄皆是一愣。

　　這女人什麼時候變成了北國顧問？她不是鳶尾的成員嗎？

　　但現場的氣氛，也因她這一句話，徹底轉變了。

　　主任的眼神凝視著芙蕾雅許久，眼底閃過一抹深思與遲疑。

　　顯然，這不是她一個人能隨意駁回的事情。

　　北國的介入，意味著這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實驗室事件，而是升格為牽動國安層面的重大議題。

　　她終於轉向我，緩緩開口：「考量到目前的特殊情況，我會允許你們三人繼續展開此項研究。」

　　我們幾人互相對看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我輕輕點了點頭：「了解，我們會照計畫執行。」

　　雷諾與希澄也隨即點頭，語氣一致：「明白了。」

　　氣氛雖仍緊繃，但事情似乎又往前推進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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