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花物語》《二部曲》 - 第二十九章西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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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剛才提到，那批人現在在哪？」

　　銀鷹轉頭看了我一眼，像是早料到我會這麼問：「在後棟的隔離區。三個人，皆出現強烈幻覺與語言混亂，無法分辨現實與夢境。」

　　我點點頭，沉聲說：「我想親自看看。」

　　銀鷹沒有阻止，只是簡單點頭：「可以。但你進去前得穿上防護裝，我們無法排除他們身上的狀況是否具有傳染性。」

　　隨後我們幾人跟著他穿過一道走廊，來到一處門禁森嚴的區域。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混合著一種壓抑的靜默感。

　　我和銀鷹穿好隔離衣，一同走進第一間觀察室，芙蕾雅與夏特則留在外頭戒備。

　　裡頭光線偏暗，一名中年男子坐在牆邊的床鋪上，眼神空洞，一手緊握著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嘴裡喃喃自語。我站在他面前幾分鐘，他完全沒有抬頭，像是陷入了只屬於自己的封閉世界。

　　我靠近些，觀察他的瞳孔與呼吸狀態，並用醫生專用的檢測筆照射他的眼睛。

　　「瞳孔反應遲鈍……但呼吸與脈搏都還算穩定，身體機能沒太大問題。」

　　我收起檢測筆，心中卻升起一絲不安。雖然我本職是植物學者，但過去在野外的經驗讓我對這類狀況也不算陌生。若是沒有一定的對應能力，可沒辦法跟那些不知名的植物打交道。這不是什麼單純的精神失常，更像是陷入中毒的現象。

　　銀鷹站在一旁，語氣壓低：「查得出是什麼造成的嗎？」

　　我搖了搖頭：「從他們的狀況來看，確實是出現了致幻反應，應該是受到某種植物釋放的神經毒素影響。」

　　銀鷹微微皺眉：「植物？」

　　我沉聲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幾人絕對有深入到異常區域，並且接觸到了某種植物。」

　　銀鷹神情一凝，語氣低沉地問道：「也就是說，造成環境異變，以及讓我們隊員中毒的兇手，是一株植物？」

　　我搖了搖頭：「我不是很確定，但有很大的機率是植物造成的。我得親眼看到才能得出結論。」

　　銀鷹沉默了一下，接著問：「那你有辦法救他們嗎？」

　　我望向觀察窗外昏暗的燈光，思索片刻才回應：「要製作解毒劑，我需要採樣植物樣本才能做出來。」

　　銀鷹眉頭緊蹙，聲音低沉：「你真的……有把握嗎？」

　　我回道：「只能說，有機會。如果能採到樣本，就有希望製作出對應的解毒劑。」

　　他靜了一會兒，然後忽然低聲說道：「他們是我帶出去的，是我讓他們進了那片區域……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倒下。」

　　我沒有接話，只是看著他。

　　他抬起頭，語氣比剛剛更加急切：「如果你真能救他們，我就陪你去。不管要清路、還是對付什麼，我都能做。」

　　我點了點頭：「謝了。」

　　銀鷹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防護裝備重新確認了一遍，轉身朝外頭走去。

　　我最後看了那名男子一眼，心裡明白，在採集到樣本之前，我什麼也做不了。

　　等我們走出隔離區時，芙蕾雅和夏特已在外頭等候。銀鷹沒有多廢話，直接對兩人說道：「接下來你們的行動，我也加入。」

　　夏特皺了皺眉：「你也去？」

　　銀鷹大致說明了原因，交代了那批人深入異常區域後出現的中毒與幻覺狀況，也提到我有製作解毒劑的手段。

　　夏特與芙蕾雅聽完後臉色都凝重了幾分。

　　他轉過頭來看著我，語氣直接：「植物這一塊你是專家。進入那片地區需要準備什麼裝備，你開份清單給我，我叫人準備。」

　　我點點頭，抽出紙筆，快速寫下一份簡單的裝備清單，交到銀鷹手上。

　　之後，我、銀鷹與夏特便留在基地裡整理各自需要攜帶的裝備，確認通訊與環境監測器材的狀況。芙蕾雅則一早動身，外出協助我調用清單上所需的專業設備。

　　一整天我們都沒離開基地，除了吃飯和短暫休息外，幾乎都待在後勤倉庫或會議室裡。

　　約過了一天芙蕾雅回來時，天已微亮。

　　她一邊放下裝備箱，一邊開口：「你要的東西我都帶回來了，有些裝備比較麻煩，我動用了幾條線才調得過來。」

　　由於這裡全是鳶尾內部人員，若循正規通道前往目標區域，難免會引來不必要的注意。銀鷹提出改走隱蔽路線，這點我也同意了，因為引人注目這塊，我現在比誰都還要注重。

　　最終，我們搭上了一輛改裝過的悍馬車，由銀鷹親自駕駛。

　　坐上車後，我看著那標誌性的粗獷外殼與堆疊過多次維修補強的內裝，忍不住說道：「話說我有點好奇，幾次任務下來，怎麼都是開同一類型的車？難道這是鳶尾的標配車輛？」

　　話音剛落，車裡幾人默契地對看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把視線投向了副駕駛座的芙蕾雅。

　　銀鷹咳了咳兩聲，語氣有些微妙地說：「這點你得問採購車輛的負責人。」

　　芙蕾雅聞言，瞥了我們一眼，語氣不急不緩地回道：「這種車輛能應付的範圍很大，顛簸路、淺灘、載裝備都撐得住，更不提長途跋涉的情況下，這輛車都可以應付住。」

　　隨後她語氣平平地補了一句：「怎麼？這車組織裡的弟兄們不是開得好好的？不會現在才想來跟我提意見吧？」

　　銀鷹與夏特幾乎同時擺手，語氣一致：「沒有沒有，這車不錯。」

　　我低頭笑了笑，氣氛雖然輕鬆了一瞬，但也只是那麼一下。說到底，我很清楚這次任務的終點，恐怕也不會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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